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坊开了这么长时间,不是没人注意。
不过,就像屠户说的,每天杀得猪羊就那么多,无论猪羊都只有一副肠子,作坊的规模大不哪去。
那些有权势,看在悠然居的面子上,不会因为这点小钱,惦记干肠作坊。
而那些家业小的,不知道悠然居的背景,却能打听到杨县丞,就算眼红,也只能憋着。
陆雪的干肠作坊,就这样在夹缝中平稳地运行着。
现在倒好,两个人一开口就想要作坊三分之一的利润,她看起来像冤大头吗?
被她一吼,暗八、暗九默默退后一步,三十两而已,至于这么喊吗。
暗八由不死心,“就算没有三十两,二......二两银子也太少了吧。”
“少?哪里少,别忘了,你们主仆三人,吃的是谢家的,喝的也是谢家的,住的也是谢家的。”
“没记错的话,暗九当武师傅,也是你们主子为了住进来答应的,之前可没说开工钱吧!”
陆雪似笑非笑地看向暗八,“还有你,我怎么记得,是你没打过我,才去教我妹妹的呢?给你们开二两,已经算是不错了。”
听她这么说,两人的脸更加黄,暗九甚至想干脆去打劫好了。
凭他的身手,那些大户人家的护院根本打不过他,反正他是暗卫,抢劫、杀人、放火都熟悉的很。
“不过,如果你们再给我做两件事,工钱的事也不是不能商量。”
陆雪伸出两根手指,在两人眼前晃了晃。
“你说!”暗九一脸认真地看着她,能不打劫还是不要打劫的好,万一碰到硬茬子,岂不是给主子惹麻烦。
“给我大嫂的娘家找点麻烦,让他们少来谢家,下手轻点,看在我大嫂的面子上,别伤筋动骨。”
陆雪只在乔迁宴的时候见过吴氏一面,当时忙着澄清谣言,没说上几句话。
看着和王氏一样温和,谁能想到小心思这么多,有点小心思她也不是不能容忍,可她们想插手谢家的事,让她不喜。
最重要的是,因为她们说的那些话,让王氏他们怀疑谢远山活着的真实性,这是陆雪绝对不能忍的。
“这事......”
“这事我们答应!”暗八忙扯了暗九一下,“还有呢?”
“剩下那件事下次再说。”陆雪还不确定王掌柜的情况,会不会离开还是个问题。
“那,给多少工钱?”暗八还是更关心这个问题。
“一个月五两。”
就当养两个武艺高强的护卫了,其实就冲打土匪那次,两人能守在谢家,给三十两陆雪也不嫌多。
又不是没有,她空间里的那些,可是陈家几辈子积蓄的一半。
不过,以李佑安的智商,他大概率能算出来作坊每月能赚多少银子,真给那么多,那家伙肯定会多想。
行吧,多少是有点,只能希望主子省着点花了,暗八、暗九拿着银子一脸无奈地离开。
陆雪吃过早饭也出门去里正家。
“里正叔,我有事找您。”
“是,没事你也不来。”王里正擦了擦手,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陆雪:“......”有点怨妇味道是怎么回事?满月酒不是刚见过?
“咳,坐吧。”王里正尴尬地端起水碗,发现里面没有水,又连忙放下,刚才跟媳妇拌嘴来着,没注意,便学了她的口吻。
陆雪小心地坐下,怪吓人的,“里正叔,我想趁还没春耕,领着村里人把陷阱重新布置上,除了咱们常去的,附近的山头最好都弄上一些。”
王里正坐直身体,这可是正事,“做陷阱的方法,你愿意教给村子?”
陆雪没觉得这东西有什么不能教的,这在她眼里不是重要东西。
况且凭她一人之力,又能布置出多少陷阱,还不如整个村子一起上,村子安全了,谢家自然也能安稳,这样离开时她也能放心一些。
见她点头,王里正激动地站起身来回走动,这年头,人人都敝帚自珍,无论什么都喜欢藏着掖着,少有像远山媳妇这么大方的。
“远山媳妇,你放心,以后在村里,谁要敢说你一句不是,我就把他赶出去!还有,但凡用陷阱抓住的猎物,你们谢家占三成,剩下的才是村子里的。”
陆雪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他向来公正,“都听里正叔的,那咱们今天就开始?”
“不急,我先给你写个字据,再找几个当家人签字,省得以后他们赖账,你先回去等着。”
说完,从箱子里拿出半块墨和一支陈旧的毛笔,看起来用了很久。
“里正叔,你这笔用很久了吧?怎么不换一只?”
王里正家曾是村里的首富,不至于连根毛笔都舍不得换吧。
“换啥,又不是不能用。”王里正磨着墨,“家里以后用银子的地方多了,我家小儿子还没成亲呢。”
边说边看向陆雪,满安这小子,对沈丫头可是真上心了,前两天还来信问呢,他娘怕他伤心,都没敢告诉他,沈丫头没同意。
陆雪看懂他的眼神,赶紧脚底抹油——溜了,是她多嘴了,这事她说得也不算啊!
她还纳闷呢,沈莹对王满安印象不错啊,怎么愣是不答应呢,还拿典身契当借口嘞。
这事陆雪可不背锅,当场就道,只要里正家诚心求娶,她愿意嫁,典身契可以作废!反正衙门里的那张,从头到尾都是假的。
沈莹瞬间眼泪汪汪地看着她,“东家不要我了?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还是有了大丫,您嫌弃我了......”
陆雪满头大汗,她招谁惹谁了!这事她再插嘴,她就是小白!
回到谢家的时候,王氏已经回来了。
自从李巧兰生过孩子后,她很少一整天都待在作坊里,把料放好,简单搅拌掩饰里面的成分后,剩下的交给别人就行。
“小雪,你二伯母说,三山媳妇病了,想给她请七天假。”
“行,不过,工钱可是没有的。”
两人对视一眼,基于满月酒那天的表现,怕不是生病吧。
陆雪想起蒋翠喜的坎坷打工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三嫂也不容易,之前因为李桂娘的事被罚两个月的工钱,这刚满两个月,又请假了。”
王氏一想,还真是,十一月中旬被罚,到过年刚好一个半月,上元节开工,算来算去,她从作坊开业到现在,一个月工钱都没拿上。
蒋翠喜也正想着这事,恨得直捶床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