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抽了杜裕兴十几鞭子,见了热的我,忽暂时停下手来。
“疼?给本宫跪规矩了!”
高喝声如有震慑,被鞭伤折腾地哆嗦的杜裕兴,立马换上副听话小狗样,端端正正地跪伏在我跟前。
“皇后娘娘饶命,奴,奴才知错了,定痛改前非,死心塌地娘娘效忠!”
我拂了拂见汗的刘海,半笑半威地蹲下身,用鞭子勾起他垂拜得心悦诚服的脑袋。
“我不过出了五分力,你就把记性给长全了?唔,可惜你这嘴里的三寸不烂之舌,让人着实放不踏实心。”
捏成麻花的鞭子,在杜裕兴脸上左挨一下,右点一下,他那吓破胆的怂样,跟羊癫疯发作似的收止不住。
“小梅,替我管管他这张无遮拦的烂嘴。”
“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
刚受了鞭刑,痛劲儿还没缓过来又是掌嘴伺候,杜裕兴哪里会吃得消?丧着张哭脸,又是求,又磕头,哪里还有平日里内务府总管作威作福态。
杜裕兴头刚磕落在地,起身的我一脚踩在他后脑门上,不留余力地压着他。
“饶了你?我平生最憎恨当面一套,背地一套的伪小人,逼得我对你痛下狠手,何止是挑拨我们父女关系那般简单!”
说着,急怒上头的我,脚踩着杜裕兴的头大力地在地上旋,摩得他痛呼难抑。
“小的万不该贪那黄白之物,在国相大人面前多了娘娘的舌根,娘娘饶了奴才贱命吧!小的保证,一定跟国相大人断了来往,为娘娘鞠躬尽瘁,誓死效忠!”
我冷笑道:“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更何况本宫对你的容忍,够宽宏的!”
“阿姐,掌嘴令已请到,得掌嘴这刁奴多少下以示惩戒?”
小梅翩然入场,带着三分厌恶,七分鄙夷瞧着折辱在我脚下的杜裕兴,问得铿锵有力。
“敢暗地里造谣本宫与大将军关系暧昧,这罚自然不能轻。先掌他嘴二十板再说!”
“二十?皇后娘娘,奴才即便有再多不是,可也是服侍在皇上身边的人!”
刁奴果然就是刁奴,一旦危及他的性命,就把心中那些不入流的小道道摊出来,原形毕露。
我可没多客气,趁手间一鞭子狠甩在杜裕兴脸上,抽得他牙血四溅。
“敢拿容舒玄来压我?别说你是他身边的狗,就是他亲儿子,我一样敢动你!本宫今天不仅要揭你层狗皮,等完事了,我亲自陪你上乾坤殿哭屈叫冤去;本宫倒要看看,容舒玄会不会为个奴才,跟我撕破脸。”
“皇后娘娘恩宽似海,息怒!!”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杜裕兴哭得似死了爹妈般,不等小梅动手,就左右开弓地狠掌嘴自个。
“奴才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奴才不该出言不逊顶撞皇后娘娘!奴才蚍蜉撼树,自不量力挑战皇后娘娘在皇上心中地位!奴才嘴贱,奴才罪该万死!”
杜裕兴这下手可不含糊,一下比一下煽得用力,满口血跟凿开的泉眼般,不断冒出口中。
可在我瞧来,不过是杜裕兴为求自保间的苦肉计。
这事儿要真捅到容舒玄面前,脑袋搬家不过是我三两句话的功夫,他才没那么傻自寻死路。
“停。”
我冷喝一声,杜裕兴立马停住手,乖巧得像只小猫。
我上下打量他一通,手中鞭子架住他哆嗦的下巴:“你可真悟透了其中厉害,心甘情愿地在本宫手中领罚?”
“明白,奴才悟得明白,愿凭皇后娘娘责罚,无怨无悔!”
鞭子拍拍他苍白的脸,我笑道:“好,哪里欠的帐,哪里算清楚。小梅,动手,有多大力掌多大力,二十下心里可得数记好了。”
“是,阿姐。”
我让开堂子,丢下手中龙蛇鞭,便坐回云湘竹榻上纳凉看戏。
别看小梅秀秀气气的,毕竟是农女出身,骨子里可是藏着大力气;盯准位置,她手中掌嘴令猛一下,当场煽得杜裕兴痛嚎惊天,吐血倒地。
“还有十九下,杜总管可得撑好腰板,挺住了。”
蜷缩在地缓了半响,杜裕兴再次哆哆嗦嗦跪撑起身,死命朝我挤兑出笑脸。
“奴,奴才谢,谢皇后娘娘恩典。”
满嘴血含糊谢恩间,小梅又一记狠补上;杜裕兴痛呼倒地,浪翻的痛,混着股难以克制的血涌出口,立马染红了一方净白的云汉石砖。
而血滩中,两颗大牙触目惊心地摆在人前。
“接好了杜总管,还有十八下!”
“好了,小梅。”
正见小梅要再出手,在旁咽下茶水的我,立马出声制止到。
“杜总管在宫中就靠一张巧嘴左右逢源,我们也不能太辣手,断了他讨活的资本。剩下的十八下,给他记着,以观后效。”
小梅自来是个懂分寸的人,知我给了她替霍子陵出恶气的机会,也是见好就收,即可丢下掌嘴令退到我身边。
痛呼着气,杜裕兴肿着张乌紫的香肠嘴,连忙向我磕头谢恩。
“皇后娘娘宽宏,奴才永记于心,定洗心革面,万不敢再犯!”
急而抖的话,从他深埋下的头下冒出,生怕我反悔再罚他似的。
我道:“人心反复,本宫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出尔反尔?就怕你存在心里的,不是感恩,而是怨恨。”
“奴才以性命起誓,断不敢对皇后娘娘存有丝毫怨心,娘娘明鉴!”
我哼哼一笑,不徐不疾地从袖袋里掏出支瓷瓶:“明鉴与否,日后自有分晓。不过杜总管既然拿性命起誓,证自己忠心可昭日月,那今日,本宫就暂且把你这条贱命给收下。”
说着,我拔下瓶口璎珞,倒出一颗乌黑丹丸丢到杜裕兴跟前。
“吃了它。”
抬起头,战战兢兢地瞧着那枚丹丸片刻,杜裕兴脸肌发抽。
“皇后娘娘,这,这是?”
我纤手托腮,朝对人笑得恣意:“给你证明忠心的良药,九淬裂骨丸。”
“娘娘,奴才命薄福浅,禁不住您这般折腾的!您高抬贵手,就饶奴才一条贱命吧!”
声色凄凄,叩头如雨下,杜裕兴急得只差把心肝挖出来证明他的死忠。
“谁叫你背叛过我一回?你没得选。”
步态轻盈地走到杜裕兴跟前,再次蹲下身的我,手落在他发顶,如抚摸宠物般安慰到他。
“放心,这九淬裂骨丸服下后,不会立即毒发;若你真心归服于我,做事令我满意,我往后每月都会给你派发缓解毒性的解药。杜裕兴,这是我目前唯一能信任于你的法子,若不依,不用等一个月后毒发,我现在就要你人头落地。”
话我全然已挑明,杜裕兴掂量得出轻重;凤栖阁中良久死寂后,他抓起那枚九淬裂骨丸,豁出去似的吞入腹中。
我当场明媚一笑,拍拍他的狗头。
好死不如赖活,小人的生存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