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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念墨扶着徐浩然到法院旁边的咖啡厅坐下,徐浩然抓着他的肩膀,神情憔悴的一直念叨:“这怎么办?那个孩子本质是好的啊,而且又是个女孩子,里面受到欺负怎么办?吃穿不好怎么办?”

“徐叔叔,放心吧,我会打通里面的关系,至少她不会在里面受到不公平的待遇。”叶念墨也只能这样安抚着他。

徐浩然似乎想到什么,忽然神情怪异的看着叶念墨,随后猛然站起,“念墨,我有事要去处理一下。”

他急匆匆的走掉,直到看不见叶念墨以后才掏出手机,“喂,沈局长吗?恩,我是徐浩然,我有事情想请您帮个忙。”

十五分钟后,法院院长接到了已经退休,但是身份特殊人物的电话,挂下电话院长也有些蒙,那个叫傲雪的究竟是什么来历?竟然能够请动远在天边的红人?

精神鉴定室内,心理医生被喊出门外,却只看到一个有些憔悴的老头。

“我的女儿精神状况怎么样?”

心理医生心中诧异,能够进到这里来的人一定动用了很大的关系,这本来就是个看人吃人的社会,他也没必要和这些有关系的人硬碰硬,到时候吃亏的是自己。

想到这些,他老实回答:“测试到现在,精神状态是没有问题的,顶多算是脾气暴躁。”

徐浩然静静的听着,而后才道:“她曾经割腕自杀,后来又患上了郁抑症,孩子也流产了所以精神遭受了更大的损伤,前些日子被和叶家有仇的黑衣人挟持导致精神状况一直都不好,是这样吗?”

“虽然这么说,但是她的精神状态确实没有那么糟糕……”医生剩下的话自动吞回了喉咙里,面前这个老人眼神里迸发出来的凌厉以及严肃令人忍不住肃然起敬,甚至不敢武逆他的话。

徐浩然缓缓加重每一个词的咬字:“医生是这样吗?”

心理医生微垂着头,手里的笔无意识的在诊断书上描绘乱画着,他的心在做最剧烈的斗争,半响他长吁了一口气,“是这样。”

徐浩然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真是个好医生,呆在这里太屈才了,祝你有一个好的前程。”

心理医生看着那个男人转过头看着在房间里的犯人,眼神里全是慈祥,等老人离开以后他又站了一会,才缓缓推开门。

下午开庭

法官开口,“心理鉴定师,鉴定结果是什么?”

心理医生拿出一份报告,“精神分裂有七大标准,而在诊断中,犯人明显具备了其中的两大特征,第一个特征是抑郁症,据我们查证,患者经历过严重的感情创伤,而后又曾经流产,这些都导致了患者情绪反复不定。”

座位席上的丁依依猛然抓住了叶念墨的手,心被狠狠的敲了一下,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那些事情居然让傲雪患上了抑郁症,她会变成这样都和自己有关系!是自己间接的导致了她的抑郁症?

手被人抓住,叶念墨按压着她的掌心,看着她微微摇头,他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能用坚定的眼神让她不要胡思乱想。

有了他的安抚,丁依依狂跳的心才微微平静下来,回握住他的手,这才将思绪重新转回到现场。

心理医生等评审团看过检测报告后才继续说道:“除了抑郁症外,我们还从这位患者身上发现了典型的双重人格障碍的倾向,另一个人格软弱依赖并且敏感,和第一个人格有很大的区别。”

心理医生话音刚落现场已经是一片哗然,丁依依也很诧异,下意识看向徐浩然,却见对方静静的坐在位置上,她以为他是被这个事实打击到了,心里更加难受。

她内心犹如台风过境,原来傲雪一直都在生病,那当她做出那些坏事的时候是不是内心也在承受着煎熬,撞死秋白的时候她的内心是不是还有另外一个灵魂在抗拒和哭泣。

丁依依清楚,她之所以那么坚定的要把傲雪送进监狱,就是因为她认定了她是坏人,而现在她自己也不确定了。

她转头看叶念墨,也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情绪,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握紧了对方的手。

傲雪始终低垂着头,直到辩护律师开口,“所以我有理由相信,发生车祸的时候可能是我当事人比较强硬的人格做出的决定,而其内心另一个人格是被动接受的,是抗拒的,为此我不认为她是一个病人,而不是一个犯人。”

“她杀了我的女儿,凭什么因为一句有病就什么责任都不用承担!”席位上忽然站起来一个老人言辞激烈的反驳着,他身边的另一位老人一直在抹泪。

丁依依认出了她们是秋白的父母,看他们如此难过,她也哽咽着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两位老人才好。

“肃静。”法官严肃说道,看着傲雪的律师,继续道:“请接着陈述。”

