走在前面的老太监忽然定下来,手往怀中一掏,拿出一包东西,随手递给跟在后面的李儇。
然后,装模作样的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说:“哎,看咱家这记性,人家都说贵人多忘事,就咱这样不算多贵的,都这么能忘事。哎,事儿太多事儿太多,本是老胳膊老腿的,偏生老祖宗看得起咱,整天忙里忙外的。哎......”
臭美的老太监,拼命地在李儇面前显摆,显他能耐,无非就是想要再羞辱羞辱李儇这个可怜的皇帝。
看着嚣张跋扈老太监渐行渐远的身影,李儇嘴角微翘,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呵呵,田老货,你还真敢想,居然打算让老子将整个神策军交到他的手中。哎,老子难道真要辛辛苦苦几十天,一夜回到解放前?”李儇翻看着老太监送来的东西,小声的嘀咕着。
“咦,居然除了大小死太监之外,还有一大群外朝官吏。这个该死的东西,手伸得未免太长了吧?别说一个死太监,就算是唐初的李老二,都不敢一口气拿下这么多朝堂重要位置吧?真的是败给你了,老田啊!真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李儇越看越惊心,越看越生气。但是,如果有人就站在他面前,看到的却是他那张笑得越来越灿烂的俊俏脸庞。
黎明之前那段时间,总是最最黑暗的,人们也往往是最疲惫不堪的。
但是就在这个黎明,就在漆黑的夜幕掩饰之下,一条淡淡的影子,不断地穿梭于大明宫中。
如果有人能够靠近那道影子,一定能发现,虽然影子一身漆黑,就连面罩都是黑色的。但是通过高耸的前面,高跷的后面,以及身上淡淡的香气,不难判断出,绝对是一名女子。
通过身材体态,浑身上下自信高雅的举止,必定判断出是一名美女。
“这里就是尚食局了。”影子小声嘀咕,那是地地道道的女声。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有脚步声传来。
影子侧耳一听,身子一晃,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叔,怎么这个时候要我来这里啊?侄儿正睡得想呢。”一个不满的声音传来。
“睡睡睡,你就知道睡。今天田祖宗要大办庆功宴,正是我等表现的好时候。如果我们能够让老祖宗高兴,那么想要个好的前程,还不是小事一桩。你叔叔我能在尚食局混到一个尚食已经是顶峰了,我们王家今后就看你的了。”一个老者怒斥。
“叔,现在整个大唐不都是老祖宗说了算吗?就算是我们不这么拼命,凭你跟老祖宗的关系,想要帮咱王家,还不简单吗?再说咱们太原王家,老祖宗也不可能无视的啊。”小年轻有点不服。
“这话别胡说,老祖宗会发火的。咱们的老祖宗啊,几次三番的对大伙说过,对当今陛下,一定要毕恭毕敬,唯命是从。一定要让他充分的享受到什么是真正的皇帝式的待遇,哎,老祖宗可是一个非常重情重义的人,容不得任何人对当今陛下哪怕有一丝一毫的不尊敬。”老者一脸不屑的谈论着尊敬皇帝。
“切,就那个小木偶,老祖宗那不过是想要捧着他,好堵上外朝那帮人的嘴巴了。其实老祖宗自己都不将那小木偶当回事,否则这一次怎么可能敢插手内朝外朝所有重要官职?那些话连他自己都骗不了,还想骗谁啊?”小年轻更是一脸不屑。
“哎,谁说不是呢?但是一些面子上的事情,还是不能豁免的。今后你见到小顽童,还是要尽可能的装出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就算是骗不了人,也能堵住很多人的嘴不是?”老者敦敦教导他的后辈。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忽然停了下来。
“是谁?立马给我滚出来,否则我必将夷平你三族,将你碎尸万段。”老者大声斥喝。
“这样厉害?就这么一点小动静,都能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小声的嘀咕着:“哎,看来得快点才行,否则一旦惊醒别人,那问题就大了。”
但是他们叔侄俩,左找右找就是找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小猫忽然迅如奔雷般的窜出,逃到远处去。
“该死的野猫,明天过后,必将你剁成肉酱。”老者胡须飞扬,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跳着脚大喊大叫着。
“吓死老子了!”小年轻更是怒火三丈:“如果再这样被吓几次,爷爷必死无疑!不能忍,不可忍,后天就找到你,剁了你,吃了你。”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传来脚步声。
“什么事?”一个很生硬,有很威严的声音响起。
“没事没事,我们叔侄只是想早点过来,将菜肴酒水之类摆弄摆弄,在老祖宗那里得点好印象。没想到,遇到一只小夜猫,黑咕隆咚的,被吓了一跳。”老者急忙解释了一下。
他可是知道,那个将军可是大有背景之人,跟他结怨,那绝对是弊大于利。更何况是平白无故的结缘,那就更不值当。
“哼。”态度生硬的将军来了,又走了,只是空气中留下一句鄙夷的话:“马屁精!”
但是他们却是丝毫没有发现,就在他们到处找凶手,说夜猫,的时候,一道淡淡的影子窜进了尚食局内。
那身手、那速度,简直就像是时光的精灵在跳跃,就像是大宗师级别的琴师在弹曲子,就像欢快的小鸟在林间飞来飞去。
开锅盖锅,开缸盖缸,开瓶盖瓶,开箱盖箱......每一项动作都是那么的行云流水,顺畅自然。
就在叔侄俩指着向远窜他方的夜猫方位,给巡逻人员看的时候,影子也彻底消失在黑暗中,没了踪影。
黑色的夜幕慢慢消退,清晨的曙光挥洒大地。
今天是田老祖宗大宴宾客的好日子,虽然宴席就在大明宫中,名誉上是皇帝宴请有功之臣。
但是很多人都知道,主角其实是田老祖宗。甚至有人知道得更加清楚,其实今天陛下根本就不会出现,因为他杀了老祖宗看中的人,怕老祖宗骂他。
“呵呵,老混蛋,想不到你今天也来参加宴会。你就不怕那些儒生骂臭你吗?”一个老头笑呵呵的对另外一位老者说。
“呵呵,大耳朵,你不是也来了吗?难得田老看得起,总不能一点情面都不给人家吧!那可是新贵哦,皇帝老子都经常愿意采纳他的忠言。”老者一脸恭敬的说。
“那是那是,我也是人情难却。再说了,现在的那些儒生啊,早不复当年,都只是一些混青楼的货色,没有一个真才实学的。哎,想想都悲哀!孔老二如果知道后辈的徒子徒孙都是这样的货色,指不定会从坟墓中跳出来骂人。真是老太太过年,一年不如一年啊!”大耳朵更是绝了,居然为古人担忧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