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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雨雪真的很少,昨日初雪降临,也不过勉强把地面覆盖住。

陆雪裹紧棉衣,系好布巾,在山林里快速穿行。

这一年,家里陆陆续续攒下百来张兔子皮,村里人不会弄,便连同那张熊皮一道,都送到了镇上。

谢家上下,估摸着能人手一件兔子皮皮袄,做完皮袄余下的皮料,应该还能给谢青山他们一人做副手套,小年前应该能做好。

熊皮送过去主要是除上面异味,让它更加柔软,到时铺在房间的小踏上,没事的时候在上面一缩,肯定很舒服。

陆雪想着这些,越发厌恶陈户曹,要是没有他搞得这些事,她现在应该在温暖的土炕上猫冬,谁大冷天愿意出门!

到县城时已经是未时,城门处的人不多,雪一下,天瞬间冷了起来,人人都瑟缩着身子,把手插进袖子里,脸上围着布巾,不断在原地踏步。

进出城门一般都是需要户贴,各个县的户贴的样式不同,几乎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不是本县的。

每天进出城的人不少,多为怀安县治下的百姓,扫一眼户贴,交完入城费就可以进,查得不严。

把守城门的士兵今天也冷得厉害,旧棉衣薄得不行,新棉衣据说今年又没有,冻得直哆嗦,查都不查,交了入城费,立刻放行。

陆雪进城后,先是找地方吃了碗面,在县衙附近观察一会后,敲响衙门的后门。

“谁啊?”门打开,露出一个脑袋。

陆雪低着头,压低嗓音,“这封信是给陈户曹的,他家里有急事。”

说完,不等他反应过来,把信往他脸上一扔,故意跛着脚,快速跑出巷子。

“嘿,你个……”看门的张嘴要骂人,只能看见陆雪的背影,瘸子能跑这么快?

他捡起地上的信,撇撇嘴,不是很愿意送,陈户曹最抠,万一因为不送信耽搁了事,他又也讨不了好。

只好拿着信找到户房,点头哈腰地把信交给陈户曹,果然没收到赏钱。

陈户曹看过信,脸色一变,慌忙跑出去追上他,一把扯住他脖领子,“这信什么时候送来的,送信的人呢?”

“刚送来,人走……走了。”他咽了口唾沫,看来是真出事了,还好他把信送过来。

“是个什么样的人?”陈户曹手上越发用力,声音也变得尖锐。

“没看清脸,是个跑得快的矮瘸子!”

这是刚才那人给他唯一的印象,腿瘸,个不高,头和脸被布巾包着,一直没抬头,他没看清长相。

陈户曹丢开手,烦躁地来回走动,好几次想要去找钱班头,又生生止住脚步。

那封信是陆雪提前准备好的,内容简单粗暴。

上面写着,你儿子陈木生被我绑了,今晚拿五十两银子到兴隆镇十里外的土地庙来赎人。

只能一个人来,若是来晚了,或是带着人我们就杀了他,我们的人在盯着你和你身边的人哦。

陆雪的字写的本来就不好,又特意往丑了写,简直有些辣眼睛,也更符合土匪大字不识的形象。

这种事哪怕是发生在现代,也有很多人不敢报警,所以,陆雪就赌她不找衙役。

而且就算他找人,发现这件事是假的,总要回家吧,也总要回衙门,只要在路上,陆雪就有机会。

县城里人真是太多了,到时间还关城门,跑路都费劲。

陈户曹最终还是没有去找钱班头,他就那一个健康的儿子,他不敢赌。

不过他也不傻,还是想挣扎一下,打算让小厮先回去看看家里有没有事,自己在后面慢慢走。

因着信上说有人盯着他,没敢告诉小厮真相,怕他露出慌张的神色让人察觉,只说家里没事的话便回头找他。

和上面请了假,回到吏舍拿好五十两银子,牵着毛驴出了县城。

这是县衙里专门给外地书吏住的地方,一人一间。

陈户曹是旁支,家业并不算丰厚,便没有在县城里买房子。

陆雪看到他的小厮先出门,想了想,没有跟上去。

等了一会,终于等到陈户曹,跟在他后面也出了县城,在城门不远处等了一会,没看见有衙役出来,才追着陈户曹离去。

此时天空又飘起细雪,风也刮得脸生疼。

陆雪暗骂一声倒霉,裹紧身上的衣服,加快速度追去。

天色渐晚,越往兴隆镇方向走,人越少,到最后路上只有陈户曹一人。

他现在浑身已经冻透了,人也冷静下来,他儿子好好在镇里待着,怎么会被人劫走呢。

族里都是比邻而居,一家有事喊一嗓子全都能听见,按理来说不应该啊。

难不成是有人捉弄他,他最近好像没得罪人啊。

他正胡思乱想,一串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嘎吱嘎吱”作响,在这寂静的冬日格外清晰。

一股寒意沿着他的脊背蹿升,就在方才,周遭还没有声音!

“陈户曹。”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他浑身一颤,根本不敢回头,只想让毛驴快点走,可手脚发凉,有些不听使唤。

“陈户曹。”那声音再次叫他。

他努力半天,抖着手拍了拍毛驴,毛驴感受到他的恐惧,加快脚步向前跑去。

“唉,我还想着让你死个明白呢,既然你不想,那算了。”

陆雪幽幽地说道,拉弓,瞄准,射箭,寒光一闪,箭支狠狠地射穿他的头颅。

陈户曹的身体直挺挺地从毛驴身上倒下去,溅起一片积雪。

陆雪走上前,“让你不回头,死不瞑目了吧。”手一伸,把他收到空间里。

毛驴短暂地呆立一会,撒开蹄子想跑,被陆雪一把薅住缰绳,她可不想自己走回去。

简单清理过地面的血迹,辨清方向后,她骑着毛驴离开。风一直刮着,等明天什么痕迹都不会留下。

天太冷,陆雪没办法一直走回家,只能先找到一处破庙栖身。

破庙有些偏,里面连个人都没有,陆雪把周围的破木头拢在一起,用石块围上,拿出火机点起一个大火堆。

又从空间里掏出小铁锅、水、鸡蛋,干肠,和走之前在灶间拿的馒头。

先把水烧开,喝上一口,整个人都暖和起来。

别的她不会做,也不敢做,煮鸡蛋和干肠她还是会的,把东西往锅里一扔,再把馒头放在火上烤一烤。

拿出棉被往身上一裹,捧着装热水的瓷碗,陆雪长出一口气,这回舒服了。

她小口抿着,热水顺着喉咙流下,温暖着整个身子。

然后,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一阵剧痛从小腹处袭来,险些让她拿不住手里的碗。

要不是身下传来一股热流,陆雪都要怀疑这水里是不是有毒!

陆雪倒吸一口凉气,挪动着离火堆更近一些,怎么这么倒霉,陆忍冬给她号过脉后,她一直都注意着饮食要均衡一些。

这么长时间一直没来,她都想着弄点药调理调理了,毕竟谁也不想老得快,还秃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