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只有王静雨和王若蕴在厨房忙活来忙活去。
借着大小姐亲自下厨的新鲜劲儿,大家都开始有说有聊,全然忘记了进门之前看到的村大队的情况。
等一大锅腊八粥煮好之后,期待已久的晚饭时间终于开始了。像以往一样,秦泰被秦济派去先照顾陈彩月吃东西然后才能回餐桌和大家一起。
“叔叔,快尝尝怎么样?”王若蕴两眼放光,完全忘记了自己瘸了的腿,一个不留神快要摔倒,被眼疾手快的云清一把扶住,才幸免于难。
秦济夹起距离最近的菜品,着一口粥吃了下去,这万众瞩目的一口,经过咀嚼,顺过喉结,吞咽下去。
“不错不错,和我这老婆子做的很像嘛!当真是孺子可教也。”秦济看着王静雨说着。
“这可不嘛,小蕴可是我教出来的!”王静雨一脸骄傲,看来一下午的教学成果还是令人满意的。
“和云清做的呢?”王若蕴迫不及待想要知道。
“各有特『色』、各有特『色』。”没等秦济开口,王静雨便连忙说着,生怕两个孩子打起来。
王若蕴显然卸下劲儿来,在云雨的主导下,入座吃饭。
云清虽面无表情,但是心却窃喜,一来是大小姐居然为着自己亲自下厨学做饭,真是难得,二来是注意到了王若蕴一直没有脱下来的手套,她只看一眼便知道这其缘由是为什么了。
王静雨对王若蕴做出的这一点改变很是欣慰,这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她觉得她还真是接地气了不少,还真是有些“变形记”的意味。
薛安琪对王若蕴佩服的五体投地,面前放着的连着几样菜都是自己喜欢的。
无论从『色』泽、摆盘,还是放在桌子的位置,王若蕴都是经过精心考量过的,对于家里的每个人,谁爱吃什么、谁不爱吃什么,通过和陈彩月的对话,都是记在小本本,一清二楚的,还真是下足功夫了。
这种一大家子围着一张桌子吃自家做的饭的场景,大概是王若蕴从来没有过的吧,在她的印象里,一位仆人,一张空空的约有五米长的桌子才是开饭的标配。
从来没有家人陪着吃饭的她,更加留恋在秦泰老家的这些日子,也许这才是她久久不走的真正的理由吧,秦泰留她可能是出于好朋友的情谊,但她留下来,的确是出于对这样的家庭氛围的不舍。
“你是么时候开始喜欢戴手套的?吃饭也不摘。”薛安琪吃着美食,突然注意到旁边的王若蕴地手,嘴里还不停的念叨道:“次滑冰,好心叫你戴手套不是还拒绝了吗?”
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云雨和云清只觉一阵尴尬,在桌子下面各踢了薛安琪一脚。
“谁?谁踢我?”安琪没明白什么意思。
显然大家都看懂了是什么情况,只是王若蕴不提,大家也便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显然薛安琪没有明白,尽管云清和云雨不停对着她使眼『色』。
“这手套啊,是我新织的,这孩子喜欢的不得了,送她了。”王静雨解释着,帮忙打着圆场道:“她大概是怕我不高兴,才坚持要一直戴着。”
薛安琪不再追问,她本来也是没有什么故意的成分在,只是随口一问却让整个气氛变得怪怪的。
秦泰照顾完陈彩月回来,王若蕴起身要走,云雨本有心扶她却被云清拦下,由自己亲自扶她。秦泰也没看出什么不对,只是拉着云雨坐下。
王若蕴不想再待在屋子里,便要云清扶着自己出去,她想去『荡』秋千,是那晚和秦泰一起堆雪人的地方,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现在居然是和云清一起去。
云清欣然接受了,尽管她也不解。二人一路没有过多的说什么话,只是在王若蕴的指引下,逐渐来到了目的地。
云清想起了村里大队的事情,只觉让她越来越觉得自己没有看错,恐怕又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也不知为什么,她这次分享见闻的对象居然是王若蕴,明明是死对头一般的存在。
王若蕴坐着秋千,任凭云清在背后推着自己,而自己居然也很放心的仔细地听着她讲话,这一幕简直是不敢想象。
“我其实一直很想问你件儿事。”不知过了多久,云清突然发问。
“你直接问吧!”王若蕴似乎完全没有戒备。
“你为什么老是要针对我?”云清看着王若蕴的后背,继续推着。
见王若蕴没有立即回答,便紧接着说:“我想不通,我哪里让你不满意了,你总是这样针对我。”
“因为秦泰。”王若蕴话语一出,云清的双手便停下了,自己也停下了。
二人始终没有对视,云清怔怔的站在王若蕴身后,看着她的背影,王若蕴也是安安稳稳的坐在秋千,不再有动作。
“你们不是好朋友吗?”也许别人不清楚,但云清自茶馆一事之后一直都知道,他们只是知己一般的关系。
可能是这一点让王若蕴不快吧,从一见面针锋相对,哪怕是在秦泰表明和自己的关系立场之后,直到现在她都不能释怀。
“对啊,我们一直都是好朋友。”王若蕴一改以往的嚣张气焰,反而讲的很平静。
有时候对一个人最大的伤害,是当着他最介意的人的面,承认他最不愿意接受的事实吧!
