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中午的饭是孙乐天送过来的。
而温凝玺,在下午去上班的时候,又再次戴上了口罩。
薄宜筠脸上如沐春风,哼着歌对温凝玺说:“嘻宝,我晚上去接你。”
温凝玺警惕地看着他,眼里满满都是控诉。
“晚上去吃饭。”薄宜筠吃饱喝足后,就又恢复成了之前温和儒雅的样子,捧着温凝玺的脑袋,充满爱意地亲了亲她的额头。
温凝玺没忍住,摘掉口罩踮起脚吻了下薄宜筠的唇,然后红着耳朵转身就跑。
薄宜筠摸了摸自己的唇,眼睛咻地就眯起笑了出来。他哼着歌坐在椅子上,抱着温凝玺的外衣看附近评分比较高的餐厅。
这个不行,这个氛围不行。
这个也不行,这个装修一般。
这个更不行。
薄宜筠啧了一声,点了退出。
这连情侣晚餐都没有!那怎么能显示出他和温凝玺正在恋爱呢?
薄宜筠挑剔地看了一个又一个餐厅,全方位地点评了每一家店。
算了,他有些放弃。
还不如自己去空运点食材,然后借酒店厨房用一下,自己给温凝玺做一顿晚饭。
等到时候时间一晚,就能理直气壮地住下来。
夜深人静的时候,自然也能……
还没幻想完,突如其来的电话就打断了薄宜筠的想法。
薄宜筠这次为了避免被工作的事绊脚,下高铁后就把工作的电话卡拔出来了。现在响的,是他的私人号。
谁这时候给他打电话?
薄宜筠蹙眉,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刹那间,他脸色就变了变。
“什么事?”薄宜筠快速接通电话,问那边。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薄宜筠情绪瞬间就怒了起来:“您疯了吗?给他喂那种东西!”
“我现在在外面。”他有些疲惫地靠在椅子上,半晌后对手机说:“我马上回去。”
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薄宜筠脸色变得阴沉了起来。
“跟您没关系。”他警告地对那边说:“不要插手我的事情。”
挂断电话,薄宜筠没忍住爆了一句粗口。
但哪怕有万般不舍,他也确实要立刻赶回去。
这次回去,不管喻沭槐再怎么发疯,他也不能把人继续留在那块了。无论如何,都得送到别处去。
薄宜筠沉着脸,给温凝玺发消息说了后,买了最快的一趟高铁返回了A市。
来了不到半天,又得回去。
薄宜筠一句话也不想说,下高铁符伟来接他的时候都有些害怕,低头都不敢跟薄宜筠对视。
“去苑盛。”薄宜筠冷声说:“速度快点。”
符伟:“是。”
他一路精神高度紧张,用半个小时走了原本五十分钟的路,车停下来后才松了一口气。
薄宜筠:“在这等着,别动。”
他自己推门下去,进了苑盛里。
苑盛是喻沭槐早些年自己买的府邸,很长一段时间是禁止薄宜筠进入的。
薄宜筠那时候还小,不清楚为什么母亲不太待见自己,还难过了一阵子。后面等长大,一些事露出马脚后,他才知道为什么喻沭槐买了一个这么偏离市中心的宅子。
苑盛,里面就没有正常的房间。
每一个房间都布满摄像头,每一个房间的窗户都是封闭的。
这里,是喻沭槐亲自打造的牢笼。
薄宜筠到的时候,医生已经将人抢救回来了。
喻沭槐脸色紧张,坐立不安地捏着椅子的扶手。
听到脚步声,她回头看向薄宜筠说:“你来了。”
薄宜筠面无表情问:“还活着吗?”
“活着。”喻沭槐有些疲惫地捏了捏太阳穴:“怪我,闲着没事干,告诉了他你恋爱的消息。刺激到了他情绪,一时想不开竟然想逃出去。”
喻沭槐说到最后的时候,声音已经尖锐了起来,她厉声呵斥:“逃出去?他想逃到那快去?继续管不住自己的下身去犯错吗?!我看他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当初就应该剁了他那三两肉!”
