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我们能先走一遍吗?”赵铁牛问道。
“可以,不过一人只能走一次。”王里正低着头摆弄着桌子上的香,力求每根都一样长。
剩下的三十七个人排着队依次走上去,上去之后才发现,只是看着简单。
这些长条凳又长又窄,显得成年人的脚格外大,站在上面的人总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踩空掉下来。
更难的是,每次换到下一条凳子的时候,万一踩到边缘,整条凳子都会翘起来。
第一个试跑的赵铁牛就是如此,“哎哟!”
“哈哈,铁牛,你这不行啊,还没福生厉害!”周围的人起哄道。
“去去去!”张铁牛没理会他们,摆好凳子,接着往前走,这次小心谨慎许多,但速度也慢了下来。
锄头木柄那里,他有两次袖子不小心碰到木柄,弄得锄头不停晃动,还好没倒。
至于爬树,现在可是村里年轻人的必备技能,倒也没什么难度。
这一试就差不多用了一个多时辰,简直是状况频出。
不是踩翻凳子,就是碰倒锄头,还有那不灵活的,直接把自己给绊倒了。
村民们看得饶有兴致,时而喝个倒彩,时而哈哈大笑,碰到关系好的,还不忘调侃几句。
“哐哐哐”王里正敲响铜锣,维持秩序。
“这一轮依旧比谁通过这些的速度更快,选出前三十人。”
“如果两个人用的时间差不多,那就看谁碰倒的东西和掉下来的次数少,所以大家不能只一味追求快。”
“一会铜锣一响,我手里的香也会同时燃起,上场的人就可以跑。听明白了吗?”
“明白!”
三十七个人同时喊的声音不小,陆雪往后退了几步,揉揉耳朵,却发现李敢之前站的地方空无一人。
这时候离开,不太对劲啊,不会是在憋什么坏主意吧,她不动声色地在人群中寻找。
一处角落里,李敢正在和自家侄子交代着什么,他侄子第一轮就没被选上。
她抬脚想要靠近,两人恰好分开,李敢路过她时,还笑着打了声招呼。
陆雪的疑心更重了,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啊。
禾场上的比试早已开始,铜锣的“哐哐”声和村民们的欢呼声此起彼伏。
里正身旁蹲着个年轻人,拿着树枝在地上记录着什么。
正好有一个年轻人抓住红布,王里正干净利落地把手中的香插进水里。
“呲”的一声,香灭了,那男子接过香,放在地上。
陆雪凑近一看,地面上有四十个小格子,每个格子上都有编号。
前面的格子里不仅有燃烧过的香,还有用树枝写的“正”字。
好家伙,表格都整出来了。
等巡逻队的人选确定下来时,已经是下午。
三十个人整整齐齐地站在禾场上,满脸都是骄傲。
李敢看着里面仅有的五个李姓族人,脸色铁青。
王里正把三十人分成了五队,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那五个人分别在五个队里。
故意的,王里正肯定是故意的,李敢在内心咆哮。
谢家的那个名额一定要弄到手,不然在村子里,哪还有什么地位可言。
王里正慷慨激昂地发表完讲话后,村民们三三两两地离开。
“满仓哥,咱们现在就三十人了,可不是说谢家还有一个名额吗?”
张柱和王满仓分到了一队,明天正好是他们巡逻。
“是啊,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咱们之中还会有人离开。”
李根惊讶地喊道。
王满仓不满地瞪向他:“你要是想知道,自己去问!”
他心里也在嘀咕,不明白三叔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谢家会是谁来。
虽然知道不太可能,但他还是希望来的是陆雪,说不定还能从她那里学上几招。
队里有这种想法的人还不少,都有些可惜陆雪是女的。
王里正倒没什么别的想法,他是想着谢家肯定是远山媳妇来,总不能让她跟着一群大小伙子成天混在一起吧,那成啥了。
干脆就不把人放到队伍里,只领个工钱就行。
陆雪望着已经离开的众人,无语望天,高估老狐狸了,他这单纯是因为自己贡献大,觉得这巡逻队应该有谢家一份。
看来还是得找机会,再次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啊,要是没机会,创造机会也未尝不可。
王里正一直在家等着陆雪找上门来,一直等到天黑都没见人影。
这不太符合常理,就远山媳妇那脾气,能忍住不来找他要个说法?
越想越觉得奇怪,忍不住在屋里走来走去,绕得里正媳妇眼都晕了。
就连晚上睡觉还在想着这件事,要不,他上门去解释解释?远山媳妇这段时间还是挺通情达理的。
陆雪现在没什么别的想法,就是想睡个好觉,这屋里又闷热,床上又挤。
实在是躺不住,陆雪起身坐在屋里唯一的椅子上。
灵光一闪,屋子不够住,为什么不多弄两张床呢,她这屋,再放下一张单人床完全没问题。
是她笨了,这两天压根就没想起来,明天就去办!
这晚她靠在椅子上,半睡半醒。
谢子姝醒来时,被她吓了一跳。
“二嫂,二嫂!”
陆雪被她叫醒,睡眼惺忪地看过去,沈莹也正好起身。
“早饭不用叫我,也别让人来打扰我!”她扑到床上,闭上眼睛,瞬间就睡着了。
沈莹和谢子姝轻手轻脚地走出去,把这件事告诉大家。
所有人都放轻了自己的动作,生怕吵醒陆雪。
老母鸡领着小鸡出来觅食,走到李巧兰身边,像往常一样想要打声招呼。
没承想,李巧兰一把抱起它,捏住嘴,低声警告道:“不想被吃掉就别叫!”
期间谢二海过来了一趟,看到谢家静悄悄的还有些奇怪。
好在他这人最会看别人脸色,说话声音也不大。
“我爹说后天是个不错的日子,正好给谢……自在上族谱,房子的事我爹还在看,最近十来天怕是不行。”
“都听二叔的,房子的事不急。”谢老头应道。
“对了,我爹说了,这孩子是记在三叔名下,是给三叔续香火的,不能只让你们养,以后我们家出一半。”
这事确实是老爷子交代的,但怎么说呢,他心里是不太乐意的。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也没说续香火,都已经默认后辈们一起祭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