“可我喜欢他!”王若蕴还是说出了心所想,尽管她和秦泰早有共识,但不知怎的,在此刻她却想要和云清坦白。
云清没再说什么,只是从背后默默摘下了王若蕴手的手套。
原来的纤纤玉手现在已是狼狈不堪。这样一个骄傲的千金大小姐,愿意为了喜欢的男子放心身段,亲自下厨,为了和自己一较高下,云清觉得自己好像赢的没那么光彩。
“可是秦泰喜欢的一直都是你!都是你们!”王若蕴虽言语激烈,可是神态真的异常稳定和平静。
在云清看来,她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自己倾诉。她们没有正视对方,还是保持着原来的状态。
王若蕴眼眶充满了『液』体,突然仿佛掉下了什么,只是能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潮』湿划过眼睑、脸颊,顺着下巴落到了自己的手心里,给略显干燥的皮肤和嘴唇增加了一抹润『色』。
云清惊讶于眼前这个女人的心事,她眼的她从来都是“钢铁”一般的坚强,这是在这一刻,她觉得她只是一个需要被爱的孩子。
“以后,我是你的港湾。”云清过了良久终于开口。
王若蕴自小没有什么家人在身边,也从来没什么知心朋友,交的大都是生意的酒肉朋友,说散也散了,直到遇到秦泰、云清还有其他几个女孩儿,那颗冰冷的心才终于开始融化。
听到云清说的话,她愣住了,这样一个曾视若死对头的女人,确是除了秦泰之外,唯一一个给了她安全的朋友。
云清绕到王若蕴的面前,看着她脸清晰无声的泪痕,用双手抹去,把她的头埋在自己的怀里,不再有其他言语。
王若蕴终于释放了,她开始在云清的保护下嚎啕大哭,这一刻,她那要强的自尊心好像变得不再那么重要,她只想要尽情的发泄。
二叔秦立此时急匆匆来家里找秦济和秦泰,特地回避了王静雨和几个女孩儿,明显是又出了什么情况。
原来是刘春到大队报告了当年秦济医死人的完整事件,并将那小孩儿偷来的资料给大队负责人看了。
大队里头通报消息贴在告示栏,平日里以刘春为首的那几户爱传小道消息的人家合起伙儿来“教训”了肇事者李家人,在秦泰他们回村经过时刚刚结束。
二叔看了通报告示,本来是想要报喜,可是一听二婶王珍说一切都是刘春组织策划的,告示的真假『性』还不得而知,赶忙跑过来和当事人说这个事儿。
秦济一听大怒,顺势以为是秦泰捣的鬼,毕竟这事儿只有他们几个知道,女孩儿们都不是爱惹事儿的,能捅娄子的也只剩自家儿子了。
秦泰不解,资料明明封的好好地,怎么可能。一想到这里,他脑海一闪而过早自己看档案袋的时候云清和小孩儿进来的场景了。
秦泰急忙跑去自己的屋子,打开抽屉的架势仿佛立刻能把牛皮纸袋撕碎的样子,心里不停地念叨着“不会的不会的……,资料肯定还在!”
所有的祈祷都没有用。打开一看,资料果然被掉包了,秦泰一拳打在了桌子,手连着胳膊的青筋根根暴起,根根分明。
秦泰虽然觉得那孩子有问题,以后需要注意教育和管教,可是万万没想到他居然品行恶略到如此地步,本来还犹豫着将资料彻底封存,这下好了,大家将矛头直指李家。
本来对于当年事情的解决可以说是非常顺利了,父母也愿意不再追究,那件事的影响也算是逐渐淡出大众视线。
可是经刘春这么一闹,秦家十几年来所受到的所有言语暴力、行为暴力顷刻间全部“归还”到了李家人身,秦泰一家怎么都开心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