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之恒手上动作不停,和进忠迅速对视一眼。
进忠立刻起身轻巧的将椅子搬进屋子,从屋子的窗户出去绕去小门。
与此同时,敲门声再一次传来,蒋之恒这才停下弹琴的动作,起身将琵琶放在椅子上去开门。
等打开门,门外的双喜见是蒋之恒,惊讶地退了两步。
“之恒公公。”
蒋之恒也看到他身后的小孩儿,五阿哥永琪。
“奴才蒋之恒给五阿哥请安。”
永琪好奇的看了看单膝跪地行礼的蒋之恒,又往院子里望了望。
“是你在弹琵琶唱曲儿?”
蒋之恒低着头语气平静道:“是,让五阿哥见笑了,奴才闲时偶尔弹弹琵琶。”
“你起身吧。”
“嗻。”
永琪仰着头看着面前的蒋之恒,好奇地问:“你唱的曲儿本阿哥怎么没听过?”
蒋之恒一时语塞,永琪身后的茉心笑着解释道:“主子,这种曲儿一般是不在宴会时唱 。“
永琪似乎立刻就明白了茉心的暗示,点点头:“本阿哥知道了。”
他又看向蒋之恒:“你继续弹吧。”
说着他转身就离开了,身后带着一群人,其中有一半都是以前伺候慧皇贵妃的人。
蒋之恒看着永琪离开,转头看了看周围的院子。
这一片都是安排给随行的宫人和底层官员的,白天几乎都不在院子里,而且这里是角落,若不是特意过来是不会路过的。
蒋之恒又看向离开的人群,这次南巡,大阿哥永璜被圈禁,二阿哥永琏在京养病,三阿哥永璋和四阿哥永珹都积极的在乾隆面前做事,小些的六阿哥永瑢和七阿哥永璇等较小的在各母妃身边。
只有五阿哥永琪虽是被皇后为表现慈母形象带来,却没有特意在乾隆面前晃荡,反而在各处走动。
只是偶尔给乾隆献一些民间的小东西,既低调又懂事,让蒋之恒不免有些佩服莲心,她把永琪教得很好。
不过,想起刚刚被双喜敲开门,蒋之恒倒不觉得永琪是无意的。
联想到前些日子发生的事,蒋之恒有理由怀疑,这位五阿哥背后有人支招,随即脑海里闪过茉心等人的面容。
“啧。”
蒋之恒知道自己被前朝注意到,没想到会被高家算计上。
想起永琏那位差点儿被安上谋害罪名的高侧福晋,蒋之恒又释然了。
转身回了院子,将琵琶收好,好不容易闲暇的时光,只能自己度过。
第二日,蒋之恒又带着让人提前赶往江宁,照常有官员请客送礼,套取一些无关紧要的乾隆喜恶消息。
看着桌子上摆着的江宁织造云锦布匹,这在宫里没点儿荣宠的妃子都分不到的金贵东西,他人刚到就已经摆在屋子里。
全福高兴的摸了摸:“云锦就是不一样,看着就贵气。”
他大概看了看锦缎花纹颜色,喃喃道:“这些够给公公做四季的衣服了,这些官员想的挺周到。”
小熙子一巴掌拍开全禄的手:“公公要是真一年四季穿云锦,那就麻烦大了。”
全福疑惑地摸着手背看向蒋之恒,就见他满意的点头:“小熙子说的不错,全福多学学。”
小熙子笑的得意,拿起桌上的水果剥好递到蒋之恒手里。
蒋之恒接过水果慢慢吃:“那些官员送上来的礼物不是不能收,但收礼要有度,收多了不止上面会注意到你,连送礼的人都会记你一笔,收少了显得你掉价,谁都能找你办事,上面都会看不上。”
全福有些疑惑:“您的意思是,收礼上面也知道?”
蒋之恒嗤笑一声:“不要觉得自己很厉害,送礼的人关系错综复杂,你怎么知道他上面没人?”
全福等人立刻觉得背上冒冷汗,齐齐看向桌上的云锦。
见几人听懂了,蒋之恒笑道:“让人将这些送回去,说话客气些,要是对方给银子,给的不多收下就是,要是给的多。”
蒋之恒停顿了一瞬,收起笑脸:“那就是卖命钱了,不想死就坚定立场客气回绝。”
几人相互对视一眼,齐齐低头应:”是。“
江宁巡视没多久,乾隆没有脑子一热做什么微服出巡,后宫也是雨露均沾,连不怎么受宠的庆贵人也借此升了嫔位。
不过,没多久,皇后身体越发不好,乾隆命令提前回宫。
回宫后皇后就开始卧床不起,二福晋刚出月子不久坚持抱着孩子进宫请安,就怕这次皇后挺不住走了。
皇后每次看到永琏的嫡子,心情确实会好些,但也是杯水车薪,身体还是撑不住,在入秋前还是薨了。
值得注意的是,皇后薨的同时舒妃诞下一子,这不仅没让乾隆高兴,反而很是不喜,连名字都没有取。
先不说舒妃整日以泪洗面,纯贵妃扬眉吐气端着女主人的架子办着皇后丧仪。
蒋之恒头疼的看着面前忍不住哭泣的莲心,见面还没说几句话就哭到现在,快半个时辰了。
蒋之恒有些无奈的给莲心递了块帕子:“姐姐,你再哭咱们就没时间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