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馨兰额头不由冒出冷汗来,这太可怕了。
如果刚才蚊子被击碎,还没法判断那音波的杀伤力,现在茶杯也被击碎,已经充分验证了那音波的杀伤力,如果她刚才贸然从窗口逃出,撞上音波,估计现在已经死了。
这个看似毫无防御的房间,竟然藏着这么可怕的杀机呢。
施馨兰就感觉,自己的手心里都是冷汗。
想想自己先前看过的关于乐器的书籍,知道有那么一种可以作为剑器的琴,能够布置出一个音波剑阵,隐蔽性高,又杀伤力十足。
难道眼前的就是音波剑阵?这个房里布置了一个音波剑阵?
稳定一下心绪,开始顺着琴弦寻找琴身的位置。
有琴弦,自然是有琴身的。
说不定找到琴身,就可以破解这个音波剑阵。
顺着细到几不可见的琴弦,一路寻找,发现那琴弦紧贴着墙壁,一路连接到了房里那张床里面。
上了床,来到床的里侧,看到那里有十二根琴弦汇集,那十二根琴弦从这里发散出去,密布在整个房间里,好像个蛛网似的,把整个房间罩住。
每根琴弦都在轻轻颤动,发出音波,音波互相补充,成为一个整体,从而让整个房间都处在音波剑阵的笼罩之下,除了房门那里之外。
这房间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房间,但其实是个防御严密的堡垒,一张琴就把这个房间给守护住了。
施馨兰以前只在书上知道这种能组成音波剑阵的琴,但从没真正见过。
心里竟然很激动,都有些忘了自己的危险处境,一心想见识一下这张琴的庐山真面目。
这种心情,感觉就像见自己钦慕的心上人似的,激动到芳心都乱跳。
从那些琴弦的汇集来看,那张琴就在床里侧的某个位置。
那些琴弦汇聚之后,都往床底下延伸去了。
施馨兰把手放在床上,找了找,发现床里侧的床板是中空的,敲了敲,咚咚有声。
把床板掀起来,终于看到她想看到的。
一张古琴静静地躺在那里,琴身青色,犹如一方青玉,澄澈又温润。
琴身上还有许多水流的纹理,特别漂亮。
外面的琴弦都是从这琴上拉出去的,仿佛被拉开的弓弦似的。
只不过,这琴弦的延展性太好了,可以拉出去那么远。
琴弦紧绷,稍微触碰,估计琴弦就会迅猛地弹射回来。
根据施馨兰以前看过的书里的描述,音波剑阵要解开,只有找到琴身才行,找到琴身之后,把玄气灌注到琴身,用琴身的力量让拉开的琴弦缓慢地收回来。
必须缓慢地收回来,如果琴弦迅猛地弹射回来,弹射回来的力量引起琴弦的强烈颤动,将会奏出具有可怕杀伤力的曲调,音波四射如惊涛拍岸,立刻会让琴身附近的人死于音波下,甚至会在音波的强大杀伤力下,身体四分五裂。
总之,书上的描述是很可怕的。
施馨兰现在找到了琴身,但真的没把握能解除掉音波剑阵。
这个音波剑阵肯定是那宫主布置下来,那宫主手下的三大寻音使尚且是玄极阶九级以上级别,那宫主肯定等级更高,估计要在玄极阶十级以上。
一个玄极阶十级以上剑士布置下来的音波剑阵,她这个玄极阶七级剑士实在不敢轻易解,这就像手里捧着个炸雷,一不小心就会炸掉,炸得她粉身碎骨。
施馨兰看着那古琴,犹豫着,到底该不该去解呢?
最后一咬牙,决定试一试。
她已经看出来,那宫主抓自己来冒充君洛舞,肯定是要做不利于君洛舞的事情。
他们施家对君洛舞忠心耿耿,她父亲更是为君洛舞而死,她怎么能做不利于君洛舞的事情,那还不如死了。
想到这,把手向琴身伸出。
但真的又不愿死,特别想到萧羽那让人温暖的笑容,真的舍不得死。
如果死了,就再也见不到那笑容了,再也见不到了。
萧羽的身影在她眼前晃动起来,让她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跟着却自责,暗暗想,施馨兰,你到底在想什么?你能清楚看到公主对萧公子的情意,难道你要做公主的竞争对手吗?你注定是个多余的,死了也好。
想到这,把手再次伸向琴身。
就在这时,却突然发现,琴身上的水纹很奇怪。
青玉似的琴身上,有特别漂亮的水纹,犹如水流在青石上流淌。
不过,先前看的时候,这水纹只是很漂亮而已,但现在,施馨兰的手遮住了许多光线,光线从她的指缝间洒落,落在琴身上,就等于用手遮挡光线,让光线在琴身上有了明暗的变化。
而这种光线的明暗变化又分割了琴身上的水纹,让原本成为一个整体的水纹被切割开来。
水纹成为一体的时候,没什么特别,但现在被切割开来,施馨兰却发现,那一段段的水纹特别像一个个的音符。
施馨兰吃惊不已,难道说,这根本不是水纹,而是个曲谱,只是做得太巧妙,用曲谱组成了水纹?
