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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文网 > 都市言情 > 凰美人 > 第一百八十八章 幽幽掖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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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伤前前后后折腾了一个多月,等我有心思留意春秋之变,那个充满心酸和恐惧的夏季早已溜进时光,成为一去不复返的记忆。

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就连这在风雨中屹立百年的上京皇宫,也随时光斑驳了朱墙,显出了岁月的痕迹。

湛蓝的天空映照着蜿蜒错综的廊道,两个身影在一前一后,用极尽别扭的拉扯,穿梭在大历皇宫内绿瓦红墙中。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记不清这样怒不可遏地质问容舒玄多少遍,而相对他,在数不清次数的缄默中,他终于在这一次失去了耐心。

“吵够没有?”

“没有!”

我憋得够呛,索性挑起战火、

“放开我,我谁也不见!”

“闭嘴!”

定住脚步,扭过一脸铁青的容舒玄就朝我吼来,瞬间镇住了喋喋不休的我。

“世事无绝对,别把话说死!你现在不想见,可等你见了那人后,日后怕是要哭着求着见。”

大威慑下,我如木桩似的地定在原地,反复张合的嘴想说点什么驳斥,可始终发不出声响。

不可置否,容舒玄这手玄机勾起了我的好奇。

而容舒玄见我消停住,又恢复先前的闷声不吭,拽着我继续在这迷宫般的皇宫中疾行。

小半柱香时间,我们来到西宫一处破旧的殿宇。

离开大历皇宫有些年头,虽谈不上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但毕竟曾在这大历宫中度过一段岁月,岂会不知眼前是什么地方。

人还立在廊桥上,便感觉到从殿宇中飘出的阴森鬼怖之气,我不禁打了哆嗦:“终于脑子开窍,想给我挪地住了?关押罪奴的掖庭,哼,的确很符合我现下的身份。”

“你不安分的小嘴又想跟孤挑事?”

棱眼一挑,他那阴嗖嗖的面貌顿时吓得我往后一缩,可惜人还被他拽在手心里,我想避也避不开。

来回端量,大概是我这老鼠见了猫的怂样太招笑柄,容舒玄反扬起嘴角清尔一笑,吐露地平淡:

“荣华苑依然还是你的天地,你一向不是挺自作聪明的,怎么到了这里还不明白,我们当下要见的人就住在这掖庭之中?”

“他是掖庭罪奴?!”

我惊声一问,可搜索不下百遍的脑子里,找不到相关联的人对号入座。

“等见着了人,你不就自然明白了。走。”

满面不容多问的高傲,容舒玄大力一拽,拖着不情不愿的我朝前进发。

掖庭,如同后宫女子忌惮冷宫般,是个可怕的存在。

此时涉足其间,空气中不仅弥漫着股特有霉酸味,而各个角落,随处可见蓬头垢面,脚带镣铐的罪奴,在管事内侍的驱使下做着宫中最粗重,最脏的苦活儿。

若说我一时忘了绝望是什么感觉,只要看看这些在麻木下苟且度日的罪奴们,便可忆起那心如死灰,生不如死的滋味。

两名掖庭当值的内侍领着我们,七绕八拐了番,来到了最西边的一处偏殿。

我粗略一观,股股怪异就如波涛般在心里翻起。

这处西边偏殿,完全见不得罪奴踏足的痕迹,清净得出奇;而相对这份清净,偏殿四周却有重兵把守,仿佛在防备着什么,在这大牢笼间又布置了小牢笼,双重防御。

究竟这偏殿中关押着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面对当疑云重重,我一时间也是猜不透个中玄机。

怀揣着满当当好奇心踏入偏殿范围,除了清净不见有人走动,殿外依旧是花红柳绿,各处花圃水榭也是打理的井井有条,一尘不染,完全不像一个给人遭罪的地儿。

正当我快被好奇撑爆间,殿中忽然垂头走出个老嬷嬷,行色匆匆迎来间,生怕有半点怠慢。

“老奴给皇上请安,愿吾皇福寿无疆,安康体健。”

这声音?!

一股熟悉在脑子里染开,我再次仔细瞧着这地上跪伏请安的老嬷嬷,这体态,这背影,再多番揣度后我着实不安地发出了一声探问。

“乳,乳娘?!”

我的探问如引起了共鸣般,那跪伏着的老嬷嬷也是半懵半惊的扬起头,朝我这边打量来。

“这位娘娘是?”

老嬷嬷眯着眼,似乎因视力不佳而一时间不敢下断论,可我见了她的脸却是再也稳不住心中起伏,立马上前扶住她,哭腔浓厚地再次唤到她老。

“乳娘,是我,我是小点啊!”

滚滚落泪间,我快速摘去掩人耳目的面纱,露出了真容;而乳娘得间我面纱下的真容,硬是一口惊气没驾住,浑身发抖朝一旁歪去,嘴里叨念的急。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乳娘你莫怕!我真的是小点,好好看看,我是你含辛茹苦拉扯大的闺女!乳娘,我真的不是鬼!!”

我搂扶住她老,眼泪子掉的更急,更凶,生怕她老不肯于我相认。

而我那悲戚哭声,似乎无形中缓解了乳娘心中那阵惊怕;反复摸摸我的手,再摸摸我的脸,那实实在在的踏实填入心中,让乳娘的情绪一下子有了质的飞跃,搂住我便哭天抢地起来。

“真的是我的闺女,我的心肝!菩萨显灵,苍天有眼,老奴想得娘娘好苦啊,念的好苦!!”

我搂着她老亦伤感难当:“是小点大不孝,让乳娘日日牵肠挂肚!当年小点在鸾飞殿蒙难,我以为乳娘也难幸免——”

说着,说着,口中晦涩堵得我心塞发慌,加之心中委屈甚重,进而在乳娘怀里泣不成声。

“老奴当时也想过一死了之,好到下头和娘娘团聚;可想到含冤莫白的老爷夫人还暴尸荒野,清明重阳无人可祭甚是凄凉,老奴怎么也提不起这个狠心来。可好,娘娘福大命大,安然无恙的活在世间,老奴即便当即下了地府,也对得起夫人当日重托了。”

缓过气间,一股久远藏心的怨愤腾起:“我们为什么要求死?!乳娘,害我李家家破人亡,含冤莫白的贼人才该死!”

说着,我哭得红红肿肿的眼睛,狠狠地朝在旁静观递去一记狠厉。

容舒玄佯装不察,清了清嗓子,打断到:“孤说句煞风景的话。以后你们主仆还有大把时间叙,眼下时间有限,而该见的人还未见到,不宜在此蹉跎过多。”

当下,容舒玄这忠告如当头棒喝,懵然间着实让我一头雾水。

此时不是乳娘,又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