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初岳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却又很快恢复了,反倒笑起来:“好了,我明白了,本来可以攻击到萧羽他们的,但因为你们太过敬重萧羽,甚至是爱慕他,不舍得他死,于是就提前通知他,让他避开,这样,自然就伤不到他了,是不是?”
“不,不是!”那些宫女都被这话吓到了,全部跪了下来,矢口否认。
君初岳依然笑着:“没关系,我能理解,你们的年龄,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那个少女不怀春呢,自古美女爱英雄,你们崇拜萧羽,放走他,无可厚非,我都能理解。我现在也正情感懵懂,遇到了喜欢的女孩,就情难自禁,做出些自己控制不住的事情来。不过嘛,你们不舍得萧羽死,我可以理解,但必须诚实,你们是我的人,如果对我不诚实的话,那就是背叛。我可以容忍你们犯错误,却不能容忍背叛。”
说到这里,扫了那些宫女一眼,脸上变得和颜悦色,“现在告诉我,是不是你们故意放走了萧羽?”
那个神情,简直柔和又体贴,完全人畜无害。
不过,那些宫女并没真的故意放走萧羽,纷纷摇头。
看她们摇头,君初岳脸上的和颜悦色顿时消失,变得凶狠起来,变脸的速度相当快:“我说了,我可以容忍你们犯错误,却不能容忍你们撒谎背叛我,告诉我实情,是不是你们故意放走了萧羽?”
那些宫女依然摇头。
君初岳更是大怒:“你们这些臭丫头,真把我当三岁小孩吗?如果不是你们提前通知,那么多弩车发射的巨剑,狂风暴雨一般,怎么可能留不下他们?”
他彻底暴怒,吓得那些宫女噤若寒蝉,跪在地上发抖,根本不敢抬头。
君初岳揪住最前面那个宫女,把她提起来,看着她的眼睛,恶狠狠地说:“告诉我,是不是你们故意放走了萧羽?”
“不是啊,皇子!”那宫女颤声回答,“我们是皇子的人,怎么敢擅自放走他?”
“还说不敢?刚才你还叫那个萧羽作萧羽公子,多么亲切,多么敬重,恐怕你的心早被他勾走了,一直对他念念不忘吧?”
刚才那宫女一声萧羽公子,真的深深刺痛了君初岳,也让君初岳彻底怀疑起来。
“皇子,不是的,我没有……”
那宫女还没说完,君初岳一甩手,一巴掌已经结结实实打在那宫女脸上。
跟着,把那宫女拉回来,看着她肿胀的脸:“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是不是你们故意放走了萧羽?”
那宫女落泪,嘴角都是血,却还在摇头:“我们深受皇子您的大恩,万万不敢做那种事情的,我们真的不知道他们怎么就不见了。”
“不知道?我的计划那么完美,本来可以把那些高手都斩草除根,甚至控制住君洛舞,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你们竟然还跟我装糊涂,我的前途都葬送在了你们几个臭丫头手上。”
君初岳越说越气,他实在想不出自己的计划有什么漏洞,感觉自己的计划绝对会成功的,可以杀掉萧羽,可以除掉君洛潋和殿璎珞,然后成功把君洛舞控制在他的百丝千羽袋里,那样的话,形势就完全落在了他的掌控,谁知道,这么完美的设想,一个都没实现,真的可谓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刚才还在做着美梦,现在就被现实狠狠打脸,怎么能不生气?
狠狠一推,把那宫女推在了地上,哼了一声:“既然你们一个个都被那个萧羽勾走了心,要你们还有什么用处?都给我去死吧。”
忽然把手缩在袖子里,跟着,一片狂暴的针剑就向地上那些宫女打去。
针剑如暴雨,打出衣袖之后,范围陡然扩大,完全把那些宫女笼罩其中。
那些宫女先前觉得,君初岳还要倚重她们,不会杀了她们,实在是想得太简单了。
君初岳既然怀疑她们都背叛了,又怎么会留叛徒在身边?
并且,现在知道萧羽没死,君洛舞也没控制住,那萧羽就会回来,到那个时候,他该怎么面对?
必须杀掉这些宫女,到时才好狡辩。
就算萧羽说他暗算,也没有证据了。
总之,在现在的君初岳眼里,这些宫女必须死。
那些针剑笼罩下去,仿佛密集的雨点。
那些宫女听到动静,赶紧抬头,看到针剑已经打到眼前,根本没法躲避了,眼神不禁一阵绝望。
就在这时,一阵强劲的气流涌动起来,仿佛龙卷风似的,从她们上空卷过,把那些针剑都卷走了。
卷向一边的星光殿废墟,跟着消失无踪。
那些宫女愕然,感觉像做梦似的,本来觉得必死无疑,就这么捡回了性命?
君初岳也愕然,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往废墟那里看了看,总感觉有些不妙,赶紧把手再次缩进袖子里,又一阵狂暴的针剑射出。
和上次一样,打向那些宫女。
眼看针剑就要击中那些宫女,和上次完全相同的事情发生了,又一阵风起,再次把那些针剑给卷走了。
这次,君初岳忍不住忐忑起来,对着废墟喊了一句:“谁?”