“我的观点是患者需要治疗,建议收入精神病院,让患者有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我反对,”检控方站起来,“从现场的痕迹来看,犯人显然是做了充分的准备,先去盗用了车子,然后潜伏在死者必经的道路,看到死者以后就实施犯罪,最后逃跑。

整个流程都十分清晰,一点挣扎痕迹都没有,这表明当时她是绝对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的人,要对那个时刻自己做出的决定承当相应的法律责任。”

陪审团议论纷纷,傲雪的律师趁机道:“我申请传唤一个证人,也就是当初代替患者坐牢的人严明耀先生。”

严明耀走进来,看了一眼傲雪,对方依旧低垂着头没有做任何表示,他大步流星的走到证人台上。

“我当初是自愿帮助她去坐牢的,全程她都没有胁迫我,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严明耀朗声说道,看着傲雪的视线温柔而宠溺。

听到他的话,傲雪用视线扫了扫他,却发现他嘴唇微张,用唇形吐出了两个字,她仔细看了一下,发现他说的是“别怕。”

陪审团在讨论,法官坐在高高的席位上,想的却是刚才接到的电话,对方是很有来头的军人背景,而他早就想要离开东江市,去往更有发展空间的地方。

“肃静,”他终于开口,记录员在一旁道:“全体起立。”

“关于新塘大学车祸案判决如下,肇事司机傲雪因患有精神分裂以及双重人格障碍,无法把控自己的行为,是限制民事行为能力者,因此判决其收入精神病院进行强制治疗。”

话音刚落,秋白的爸爸再次高呼,“我们不服!我们不服,我的女儿白死了啊!”

他悲怆万分,挣扎着就要往傲雪站着的地方跑去,丁依依赶忙过去拉住他,“伯父,伯父您冷静点。”

“依依啊,帮帮我的女儿,她不能就这样不公平的死去!”秋白的爸爸悲痛欲绝,满脸泪水。

两名警员上来押解傲雪,徐浩然冲到她面前连声道:“孩子你别怕,爸爸在这,爸爸保护你。”

傲雪看着他笑了笑,又将视线转回席位上,目光先是在哭得伤心欲绝的老人脸上停留,眼神里有一两分挣扎与愧疚,再看丁依依时那一两分挣扎已经变成了十分恨意。

她转身跟着警员大步流星的离开,再也没有回头。

搀扶着两位老人走出法庭,记者已经围了上来,其中一名记者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消息,她看着丁依依,“听说您和犯人是亲姐妹的关系,那对于您的亲人被判无罪,您开心吗?”

叶念墨挡住镜头,“够了。”

叶博和其他保镖急忙上前把记者带开,丁依依趁机想拉着老人往旁边走。

老人忽然甩开她的手,语气悲怆,颤抖着指着她,“原来你们是这种关系,所以你才不帮她对不对!所以我女儿白死了对不对!”

丁依依急忙摇手,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不是这样的,我也不知道她生病了。”

“不要狡辩了,你们就是一伙的吧,哪有胳膊肘往外拐的人存在,我女儿白交你这个朋友了。”

丁依依猛地后退一步,心里绞痛万分,伯父怎么能这么否定她和秋白的友情?

“够了!”叶念墨暴喝,把她拉倒自己的身后护好,神情严厉的看着两位老人,“还要闹到什么时候?是她亲手把她的亲姐姐送到了被告席位上,难道这还不够吗!”

两位老人吓得后退一步,老太太拽着自家老头子抹着眼泪,“丁小姐抱歉,我们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实在是太伤心了。”

“就算再怎么伤心也不能把无谓的罪名扣到一个同样伤心的人身上。”叶念墨就像是护犊的老鹰冷冷的看着他们。

“我们走吧。”秋白的爸爸哽咽的低垂着头,搀扶着老伴往停车场走去。

“伯父伯母。”丁依依哽咽的喊了几声,手臂被轻轻拉住,她转身泪眼汪汪的看着叶念墨。

回到叶家,叶初晴急忙走上来,看得一旁跟随的佣人心惊不已,一个劲的说:“您慢点,慢点!”

“怎么样了?”她看丁依依面色哀伤恍惚,只好将视线转向叶念墨。

叶念墨牵着丁依依的手朝她使了使眼色,带着丁依依上楼。

房间里,他为丁依依盖好被子,亲了亲她的眼角,“睡一觉吧。”

她点头,闭上了干涩的双眼,胸膛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着,秀眉也微微蹙起,就好像把所有的哀愁都锁在了里面。

叶念墨走出门外,看到叶初晴还站在门外神色焦急,他摸了摸她的脑袋,“傲雪有双重人格分裂,被判无罪,现在已经去精神病院治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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