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有狼群出没,兔子之类的自然是不好找,只能继续往深山里面走,这一进山便是四个时辰,陆雪拎着三只兔子往家走。
射静物与射动物完全不一样,离得近兔子就被吓跑了,离得远,又射不中。
最难的还是捡羽箭,一支就得十几文呢,总不能射完就丢吧。
找羽箭的时间甚至比射兔子的时间还要长。
这还有两支没找到呢,她现在就剩下八支,明天去县城还得买一些。
怪不得多数猎户都设置陷阱呢,敢情是因为箭不但贵还容易丢。
不过,猎户应该会做简单的羽箭吧,到时让大哥帮忙琢磨琢磨,这样她就不用满山遍野地找箭了。
陆雪到家的时候,谢青山已经回来,正在教谢子姝今天学的新字。
崔自在跟在谢老头和王氏身旁忙前忙后,两人看向他的眼神里满是喜爱。
这小人精,倒是很会讨人欢心。
“谢娘子,你回来啦。”沈莹看到陆雪,迎上前去接过她手中的兔子。
“嗯,这兔子让大哥处理一下,明早做冷吃兔。”
谢重山此时还在观察驴车,手边有许多小木板。
“我来吧,大郎在驴棚呢。”
谢老头接过兔子,崔自在瞧见,跑到灶间里找到盆子,倒上水,端到他面前。
“哼,马屁精。”谢青山小声嘟囔着,他昨晚看到崔自在出门,还听到了二嫂的声音。
今天一回来,又看到他在爹娘面前晃悠,忍不住跟谢子姝吐槽。
“还行吧,他挺勤快的。”
“连你也被收买了,还说不是马屁精。”谢青山满心不满,眼珠子一转,嘿嘿一笑。
“我才没有!你怎么了?”谢子姝听到他笑得有些怪异,方才还在生气呢。
“没事。我今天还学了……”
……
天刚蒙蒙亮,谢家的驴车就驶出了平安村。
陆雪坐在驴车上打着哈欠,又是没睡好的一天。
不过倒是看了一场好戏。
今日一大早,王氏叫谢青山和崔自在起床,发现两人的褥子湿漉漉的。
“呀,你都这么大了,还尿床,丢不丢人。”
谢青山对着崔自在用手指刮着脸蛋,大声叫嚷,整个院子都能听见。
王氏也看向崔自在,三郎确实好久都不尿床了。
崔自在先是一愣,接着眼中开始蓄起泪水。
“对不起,三伯母,我昨晚梦到被拐的时候了,他们对我又打又骂,一害怕,就没忍住。”
“我一会儿自己洗,一定不麻烦您。”
说着,抬手抹掉眼泪,衣袖滑落,露出手腕上的淤青。
整个人显得可怜、无助、又弱小。
“别哭,别哭,三伯母给你洗啊,以后在咱家待着你什么都不用怕,乖啊。”
王氏本就容易心软,哪能经受得住这个,抱着崔自在又是擦眼泪,又是哄。
谢青山:.......
为什么!他尿床的时候不是挨骂就是挨打!
“娘,这褥子都被他尿……”
王氏瞪了谢青山一眼,人家都伤心成这样,还惦记着褥子,还是不是堂兄弟了。
陆雪站在屋外听得明明白白,她可不相信崔自在会因为害怕而尿床。
那就只能是谢青山故意为之喽,啧,手段太低级,都没了解自己的敌人就匆忙出手。
敌人毫发无伤,自损五百!
陆雪看着与她一同坐在车上的崔自在,这小家伙,可不简单。
“你怪我?是他先招惹我的。”
“没有,我不管小孩之间的事。”
崔自在撇撇嘴,骗人,他明明都看到了,这女人安慰那小子半天。
“这是怎么了?”王里正抱着装冷吃兔的陶罐问道。
这陶罐之前是用来装植物油的,正好用来装兔子,这里一共两罐。
篮子里还有二十来个肉夹馍,肉是昨晚就卤好的,香气扑鼻。
王里正已经吃过早食,但谢老汉把肉夹馍递过来的时候,还是没能忍住吃了一个。
怪不得谢家的方子被那陈少爷盯上,确实好吃,他现在就开始期待午食了。
“没事,两个孩子吵起来了。”谢老汉笑呵呵地说道。
驴车一路“疾驰”,终于在未时赶到县城。
进县城后,四人径直奔向衙门。
这时候官吏们刚刚上衙,王里正领着他们找到管理土地买卖方面的户曹。
“陈户曹,在下前来过契。”
王里正拿出与陆雪签订的契约文书,顺便在下面放上一串铜板,不多,二十文左右。
“王里正啊,行,我瞧瞧。”陈户曹自然是认识王里正的,都知晓他和孙主簿有关系。
“买这么大的地盖房?你们要盖什么样的房,合乎规制吗?”陈户曹皱着眉头问道。
“您放心,我们都懂,肯定不会逾制的。”王里正赔着笑道。
陈户曹看他身后跟着的人,也不像是有银子的,还以为能捞上一笔呢。
“行,可说好,这地也不能开荒当作田来种。”
“哎哎,知道,知道。”
出衙门的时候,谢老头用汗巾擦去脸上的汗水,这里面可真吓人。
“我去找主簿大人,你们可以先逛逛,到时候在桃花村汇合。”
王里正抬脚要走,被陆雪拦住。
“里正叔,刚才那钱不能让您出,还有去主簿那里,要送的礼也得由我们来。”
陆雪拿出十两银子往他手里塞。
“行,我也不说那些客套话,等我的好消息。”
抱着两罐冷吃兔,拎着剩下的肉夹馍,快步离开。
谢老头问道:“咱们去哪儿?”
“找个人多的地方,我想打听打听陈家的消息。”陆雪低声说道,陈家不垮掉,她难以安心。
三人把驴车放在专门看管车辆的车马行,找到一处还算热闹的茶摊,要了三碗茶。
也是凑巧,这地方正是当初王里正待过的茶摊。
“小哥,我之前听一群孩子说起陈家,是哪个陈家?”
陆雪拦住倒茶水的伙计,推过去几文钱。
“这您就问对人了,要说这陈家……”
伙计也是之前那个爱八卦的伙计,他最近可是靠这个消息赚了不少呢。
自从“天罚”的事闹出来,陈家接连倒霉,才几天的工夫,爱妾带着儿子跑了,陈夫人闹着和离,家里的银钱几乎耗尽。
票号里还存着一些,哪怕银票丢了也不要紧。
但总有人从中作梗,陈老爷每次去票号,不是没有现银,就是印章不见了,总之就是取不出来。
陈老爷还不敢翻脸,这票号背后的来历可不一般。
外边的货商,又催银子,又催货,把他弄得焦头烂额。
想卖铺子,价格又被压得很低,就这么僵持着。
“那群人可说了,三天之内,要是还不交钱交货,就要去告他。”
“这种银钱货物的事都得签契,应该有相应的时间规定,没到时间,他们就算告到衙门也没用吧。”
邻桌的男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