同时,把手缩进衣袖,袖口对着那片废墟,喝道,“快出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废墟里真的有了回答,声音冰冷:“你不客气又能怎样?想没想过我不客气会怎样?”
随着声音,一个人影从废墟中飞起,向这边飞来。
君初岳一眼认出来,那是萧羽。
顿时惶恐不已。
萧羽在那废墟里,岂不是把刚才的话都听去了?
这下真是糟了,就算想狡辩,都无从狡辩了。
脑筋飞快一转,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袖口中,许多针剑呼啸而去,迎向飞来的萧羽。
但他忘记了,刚才萧羽尚且能收走打向那些宫女的针剑,现在打向他的针剑,又怎么可能伤到他呢?
萧羽只是把袖一甩,那些针剑就向一边飞去,很快消失无踪。
萧羽确实一直在废墟里,那些宫女返回,他一直跟着,就是想借助那些宫女找到君初岳,弄清到底怎么回事?
躲在暗处,把一切都听到了,也都明白过来。
只是,真的没想到,君初岳这么个年龄不大的少年,野心这么大,手段如此狠辣。
打开了针剑,落了下来,就落在君初岳面前。
吓得君初岳慌忙后退,尽量拉开和萧羽的距离。
一边后退,一边大声对那些宫女吩咐:“保护我,快保护我!”
但那些宫女已经彻底寒了心,刚才君初岳两次要夺去她们的性命,那么毫不犹豫,就算先前再忠诚,也要寒心了。
君初岳接连后退,却根本没人上前保护。
不由急得怒吼:“你们做什么?都聋了吗?你们都是我的人,赶紧保护我,忘记我对你们的大恩了吗?如果不是我,你们不是冻死,就是饿死在街头了。”
一个宫女冷冷地说:“就算你对我们有大恩,但你刚才杀了我们两次,这个大恩我们也已经报了。”
“你们……你们真是岂有此理!”
君初岳没了那些宫女的保护,越发觉得自己处境危险,转身就要往远处跑。
才转身,却看到,萧羽正在他面前,他差点撞到萧羽怀里去。
慌不迭地后退,却自己踩到了自己脚上,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坐到地上,依然努力后退,但这么后退,能退多远呢。
在他背后,那些宫女都已经起身,围了上来,彻底截断了他的退路。
退无可退,君初岳额头上不禁吓出了一层冷汗,看着满脸阴沉的萧羽,干笑一声:“姑父,你不是去救君洛梦姑姑去了吗?她对你那么深情,你救下她了吗?”
到了现在,竟然还在装!
萧羽冷笑:“你觉得还这样有意思吗?”
“怎……怎么了?”君初岳依然在装,满脸茫然的模样,“姑父,我正要派我的宫女去接应你呢,谁知道,这些宫女看我年龄小,竟然不听我的命令,真是气死我了。姑父,不如你替我教训教训她们,这么不听话的奴才,杀了也在所不惜。”
萧羽冷哼:“我看应该是杀了你也在所不惜吧?”
“姑父,你……你这是说哪里话?我是君洛舞姑姑的侄子,就是你的侄子,我还是君洛梦姑姑的侄子,同样是你的侄子,你已经得到了君洛舞姑姑,君洛梦姑姑也是你的囊中之物,咱们真的是亲上加亲呢。”
萧羽真不得不佩服他,到了这个时候,还能装得这么无辜,倒攀起亲戚来了。
笑了笑:“看来跟你说话都多余。既然如此,我直接动手吧,我还有事,没时间在这里看你演戏。”
说着,抬起手来。
这么抬手,君初岳顿时吓到了,慌忙翻身跪下,接连叩头:“姑父,我错了,我错了。”
萧羽冷哼:“你刚才不是很无辜吗?怎么又错了?”
君初岳抬起头来,开始不停打着自己的嘴巴:“姑父,我不是人,竟然想害你,我真该死。”
萧羽撇嘴:“既然你自己都觉得自己该死,我更不用客气了。”
君初岳脸色大变,赶紧说:“姑父,侄儿虽然犯下大错,但侄儿毕竟年龄尚小,一时糊涂,姑父您大人有大量,饶过侄儿这次吧,侄儿下次再也不敢了。”
一边说着,一边膝行到萧羽面前。
抬起头,满脸泪水地看着萧羽,哀求道,“姑父,只要你给我这个机会,我保证痛改前非,再也不敢了,我保证!”
萧羽叹了口气:“你这样,真的让我很为难,到底要不要再给你一次机会呢?”
“给我一次机会,给我一次机会!”君初岳不停地说,激动地嘴角都哆嗦。
萧羽皱了皱眉头:“看在你姑姑的面子上,我确实应该给你一次机会,不过,你的手段如此狠毒,给你机会的话,或许反倒会留下后患!”
“不,不会的!”君初岳又要哀求,萧羽一摆手,“你先闭嘴,容我好好想想!”
说完,转过身去,抬手揉着额头,仔细思索。
君初岳看到萧羽的背对着他,眼中不禁闪过一抹亮光。
萧羽离他这么近,就在面前,又背对着他,简直就是偷袭的最好机会啊。
他看萧羽真的很为难,似乎一时半会很难下决定,不由悄悄把手缩进了袖口,袖口对着萧羽的后心。
这一切,他都做得很隐蔽,那么多宫女在他身后,都没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