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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雪下山回到谢家,简单交代一番。

在谢家人不舍的目光中,从山上悄然离开。

狼群也在她离开后跑下山,村里人顿时被吓了一跳。

狼群怎么大白天就下山了?

有好信儿的人隔着老远喊道:“谢老三,这是咋回事,它们怎么下山了?”

“别提了,二郎媳妇早上上山,手受伤了,估计被它们瞧见,不放心呗。”

谢老头强压着内心的惊惧,开门把小白放进院子。

他知晓这狼听话,可这模样也太吓人了,嘴上还沾着血呢。

“呦,那这狼养得可真是通人性。”说了这么一句,也就不再多管。

小白巡视一圈,对着兔子和鸡呲了呲牙,神说了,饿了可以吃,嘿嘿。

李巧兰看得胆战心惊,这回母鸡怕是保不住喽。

谢宝珠正巧从屋里出来,看见小白,手指着:“大狗狗!”

说着就要跑过去,谢老头赶忙冲过去将她抱起来:“小祖宗哟,那是狼。”

“狗!”

“狼,会吃人!”

“狗!”

小家伙在谢老头身上直蹬腿,头上的小绒花也跟着晃动。

那是陆雪昨晚给的,家里的女人们一人一支。

王氏和李巧兰直说不要,推来让去,最后还是她板着脸给两人插上的。

这段日子,两人气色极好,再加上绒花点缀,谢老头和谢重山都看直了眼。

“嗷呜”

“大狗狗!”

小白一甩尾巴,出去趴在门口,它是狼,还是头狼!

陆雪还在赶路的时候,王里正他们终于在大牢里见到了谢峻山。

他依旧穿着那身中衣,蜷缩在牢房的角落里,身上盖着稻草,整个人瑟瑟发抖。

“二郎,娘来看你了,我的二郎啊!”赵氏见他这般模样,忍不住哭嚎起来。

狱卒捏着手里的五钱银子,默默忍住:“你们只有一刻钟的时间。”

谢峻山听见动静,抬头看见是他们,匆忙地爬过来。

“娘,娘,我没杀人,我真的没杀人!娘,您救我,救我!”

“二郎啊!”

母子俩隔着栅栏抱头痛哭。

王里正不得不打断,就一刻钟的时间,不能都耗费在哭上。

“峻山,你详细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那个人是怎么结识的,去他家做什么。”

谢峻山眼神闪烁,王里正这人颇为正直,要是把所有事情都和盘托出,他肯定不会再救自己,不能全说。

“我和他是在县城里相识的,也算一见如故,在县里我们时常碰面。”

这话他倒没撒谎,只不过是他一直巴结陈家兴,陆雪是他物色的第三个人。

“前天,他到镇里,想与我秉烛夜谈,特意让小厮来找我,我便去了。”

“一觉醒来,他就死了,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说不定是那个小厮杀的,他一直守在陈家兴身旁,而且,而且那证据也是他找到的,肯定是他趁我睡着的时候塞进去的!”

谢峻山越说眼睛越亮。

“陈家兴对那个小厮一点都不好,非打即骂,他这是报复,对,就是报复。”

“里正,娘,爹,你们信我,我真没杀人!”

谢大海夫妇听得连连点头:“对,肯定是那个小厮杀的,和我儿无关!”

王里正眉头微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知晓些大户人家的规矩。

主子死了,身边的下人也好不到哪儿去,尤其是那小厮还守在室内。

就算杀人的事被谢峻山担下,他也是被活活打死的命。

谢峻山低着头,用余光瞥向王里正:“里正,我不知道还能否活着出去,想和爹娘说几句体己话。”

王里正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领着王满仓离开。

“娘,你们去找我夫子,他和教谕关系不错,教谕和陈家有仇!”

谢峻山压低声音,他不清楚到底有何仇怨,只是从只言片语中察觉出来的。

虽说不能保证自己安然无恙,但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之前见的主簿大人也是这么说的!”

谢峻山神情一喜,如此一来,获救的几率就更大了。

“爹,您跟夫子讲,若我能得救。”他咬咬牙,闭上眼睛,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我就娶他的小女儿!保证此生不弃!”

他夫子有两儿两女,小女儿六岁时发烧,烧坏了脑子,智商停留在小时候。

夫人又对她极度溺爱,要什么给什么,如今不仅痴肥,脾气还大。

已经十六岁了,依旧无人敢娶。

他再怎么说也算是青年才俊,夫子定会费心救他!

时间紧迫,谢峻山几乎是一句句地教两人该如何说。

他也想过是不是陆雪所为,但陈家兴说护卫死于土匪之手,根本就没碰到陆雪。

那她应该还不知道那些事,况且当时她也不在镇里。

“到时间了,出去吧。”狱卒拿着棍子驱赶。

谢大海趁机又塞过去五钱银子:“大人,麻烦给我儿寻件衣裳,劳您多照料。”

“行,出去吧!”狱卒捏着银子,今日收获着实不错,连陈家也给他送钱。

王里正和王满仓等在外面,见谢大海夫妇出来,刚要迎上去。

不知从哪里冲出几个男子,对着两人拳打脚踢,王里正他们来不及多想,赶忙呼喊着帮忙。

门里的狱卒看时间差不多,这才出门阻拦。

王里正坐在地上沉默不语,看着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两人。

要是那些孩子都进来,也不会连个帮手都没有。

瞧他们这一身伤,可不止十几文钱,也不知他们后不后悔。

陆雪赶在天黑之前踏入县城,此刻她的模样,怕是只有亲近之人才能认出来。

她整张脸灰扑扑的,眼睛上方顶着漆黑的眉毛,嘴角一颗硕大的痣,脸上还布满斑点。

脸是用草木灰抹的,眉毛和斑点是用烧过的木棍画的,痣是用草木灰加水粘上的。

特别不牢固,刚进县城不久就掉落了!

陆雪只好掏出李巧兰成亲时的大红胭脂,在脸上抹出淡红色的胎记。

傍晚时分,天色渐暗,只要不仔细瞧,还挺像那么回事。

上次进县城的时候,陆雪已经知晓陈家的大致方位,静静等待天黑。

更鼓敲了三次,戌时已至,除了风月场所,县城里几乎一片昏暗。

当然,大户人家院子里的灯笼依旧亮着。

陆雪不知陈家的格局,只能暗中摸索,她是来找来福的,就是那个小厮。

依她的判断,陈家兴那般模样,那陈家的主事人也未必是善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