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雪听完,眼里划过一丝冷意,自从谢峻山走后,谢大海他们老实得很,连乔迁宴都没来。
只有杨氏在她面前说过几句酸话,因为这些话对她有用,她不过将杨氏骂一顿,赶跑了事。
陆雪淡淡地扫了杨大丫一眼,“我出去一趟。”
杨家的事,等它回来再说。
杨大丫感受到她的目光,忍不住心头一颤,“是,是。”
话音刚落,谢重山沉着一张脸从屋里出来,紧握拳头,“弟妹,我跟你一起去,她们太过分了!”
谢重山刚才一迈进屋子,李巧兰便将事情和盘托出,话还没说几句,泪水就噼里啪啦地砸下来。
看着她这模样,谢重山急得额头直冒汗。
之前田郎中特意叮嘱过,她如今的状况,情绪千万不能有大的起伏,凡事都得顺着她。
还有他爹娘,他本来以为只是受了风寒,敢情是让那婆媳俩气的,还口口声声咒他二弟死了,他二弟明明好好活着,前些日子,还送信回来了呢!
陆雪点头,顺手拿起一旁的棍子,向外走去。
谢重山一看,回身拿起扁担,气势汹汹的跟上去,不打得谢大山满地找牙,他就不姓谢!
此时的谢大海家,赵氏和杨氏正你一言我一语地向谢大海和谢大山讲述着在谢家的“英勇事迹”,言语间满是得意。
“峻山当初那么叮嘱,不许去招惹他们,你们怎么不听呢!”谢大海的反应完全出乎婆媳俩的预料。
“李秀才好不容易找人没让峻山县试作废,只要他今年过了府试,那就是童生,再过了院试那就是秀才!”
谢大海拍着桌子,“这种时候不在家老实待着,你去惹他们?谢家那夜叉不是个简单的,你看看那宅子,是一般人能建起来的吗!”
“我费了很大劲才在陈工那打听出一二,那是知府下发的文书,说是因为什么救命之恩。”
说到这,谢大海严肃地看着赵氏两人,“她要是还和知府大人那有联系,收拾一个连功名都没有的人,那不是手到擒来!”
赵氏忍不住撇嘴,说得那么吓人,这宅子建成后,除了那个什么陈户曹,可没见哪个官府的人来贺喜。
盖宅子的钱还是那夜叉自己拿的,知府大人也就盖个章,找几个工匠过来,说是救命之恩,没准就是一点小忙。
“孩他爹,你就是自己吓自己。之前还总有马车到村里来找她,可你瞅瞅现在,哪还有半个人影。”
赵氏脸上露出一丝嘲讽,随手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继续絮叨。
“还有啊,你没听说吗?那陆氏得了癔症,说穿了,不就是个疯子嘛。谢三家就靠她撑着,这下可好,往后还不知道得乱成啥样呢 !”
谢大海并未因她这番话感到丝毫宽慰,心里反倒像压了块沉甸甸的石头,总有种要遭殃的感觉。
他的脸色愈发阴沉,“你还笑得出来!都知道她疯了,你还去招惹她?她要是发起疯来,整个村子都没人能拦得住,到时候咱们怎么办?”
陆雪领着谢重山刚翻进院子,便听见谢大海这番话,一脚踹开房门,“呦,这不是挺明白的吗!”
“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赵氏听谢大海那么说,倒是有些害怕,没想到真找来了。
陆雪对着她翻了个白眼,“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你们干了什么不清楚?”
赵氏对上她有些胆颤,强撑着辩解,“谁家不吵架,也没像你这样找上门来的。”
“对,侄媳妇......”谢大海上前一步,想要大事化小。
“谁是你侄媳妇!”陆雪可不认这个称呼,“别人家是别人家,我家是我家,你到我家,把我爹娘气病了,我就是要找上门来。”
“对,就是要找上门!”谢重山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
陆雪听到他的附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想笑,勉强忍住,越过谢大海,扯着赵氏和杨氏的脖领子,将两人一路拖到院子里。
“干什么,放开我!”赵氏不断挣扎,扯着嗓子喊。
陆雪一巴掌扇过去,赵氏在地上滚了两圈,吐出一颗牙,两眼一翻,昏过去了。
啧,她也没用多大劲啊,不会是装的吧!
杨氏两眼发直地看着她,太可怕了。
“你敢打我娘!”谢大山推搡着谢重山,根本没把他当回事,大喊着要冲出来。
没想到,谢重山抬手就给他一拳,“我不打你娘,我打你!”
屋里施展不开,他学着陆雪的样子,扯着谢大山的脖领子,往院里拖。
谢重山骨架本就不小,这一年吃得好,不仅长肉了,力气也跟着涨,谢大山根本挣脱不开。
等村里人听到动静赶过来的时候,赵氏躺在地上。
谢重山压着谢大山打,虽然没什么章法,但谢大山叫的很惨就是了。
陆雪拎着杨氏,控制着力道,打一巴掌问一句。
“还敢不敢去我家闹?”
“不敢了。”
“谢远山死没死?”
“没...施。”
“我得没得癔症?”
“没。”
“......”
而谢大海,坐在门槛上,看着眼前这一幕,恨得不行,却又不上前阻止,闹吧,闹一会儿就走了。
只要不耽误峻山考试,总有一天,他们会报复回来的!
“远山媳妇,你这是干什么,快松开杨氏。”王里正扒开人群,他在外围看了有一会儿,再打下去就出事了。
赵氏听见里正的声音,一股脑地从地上爬起来,“里正啊,你可得为我家做主啊,谢家的夜叉疯了!”
“不系,不系夜叉,没癔症!”杨氏下意识地出声反驳。
陆雪满意地松开手,看向赵氏,就说这老货是装的!
王里正掩住嘴角的笑意,“咳,做什么主,你们不去谢三家把人气病,远山家的会找上门来!算扯平了!”
“谢重山,远山媳妇,还不快跟我走,我非得好好说说你们,再怎么也不能上门打人啊!”
“哎!”谢重山欢快地应了一声,拿起一旁的扁担。
陆雪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人都打过了,就是没来得及砸院子,有点可惜,拎着棍子同里正一起离开。
感觉有人看她,一回头,正对上谢大海那一双老态尽显的双眼,眼里满是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