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容瑾作势就又要吻下来,门外却突然传来王嬷嬷杂乱的脚步声,肝胆俱裂地冲屋内喊道,“王妃,王妃,出事了!”
“奇怪了,人都上哪去了?”
见一路都没人理会,王嬷嬷又念了一句。
“不要管!有事让她去找管事!你别管!”梁容瑾有种不详的预感,又别无他法,只能恶狠狠地命令道。
但他忽略了,赵佳和根本就不是一个老实本分又听话的女人。
“乳娘,出什么事了?”赵佳和不顾梁容瑾吃人的目光,双手毫不客气的撑着他的俊脸,挣扎着冲屋外反问了一句。
随后便见到窗纸上映着一个妇人黑色的身影,王嬷嬷的声音自那身影处传进来,“小绍南不知怎么了,上吐下泻,浑身发烫,涕哭不止啊!许是生病了,要请大夫,老奴找了好半晌,也找不到管事在哪!王妃快来看看吧!”
“……糟了!”
赵佳和面色一凛,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推开了压在她身上的梁容瑾,一边整理着身上凌乱的衣襟,一边狂奔出门。
小绍南是她带回来的,要是出点什么事,怎么和香香交待?恐怕她这辈子心里也过意不去。
手一碰到门栓,只听见身后的男人怒不可遏地大呵一声,“赵佳和,你敢走!”
赵佳和低头想了片刻,回头望过去,目光澄净又决然,语气平缓,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让清霜来伺候你!”
话一落,再不管他,拉开门,快步离去。
她又不傻,很多事情只是不想说罢了。
清露是真心不愿意当姨娘的,而清霜每次见到他都是一副含羞带怯,芳心暗许的样子,日日王爷王爷的不离嘴边。
这一世,她绝对不能再失了心。
那道清瘦秀丽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的时候,梁容瑾面色沉郁立在原地,目眦欲裂,身后仿佛是窜起了冲天的火焰。
抬腿一脚就踹翻了一旁的花瓶,那上好的彩釉瓷瓶足足有一米多高,应声落地,发出迅猛又清脆的声响,碎片散落一地,满室狼藉。
这个胆大妄为又目中无人的女人!
掐死,掐死算了!
梁容瑾步伐沉重地走出几步,脚尖一挑,随意挑了一把宝剑起来,握在手上,大步朝外走去。
腾空一跃,落在了空地上,凌厉的剑锋猛然朝前劈去。
月明星稀,寒风凛冽,也丝毫吹不散衣着单薄的男人。
他手上的剑染了厚厚的油渍和炭灰,在月光下,显得黯淡无关,但那一招一式俱是冷冽的杀意,剑锋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烦躁暴动的心神久久难以驱散。
良久,梁容瑾筋疲力竭地丢开了手里的剑,满身的汗水总算是稍解了心中的烦闷与躁气。
玄影自后方上前一步,颤巍巍地将手里的帕子递了上去。
见梁容瑾接过帕子擦脸,又轻声问道,“王爷可要沐浴?”
“嗯。”
“去浮曲阁?”玄影低眉顺眼地又问了一句。
其实梁容瑾一向都是在浮曲阁沐浴,没成婚之前也是宿在浮曲阁,但今晚真的不敢确定。
梁容瑾擦完了脸,没有立刻回答,静默了片刻,才侧头望着玄影,神情淡漠地说道,“回寝殿!”
直到泡在了寝殿净室的浴桶里,两条手臂搭在桶沿,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打着木桶,一下一下好似他频率有些快的心跳。
想到她每日也是这么泡着,梁容瑾的脑子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赵佳和那日湿身跪坐在河边的模样,玲珑有致,媚骨天生。
他仍旧心气难平,掬了一把水烦躁地洒到了脸上。
“赵佳和”这三字就像是卡在他牙缝里的一块小肉糜,恨得牙痒痒,又吐不出来!惹得他挠心挠肺的。
女人,当真是不能太宠!
净室的屏风外头突然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从屏风上的投影看去,似乎是一个身段姣好的女人在脱衣裳,动作很轻很慢。
这么一看,梁容瑾浑身都僵了,脸上难得有片刻的呆滞。
除了赵佳和,没有女人敢在他沐浴的时候进来!
虽然他的心底还是有些不信,却还是睁大了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净室的入口。
女人脱完了衣裳,浑身只着一件红色肚兜,扭扭捏捏地一步一个脚印地迈进了净室,红着脸,蹲身行了一礼。
看到女人的容颜时,满怀期待的梁容瑾如遭雷击,一张脸变得极其难看,同样是女人的躯体,却令他浑身发寒。
偏偏眼前的女人不敢看他,却又不知死活,一脸娇羞地走了过来,边走边说,“奴婢奉王妃之命特来伺候王爷!”
好一个奉了王妃之命!
在女人的手探过来之际,梁容瑾嫌恶地一把抓住她的手婉重重一甩,毫不留情地将她甩到了地上。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跌坐在地上几近光裸的女人,反而找回了一点男人的尊严,原来也并不是所有女人都能诱惑得了他。
“黑影!”梁容瑾大呵一声。
片刻,黑影也不知从哪里飞奔进来,目不斜视地跪倒在地,一副任凭差遣的模样。
“清霜狐媚惑主,即刻逐出府去!”
梁容瑾冷着一张脸,目光深远地平视前方,眼里没有焦距,不知在看什么,说出来的话平静清冷,不带丝毫感情色彩,但却如金石坠地般不容忽视。
“是。”
黑影面上闪过一抹尴尬,黝黑的脸上似乎透着淡淡的红晕,但还是起身走向了清霜。
其实在黑影进来之后,清霜早就已经吓破了胆,也不顾自己是否衣不蔽体,由坐姿改为跪姿,哭求道,“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并非奴婢痴心妄想,是王妃让奴婢来的啊!是王妃要害奴婢啊……”
一声又一声凄厉的哭声让梁容瑾烦不胜烦,一遍又一遍地提醒他,赵佳和是如何地看不上他。
他握了握拳头,沉声命令道,“清霜污篾王妃,罪大恶极,即刻充入西山大营!”
黑影暗暗吃了一惊,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将面如死灰的清霜拖走了。
一个弱女子充入西山大营,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沦为军中男人的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