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给那紫貂丝毫逃脱的机会,瑾瑜公子抱着我背对着乌尔娜,一个健步上前,便将它踩在脚下。
顿时,脚下紫貂凄凄惨惨地哀叫起来。
“你别胡来!”
抚住我的后脑勺朝自己怀里送,他微微垂头,在我耳边轻声叮嘱上:“不准回头看,她这小姑娘很记仇的,惹上了便甩不掉。”
说着,瑾瑜公子接上乌尔娜的话:“到底谁胡乱,刚的状况不是明摆着吗,乌尔娜小姑娘?”
半威半摄地警告了句,背后那片被瑾瑜公子强行阻隔着的是非,似乎陷入了僵持。
“你敢再伤它半分,我定屠尽你满庄!”
“这个时候还嘴硬,不知服软?”
蔑蔑地还了句间,瑾瑜公子又加重了几分脚底板上的力道,踩得那紫貂唧唧吱吱地叫:“看姑娘这副很是心疼的样子,这小东西一定养了很久吧。”
能明显感觉到这气氛中的辛辣,不等乌尔娜有回应,瑾瑜公子用一种忠告的口吻,警告上对人。
“可养得再熟又如何?毕竟是只畜生,还是被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主人养出来的刁畜;杀了我的人,没个交代,怕是天下没这本书卖。”
话音未落,我只感觉瑾瑜公子周身聚力猛震,力道下沉间,他便朝那只紫貂狠踩去。
倏地有什么东西被踩爆开,转眼,这僵持的气氛中浮现出更寒人心骨的沉寂。
瑾瑜公子哼哼一笑,冷淡地挑起话头:“动了我的人,用个畜生的命填还,算便宜你了小姑娘。”
“臭瞎子,我要你的命!!”
激怒一瞬而起,四周忽变味的风,可知对人的来势汹汹;然瑾瑜公子抱着我,依旧巍然不动地屹立在原地,对那狠毒的小姑娘抱以放纵的态度。
心率急速上扬间,忽然,一声不匹配时局的痛叫声在四下浮响起,那挑尖的声音,之惨烈,之狼狈,之哀怨,将对面那股汹汹之势生生粉碎去。
只听到:“婵儿来迟,让这不知深浅的黄毛丫头惊扰了公子宁心,是我的失职。”
夏蝉?!
惊诧间,我忍不住想回头看看当下发生了什么,然瑾瑜公子突然把怀抱收紧了些,削尖的下巴靠抵在我肩膀间告诫上:
“很血腥的一幕,看多了,会做噩梦的。”
微微地感觉他呼出的笑声,瑾瑜公子又同不知身在何处的夏蝉说到:“迟来总比不来好。你这丫头一镖下去,差点废了她一条胳膊,估计这梁子结得深了。”
“公子请放心,婵儿会处理的干干净净,绝不会给公子留下半点隐患。”
“你,你们到底什么来路?有胆的,光明磊落地给本姑娘报个门道,好叫我来日有地儿讨还今日之耻!”
“咯咯咯”一阵清铃的笑声浮过,夏蝉娇俏的打趣上愤愤不平的乌尔娜:“还想有来日,你真以为今日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小丫头,你眼下可真招惹错人了,我家公子绝对是你得罪不起的人物。既败了,就不妨给自己留些尊严,别一个劲儿地闹脾气,姐姐我也好体体面面地送你上路。”
“嗬,一个个要我死的人,到头来,还不是死在我手心里!”
还不明白什么意思,蓦地,瑾瑜公子抱着我人快速一闪,顷刻间我们俩就上了走廊屋檐站着。
而余光扫及之处,不知何处来的鲜血沾染上刚才我和瑾瑜公子所在处的花木树叶,那血顿时如王水般将沾染上的花木溶了个焦黑枯败。
好毒!!
“没事吧,婵儿?!”
稳住怀间受惊瑟抖的我,瑾瑜公子又发声道:“这小丫头全身遍布剧毒,你想轻而易举地收拾她,怕是没那么容易。”
“好险,差点就反着了这毒女的道。公子真是偏心,就顾着护住君惜姐姐,连婵儿的生死也置之不理了。”
“贫嘴。”
“公子,公子你且松开我。”
定住心神,大约是不喜欢这样过于周全的保护方式,我一边试图挣脱他的怀抱,一边央求上:“我保证不添乱,你倒是让我看看;那小姑娘出手狠毒,多一个人盯着,多一分警觉在。”
“就知道你会好奇。把这个戴上。”
还没明白瑾瑜公子话中的谜,他此时已经摘下双眼间的白绫,反束在我的双眼的上。
“您(公子)!!——”
惊声在四下不期而起,我脑子里像是被什么狂轰乱炸了一通,人立即跟冻成了冰雕似的,连动弹下手指头的力气都全无!
这条白绫下遮挡住的面貌,意味着什么,谁人心中不清楚?!
瑾瑜公子缓缓睁开瞌闭的双眼,声色暖如春风般说到:“大惊小怪什么,你不是早见过我的模样?那小丫头既然如此记仇,我若太显得畏畏缩缩,就显得太没气量;她日后想要寻仇,自然要把正主给认准了,免得误伤了旁人。”
此时,一阵激励地瓦碎声炸起,夏蝉风风火火地赶至檐上的瑾瑜公子身边,福身一叩,言词中没有以往的花俏,反多了许多不明的担忧。
夏蝉骤起惊忧:“公子息怒!区区一个毒女在此滋事,根本不需您——”
“你哪里瞧出我动怒了?一时不习惯,以后看得多了,就慢慢会习惯了。照看好君惜,这丫头的事,我亲自来处理。”
说着,瑾瑜公子纵身一跃,如天外飞仙般下了廊檐。
“公子他到底?!”
惊慌不已地簇拥在我身边,能感觉到夏蝉手间不时传来的颤忌,然我早就被化作了座雕像,无法为夏蝉释疑解惑。
他为什么会选择这个时机,展露自己的真实容颜?意图,目的,打算,全如谜一般萦绕在忐忑惊心之中,不得半点安宁。
“要取你性命,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我可不是在说大话。”
此时乌尔娜似乎意识到瑾瑜公子的可怕,捂住肩头血流不止的伤,他进一步,她便朝后挪避一步。
当气势壮大到某种程度,瑾瑜公子定住脚步,淡淡然地给了乌尔娜一颗定心丸:“你没必要这般如临大敌,我没想过要你性命,至少现在没这个打算。毕竟留着这个人情在手,以后向宋衍要起价来,我这腰板也挺得直。”
“你,你竟认识我义兄?!”
惊问间,俨然瑾瑜公子的话对乌尔娜冲击不小,苍白的小脸上尽是惹错人的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