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突然被推开,他惊恐地看过去,以为那男子又回来了。
进来的是一个小厮,年纪不大,长得细皮嫩肉,手里端着一碗饭和两样菜。
“我不管你是怎么进来的,不过来了就老老实实的,要不然受苦的只是你自己。”
他是真不知道谢峻山是怎么进来的,难道说是哪个大商户给老爷的惊喜?
谢峻山艰难地爬起来,狼吞虎咽地吃着饭菜,他得想办法逃出去,太可怕了,那男人太可怕了,再待下去他会死的!
这个时候给谢家帮工的人也都吃完饭,坐着喝了一碗水,扛着锄头就回去干活,感觉自己浑身都是劲。
陈工他们也回到宅基地,不像以前那样,找个阴凉的地方歇着。
“二伯母,三嫂,咱们也吃饭吧。”她们加上几个孩子正好一桌。
菜做得都很多,又有人没来,剩下的不少。
蒋氏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在口中,唉,怪不得这么败家呢,是好吃啊。
谢八山更是把脸都埋在碗里,亲娘蒋氏嫌弃地看他一眼。
这小子咋跟她不给饭吃似的,回过头又夹起一块肉放在嘴里。
蒋翠喜吃得有些心不在焉,看着大碗里的菜越来越少,有些纠结。
饭后,陆雪把剩下的一大碗肉,和一碗香肠都拨出一半,放在篮子里递给蒋氏。
“二伯母,这些肉拿回去给二叔祖尝尝。还有这二十个铜板,是今天做饭的工钱。”
“这是干啥,都是一家子亲戚,给老爷子的菜我拿着,这铜板我可不能要,要不然老爷子非得骂我不可。”
蒋氏接过篮子,那铜板说什么也不接,一直往外推。
“二嫂,二郎媳妇给你就接着,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你看陈工他们画的那片地,都要盖房子,怎么也得几个月,你要是不要,明天可不敢让你来了。”
王氏接过陆雪手中的铜板,直接塞到她怀里。
一直在边上看的蒋翠喜终于松开轻咬的嘴唇,真好,她儿子也能跟着吃两块肉,还有铜板拿。
帮工的人一直干到天擦黑,什么也看不见的时候才回家。
陈工说按照这速度下去,用不上十天,七八天就能把地基挖完。
王满仓他们在镇里打听一圈,都说没见过谢峻山这人。
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平安村走,其间还伴随着谢大海夫妇的埋怨,他们是真着急了。
“要你们巡逻队有什么用,村里人丢了都不知道,只拿工钱不办事的废物……”
赵氏人都靠着谢大山扶着,嘴上还不消停。
现在天已经黑了,他们没赶上老胡的牛车,谢大海舍不得租车的钱。
王里正没跟着去镇上,去联系别的村子的里正,看看谢峻山是不是在周边的村子。
王满仓他们今天是打算给陆雪干活的,身上都没揣铜板,一群人只能往回走。
刚进村口就看见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哪怕看惯了,王满仓他们也吓了一跳,更别提谢大海他们了,连大气都不敢喘。
“小白?阿圆?灰灰?”
“嗷呜~”
“是灰灰,没事。”王满仓说。
“灰灰,你怎么在这,是队长找我们吗?”
“嗷呜~”
“队长找咱们,走吧。”
谢大海一家茫然地看着一人一狼的对话。
又看着一群人跟着一头狼往谢家走,没人再搭理他们。
陆雪正坐在院子里等着王满仓他们。
“你们回来了,给你们留了点饭和菜,不多,先垫两口。”
中午的红烧肉还剩下大半碗,肯定是不够这么多人吃的。
陆雪晚上的时候让沈莹炒了三十个鸡蛋,又切了十五根香肠,连同蔬菜汤都在锅里温着。
沈莹拿着一摞碗出来,不多不少正好三十个。
大部分是借的,小部分是之前摊子上用过的,有些豁口,就都拿回来了。
三十个人一人先喝上一碗汤,感觉整个人都热乎乎的,仿佛疲惫感都轻了很多。
“谢峻山找到了吗?”陆雪问。
王满仓吃下一口香肠说道:“没有。”
“那明天还找吗?”
“不知道啊,看里正怎么说。”
李根扒拉几口饭,感觉自己好多了。
陆雪坐在谢家门口的石头上说话,王满仓他们边吃饭边听着。
“我家宅基地你们也看到了,宅子盖起来至少要四个月,不可能只靠大家帮忙,我是打算雇人干的。”
“一天二十文,供午食,需要六十人左右,我想留二十四个固定的名额给你们。”
“到谁去巡逻谁就去,这样每个人轮换的天数都差不多,你们觉得怎么样。”
王满仓他们一时之间有些说不出话,眼眶发热,只能加快吃饭的速度来掩饰自己的异样。
“队长,我们……”
“行,这件事就这么办了,如果明天不出去找谢峻山,除了巡逻的人,剩下的都来。”
陆雪不太喜欢这样的氛围,起身往院子里走:“吃完之后把碗放在门口的篮子里就行,早点回去吧。”
而此时的谢峻山,敲响了一处宅门,等了半晌门才开。
“郎君,你来了。”一个女子打开门把他迎了进去。
震惊地看着他身上的粉色长衫。
“呕,别再叫我郎君!”谢峻山现在恨郎君这个称呼恨得要死。
中午吃过小厮拿过来的饭后,他身上有了些力气,便试着出门,发现根本没人看着他。
可他身上的衣服都烂得不成样子,只好在屋里翻找,只找到这么一件粉色的。
他也不嫌弃,胡乱地穿好跑出宅子,找个角落蹲下,静静等待天黑。
宅子里的男人和小厮发现人没了的时候已经是晚上。
以前那些人送人给他都会留下卖身契,再加上他这人喜新厌旧惯了,一般一个月就换人。
送人走的时候不仅会把卖身契还回去,还会给二三十两银子,所以几乎没有人冒着当逃奴的风险跑。
谢峻山还是头一个,男人气得不行,要拿着卖身契去衙门,找小厮要,两人这才发现问题。
谁也不知道谢俊山是哪来的,就那么直接出现在他床上。
这么一想,男人突然有些害怕,人也不找了,连忙收拾东西回府城。
如此,等到天黑,谢峻山才驾轻就熟地敲响林桃家的大门。
“好好好,你说不叫,我就不叫。”林桃见他真的难受,连声答应。
想上前扶他,刚抓住胳膊,就听见谢峻山惨叫一声。
掀起衣服一看,身上都是鞭伤,伤口不算太深,但也都红肿着。
“不用扶我,我自己走。”
谢峻山走进屋子,倒在床上,人终于放松下来,沉沉地睡过去。
林桃是他的外室,他们的相识有些狗血,算是一场英雄救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