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容瑾一行连夜秘密进了宫。
次日连招呼都没打,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在早朝上皇帝直接颁下诏书,封皇后赵氏之子梁允恪为东宫太子,即刻迁入东宫。
梁小宝这个名字实在难登大雅之堂,皇帝也曾问过赵佳和,为何取这么个名字,赵佳和只说小名而已,胡乱取的,大名留给当爹的取。
皇帝怔然,随后亲自替梁小宝取了个上得了台面的名字,不至于让文武百官以死相逼。
圣旨一下,满朝文武百官俱是一脸懵逼。
皇后什么时候有孕?
什么时候生子?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怎么连个风声都没有?
毕竟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反应过来之后,乌拉拉跪了一地,请求皇帝三思。
皇帝冷笑了一下,往日一个一个急吼吼的以无嗣为由逼得他狼狈不堪,又是充盈后宫,又是骂皇后善妒无德。
现在有子嗣了,反倒要三思?
皇帝不理,拂袖而去。
长乐宫。
皇帝轻手轻脚的走进寝殿,床上的女人还睡着,面朝里侧躺着,青丝如瀑。因为热,女人身上的薄被只盖住了腹部,细长白皙的手腕和脚踝露了出来,透着盈白的光泽。
他驻足看了好一会,这才舍得转身离开。
两年来,他甚至不敢踏足长乐宫这个她曾生活过的地方,害怕独自待在这个清冷的宫殿里。
梁容瑾走后不久,赵佳和才幽幽转醒。
清露进来服侍,简单的洗漱之后,心里总感觉少了些什么,赵佳和愣了好一会,望着静谧的院子,这才问道,“小宝呢?”
“回皇后娘娘的话,太子殿下已经送去东宫了!”
“什么?”
赵佳和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惊声问道,“去东宫干什么?”
清露面露难色,欠身回答,“太子殿下即刻便入主东宫,有专人照料,娘娘大可放心!”
虽然梁容瑾之前说过要将小宝封为太子,但他速度这么快,还是让赵佳和始料未及。
让她怎么放心?
她粗略的用了早膳,便坐上御撵急急的赶往东宫。
这时候的日头已有些闷热,皇后繁重的常服穿在身上不容易散热,热出了她一身的汗。
到了东宫,又被告知太子殿下早就被太皇太后的人接走了。
赵佳和顿觉一阵晕眩,马不停蹄的又往永寿宫去。
还未到永寿宫,远远就见御花院一处的凉亭里有许多宫女太监侍立在一旁。
她立刻下了撵,朝凉亭而去。
“太皇祖母!”
“大猪母……”
“不对不对,是太皇祖母!”
“大猪母……”
还未走进凉亭,就见太皇太后拉着小宝一个字一个字的教着念。
小宝不过一岁多,话说的不利索,引得人发笑。
“唉,这孩子真傻!”太皇太后脸色微微一沉,放弃了。
“太皇太后,太子殿下还小呢!”常太妃以手帕掩口,轻轻的笑了两声。
“他父皇像他这么小的时候什么话都会说了!”
“皇后娘娘驾到!”
随着太监上扬尖细的声音落下,赵佳和大步踏进了凉亭,跪在了在上,对着太皇太后行了一礼。
“坐吧。”
赵佳和起身,坐到了太皇太后的身侧。
刚一落座,小宝便两眼放光的冲到了她的面前,趴在她的腿上,要她抱。
这一举动天真可爱,但在皇室中人的眼里却是无礼。
常太妃看在眼里,轻笑着抿了唇,没有言语。
太皇太后侧眸冲严嬷嬷瞄了一眼,便有嬷嬷上来将小宝抱走了。
小宝没有得到赵佳和的怀抱,反而被老嬷嬷抱着,自然是不愿意,哭闹不休。
赵佳和的心都碎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宝被抱离,眼眶都红了。
“皇后既然回来了,就得把宫中事务给撑起来!哀家一把年纪了管不了这后宫的繁杂之事!”太皇太后眉目淡淡的说了一句。
这句话让赵佳和微敛了心神,低头应了一声,“是。”
原来宫中真的无后,只是挂了个名。
那这两年,梁容瑾这么荒唐,太皇太后也不行劝诫之责吗?
“太子流落在外许久,不懂礼数乃情理之中,所幸年纪小,还可以改正!但让太子独自住在东宫,哀家觉得不妥!”
太皇太后口气不善,但这句话当真是说到了赵佳和的心坎里去了!
她大喜过望,抬眸回答,“太皇太后说的是,还是让太子跟随臣妾住在长乐宫吧!”
太皇太后斜睨了一眼赵佳和,目光幽沉,笑道,“你若会教就不会把太子教成这般模样!还是让太子跟着哀家住在永寿宫吧!”
“……”
赵佳和只觉五雷轰顶。
太皇太后的言外之意是不是,你自己都没礼数,你还想教太子礼数,要不要脸?
她沉下了脸色,让什么都可以,儿子不能让。
“太皇太后,人来了!”
太监在亭外弯腰禀告,太皇太后笑着点点头,“请进来吧!”
不过片刻功夫,亭外头飘进来无数道亮丽的色彩,一字排开,在太皇太后和赵佳和的面前行礼问安。
“臣女请太皇太后的安,请皇后娘娘的安,请太妃娘娘的安!”
声音清脆悦耳,娇娇怯怯,让人心头一麻。
赵佳和的目光盯在了中间那名女子的脸上,这女子的容貌在这一众小姑娘里头并不算出挑,但那张脸却是她无比熟悉的。
竟然是赵佳畅。
太皇太后面露喜色,看着小姑娘们一一落了座,这才转头对着赵佳和,语气和蔼可亲的说道,“皇后,你的当务之急是赶紧为皇上开枝散叶!这几位都是朝中重臣家的女儿,你看看有没有合眼缘的就留下来陪着你说说话!”
朝中重臣?
留下来?
想得美!
赵佳和微一颔首,微笑道,“臣妾定然不负太皇太后的重托,亲自替皇上开枝散叶的!”
这么不要脸的话,她说起来倒还浑然天成,一点也没有脸红气喘。
太皇太后几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赵佳和竟是个榆木脑袋,话都说的那么清楚明白了,她怎么还一副什么都没听懂的模样,当真愁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