赶紧把手移动,继续分隔水纹,果然,又看到了新的音符。
施馨兰真是激动不已,竟然在这琴身上发现了曲谱。
心里真的很好奇,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曲谱?
把纤手不停动着,在她手下呈现出来的,就是流动的音符了。
流动的音符也就组成了独特的曲谱。
施馨兰完全忘记了先前的决绝,完全被这曲谱吸引。
怎么都要想办法,把这曲谱完整看完。
不知过了多久,总算得到了一个完整的曲谱。
不过,回头想想,又不禁摇头,这曲调太特别了,真的可以弹奏出来吗?
一个喜欢音乐的人,得到一个深奥难解的曲谱,简直比洞房花烛夜的新郎都要激动,激动地想赶紧掀开新娘的盖头,看看自己的娇妻到底是什么模样。
但施馨兰仔细思索,还是觉得这曲谱太特殊,和平常的曲谱相比,简直就像个异类。
不过,这反倒勾起了她更多的好奇心,全神贯注地去领悟,纤手轻轻动着,试图找到曲谱中的感觉。
她真的完全沉浸其中,跟着了魔似的,在房里来来去去地走着。
看到房里墙壁上挂着一张琴,取下来,放在桌上,试着去弹奏。
但才弹到第二个音符,琴弦直接断掉了。
施馨兰摇头:“不应该,不应该,这太奇怪了,太奇怪了。”
又陷入深深的思索中,完全忘记了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忽然响起脚步声,还有人声,是那个宫主的声音:“你们两个不在房里守着,在外面呆着做什么?”
是那个宫主的声音!
施馨兰对她那种让人脊背发冷的声音太熟悉了,立刻从沉思中醒转过来。
忙看向窗外,这才看到,窗外已经是夕阳西下,晕黄的光线从窗外斜射而入,把整个房间都披上了一层奇幻的色彩。
竟然已经是这个时候了。
她竟然在曲谱中沉浸了一天时间,完全忘记了其他一切,真可谓是废寝忘食了。
但现在,那宫主回来了,不能再思索了。
忽然想到,床板还被自己掀起来了,慌忙飞身而起,飞落到床上,迅速把床板盖上,被褥铺好。
就在这时,房门打开了,施馨兰赶紧就势躺在床上,好像在床上睡着了似的。
那宫主进了房里,一眼看到施馨兰在自己床上,顿时恼怒,身形一晃,到了床前,直接把施馨兰抓起来,扔到了地上,喝道:“贱婢,好大的胆子,敢睡我的床。”
施馨兰摔得哎哟一声,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摔疼的胳膊,含混地说:“谁啊?”
一眼看到那宫主,才装作脸色大变,“你……你怎么回来了?”
那宫主二话没说,把手一甩,虽然隔了很远,还是有掌风打在施馨兰脸上,啪地一声,打得施馨兰再次摔倒,嘴角流出血来,喝道:“你个贱婢,为什么在我床上?”
施馨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低声回答:“我有午睡的习惯,背那些话又背得累了,就睡了一会。”
“好大的胆子,我的床都敢睡!”
那宫主转头刻意看了看床里侧。
她之所以生那么大气,就是担心施馨兰发现自己的古琴。
但看看床里侧,那里丝毫异样都没有,又觉得自己想多了,这丫头连剑士都不是,怎么会发现自己的古琴,就算她发现了,也没什么用处。
倒是那两个侍女,都在暗暗窃笑,看到先前对她们颐指气使的施馨兰被打,都觉得心里闷气发泄了出来,畅快极了,用鄙夷地眼光看着施馨兰,似乎在说,现在看你还敢嚣张吗?
那宫主心头的怒火渐消,沉声问施馨兰:“给你的纸上的内容都记住了吗?”
“午睡之前就记住了!”
“那背给我听!”
“但……但睡了一觉,又有些忘记了,我再看一遍,找找感觉!”
那宫主把放在床上那几页纸拿起来,丢到施馨兰面前,冷笑一声:“千万别让我失望,我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施馨兰连忙点头,赶紧把那些纸捡起来,飞快看去。
她蕙质兰心,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记住这几页纸上的内容,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看完一遍之后,就开始背诵起来,竟然背得一字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