喻沭槐声音尖锐,听的四周的佣人瑟瑟发抖,动都不敢动一下。
只有薄宜筠依旧平静,甚至还有心情笑了出来。
“养不熟的白眼狼,你还要养?”他侧头看向这里的管家,沉声说:“一会把人送我车上,我要将他送去疗养院。”
管家:“啊?”
喻沭槐噌地站起来,看向薄宜筠问:“你想干什么?”
薄宜筠冷静重复:“将他送去疗养院,省的有一天死在你这里。”
喻沭槐情绪激动:“怎么可能死在我手上?我那么在意他!我恨不得永生永世都陪着他!怎么可能会死在我手上?!”
薄宜筠一脚踹开门,大步流星地走进房间,掀开床上的被子,指着已经有些萎缩的腿质问:“你那么爱他?你那么爱他为什么要打断他的腿?”
“因为他贱!因为他管不住自己!”喻沭槐怒道:“我不打断他的腿,难道要看着他带别人回家吗?”
薄宜筠无可反驳:“……”
喻家和薄家,是正儿八经的门当户对。当年喻沭槐嫁到薄家来,也在当时和薄宜筠父亲一同被称为金童玉女。
可惜好景不长,薄宜筠出生后,他爸就在外面沾惹情事了。
不过他不敢闹明面上,只敢背地里偷偷搞。
那时候的喻沭槐满心都是事业,对薄宜筠和薄宜筠他爸兴趣都不大。
直到,有人将事捅到了她面前。刹那间,她对薄宜筠他爸的感情就登上了顶峰。
不是爱,是厌恶。
厌恶自己的东西肮脏,厌恶他要坏她的脸面。
与其这样,还不如她将他圈养起来,永生永世地逃不出去。
然后她当场就买了苑盛,将它打造成了一个牢笼。
喻沭槐带着薄宜筠他爸在里面住了几天,搂着他的脖子问他:“老公,你想住在这里吗?”
薄宜筠他爸被吓懵了,连哭带喊地说不想,然后发誓说自己绝对管住自己,再也不会乱搞。
可男人的话,跟鬼话没有什么区别。薄宜筠他爸这个花花公子的话,更是没有一点的可信度。
薄承瑜出生后还没有一年,他就忘记之前的恐惧,搂着人上门了。
那时候薄宜筠已经开始接手家族产业了,喻沭槐则又去出差,家里只剩薄承瑜。
那小三明里暗里地吓唬薄承瑜,甚至还将他从二楼直接扔下去,企图摔死他。正好被回家的薄宜筠看到,赶忙打了急救电话将薄承瑜送去了IcU,同时打电话跟喻沭槐大吵了一架。
质问,既然没时间养孩子,为什么还要生?
为什么,要让薄承瑜为她和那小三的感情纠纷买单。
那天算得上是很兵荒马乱的一天,薄承瑜在里面抢救,薄宜筠在外面把他爹打了一顿。
喻沭槐则是在回来后,就拖着那个小三离开了。
发生了什么不知道,总之那小三薄宜筠再也没有见过了。
总之,自那天后,薄承瑜就变得不爱说话,反应也迟钝了起来。喻沭槐则是辞掉了公司的总裁一位,搬到了苑盛,同时打断了薄宜筠他爸的一条腿。
她确实试着想去和薄承瑜搞好关系,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天是薄宜筠抱着满头血的薄承瑜去的医院。薄承瑜更亲他这个哥哥,而不喜欢和喻沭槐交流。
后面长大点,情况才好了一点点。
回忆到此结束,薄宜筠回头不容置疑地对喻沭槐说:“不管您乐不乐意,我这次回来,一定要将他送走。”
喻沭槐怒骂的话还没出口,就听到薄宜筠说。
“他已经差点毁了小瑜的人生,难道你想他也毁掉我的人生吗?”
薄宜筠疲惫、难过地看向喻沭槐,喊出了那个多年来再也没有喊出的称呼。
“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