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可真是问着了!”伙计凑到他身旁,殷勤地为他添满一碗茶水。
“据衙门里的人讲,在特殊情形下这契约上的时间是不作数的。”
“陈家正好占一种,好像说是啥重大变故?反正就是陈家没钱,没法履行契约。”
“陈家不是还有铺子、宅子、庄子之类的,卖一些缓过劲来不就行了?”那男子问道。
“嘿,话是这么说,他家的东西如今可卖不上价,都传那天罚还在呢!”
伙计神神秘秘地说道。
“可不,昨天他们家布庄又丢东西了,好几十匹绸缎……”
“是吗!那确实买不得……”
参与讨论的茶客越来越多,个个说得口干舌燥,伙计则乐此不疲地添茶。
陆雪他们放下茶水钱,起身离开。
“你和那个陈家有仇?”崔自在抬头看着她。
“为什么这么问?”
“你来这儿,是特意打听消息的。”
“我就不能是好奇!”陆雪一巴掌拍在他头上,“想太多容易长不高!”
“爹,你领着他先去桃花村,离县城最近的那个路口,拐进去就是,我还有点事儿。”
谢老头没问她去干什么,反正二郎媳妇比他有能耐。
陆雪和他们分开后,先是到唐记铁匠铺买了二十支箭,十支给谢重山研究,剩下的留着备用。
顺便得知,她定制的弓箭,估计所需时间要更久。
说是缺鹿筋,她要是不嫌弃,牛筋也可以,不过被她拒绝了。
既然定制了,那自然是要更好的,反正她现在射箭的水平也不高,普通的弓箭也能用。
离开唐记铁匠铺,陆雪边走边留意着街上的乞丐,之前顺口溜传得那么顺利,少不了那几个小乞丐的功劳。
她还差几两银子没给呢,趁着现在只有自己,还是赶紧把银子给了。
路过一个酒楼的后门时,她看见一个小乞丐坐在台阶上,年纪不大。
陆雪走过去,蹲在他面前:“你认不认识狗剩?”
“你找狗剩哥哥干什么?我不认识!”小乞丐警惕地看着她。
陆雪不禁扶额,都叫哥哥了,还说不认识!
“是好事,之前有个人让他帮忙做事,让我来送银子。”
“真的?”小乞丐将信将疑。
“真的,你去找他,我在这儿等着。”
“行,那你待在这儿别跑。”说完,拿着自己的破碗,跑出巷子。
不到一刻钟,狗剩满头大汗地跑过来,看见她忽然停下脚步,咋是个女的?
“你是?”狗剩迟疑着不敢上前。
“你就是狗剩吧,有人让我给你送来十两银子,说你做得很好。”
陆雪起身拿出些碎银向前走两步。
“不是十两,你到底是谁?”他往后退了几步,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远了。
陆雪:......
她只是想发发善心而已,这是弄巧成拙了?
“他说是因为你做得好,赏给你的,要不要随你。”
她把手里的银子放在地上,从巷子的另一头离开。
这次时间很充裕,陆雪沿着县城的街道,一条街一条街地走着。
重点留意卖胭脂水粉的店铺,都说万一穿越到古代,可以靠香皂赚第一桶金。
结果,让陆雪大失所望,这里的香皂不但卖相不错,就连各种香型都有,能不能给人留点活路啊!
她不信邪地把店里的香皂挨个闻了一遍,在古代这种生产环境下,已经堪称完美。
要不是她在店里买了三套胭脂水粉,给她拿香皂的小伙计肯定得在心里骂她。
陆雪失望地拎着打包好的东西离开,让她再好好琢磨琢磨。
王里正拎着自己刚买的两壶好酒,敲响了孙主簿家的门。
他特意在户曹那里打听过,这几日孙主簿不怎么去衙门。
果然,不一会儿,下人便带他进了门。
“王里正,你怎么又来了,是出什么事了?”
这还是头一回,两人见面的时间相隔这么短。
“我得了点好东西,来送给您尝尝。”
王里正拎着东西在他眼前晃了晃。
“哦,是什么?”孙主簿立刻来了兴致,唯美食与美酒不可辜负。
“保准您没吃过!”
“那我可得见识见识。”孙主簿吩咐下人让后厨再加两个菜。
两人走进偏厅,王里正把东西递给下人,特意叮嘱瓦罐里的东西不用热,篮子里的饼可以简单烘烤一下。
“到底是什么,还不让热。”孙主簿端起下人呈上的茶,轻轻抿了一口。
“一会儿您就知道了。”王里正拿起茶盏却未喝,犹豫了一瞬,“陈家那个案子怎么样了。”
“前两天就结了,你们村的那一家子没回去吗?”
“没有啊!”王里正茫然地摇头。
“估计是在养伤呢吧,证据不足,那个谢峻山被打十板子,就让走了。”
这么说来,人还真不是谢峻山杀的?
知道没事就行,王里正没再多问,转而说起收养崔自在的事。
“我就知道,没事你不会来找我的。”孙主簿伸手指了指他,“这事不难,只要孩子的来历没问题就行。”
“没问题,我都问过了,父母都不在了,也是个可怜的娃。”
“行,明天去办吧。”孙主簿说道。
这世间可怜之人多了去了,如今县城里的养济院里还有不少孩子,吃不饱,穿不暖的。
还有那街上的小乞儿,哪年冬天不得冻死两个。
这会儿,一个精美的瓷盆端上桌,里面装的正是王里正带来的冷吃兔。
肉夹馍也散发着热气,放在一个精致的小篮子里。
“嗯,这饼闻着就香。”孙主簿拿起一个放在嘴里轻轻一咬。
饼皮酥脆,内里夹着的肉鲜嫩多汁,浓郁的肉香裹挟着麦香,让人根本停不下来。
“您再尝尝这冷吃兔,保准合您口味。”
“嘶,好吃!”
吃上一口兔肉,再喝上一口酒,这酒水都显得更为纯粹。
“这两样东西哪儿买的?”孙主簿问道,这东西要是能长久享用就好了。
“我们镇里有家悠然居您知道吧,这就是他们家的。”
这事,之前在路上就商量好了,这方子刚招来陈家(在里正眼里),不能再招惹一个主簿,还是劳烦王掌柜挡一挡。
“悠然居啊,那算了,回头让下人去多买点。”
孙主簿多少知晓些王掌柜的来历,自然不会从他手里买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