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赶着的不是买卖,向娇娇越着急越显得有问题,搞得林冬梅都想跟着搬走。
但是想到那两人毫不留恋的样子,内心又有些气闷,这么不给面子,她跟过去干啥?搞不好向娇娇也会跟着过去,那还折腾啥?
想到明显有问题的向娇娇,林冬梅多留了个心眼。
严小雨和童海琼换到了六号宿舍,这边情况和三号宿舍差不多,少了通风换气环节,味道还有些重。
两人也不嫌弃,迅速动手开始收拾。
光线不好,严小雨跟方芸商量借用一会油灯,等安顿好了,灯油会买来给补上的。
见严小雨不是拎不清的人,方芸也就答应了,这油灯是她们宿舍的,点的灯油也是她和文珊珊花钱买回来的,虽然也不太贵,但好歹是一项支出,平时能省的时候她们自己都不舍得点灯。
门旁边的玻璃窗早已打开通风,油灯被放在窗台上,严小雨还找了根绳子把油灯的提手跟窗户上的铁扣子拴在一起,以免不小心碰掉油灯给摔坏了,摔坏油灯事小,要是引起火灾可就事大了。
方芸留下油灯就离开了,她自己也还有活要干,第一锅洗澡水烧好倒给第一波洗澡的人之后还得烧第二锅,今天搞不好要烧很多锅。
自己洗完澡还得洗衣服,现在的天气,每天出汗不少,不洗衣服放着不但会发臭,她也没有那么多备用衣服可换。
向娇娇见挽留不住两人继续住三号宿舍,看两人的样子还挺勤快,又开始打主意想跟过来,站在六号宿舍门口就开始左右张望,还一边用手捂着口鼻颇为嫌弃。
童海琼先去了一趟三号宿舍把自己的行李提了过来,向娇娇站在门口有点碍事,被她的行李从腿上一怼,稍稍挪了点位置。
童海琼跑了两趟把自己的行李全都搬过来了,严小雨的小布袋子第一次就已经带过来了所以不需要再跑。
就这样,向娇娇都还在这里逗留。
童海琼又从院子里拿回来长柄大扫帚时见到向娇娇还跟木桩子似的杵在房间里离门口不远处,也没多说,动手就开始在向娇娇脚边大力扫地。
这时候的严小雨正在折腾后面的那扇玻璃窗,长期没有打开过,窗框被卡住不太好开。
听到门口的动静转头一看,就看见童海琼的大扫帚几乎是贴着向娇娇的脚边在打转。
满屋子的尘土似乎都围绕着这人在打转,在门口窗台那油灯照进来的光线里,半空飞舞的都是童海琼对向娇娇满满的爱。
这种长扫帚是用细竹子扎的,扫地那头长期接触地面,竹条细软的部位已经被磨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又粗又硬的枝条。
扫帚一下又一下的戳在向娇娇小腿和脚背上,疼的她吱哇乱叫的直跳脚。
童海琼终于忍着飞扬的尘土说:“我们要打扫房间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你们自己宿舍不用打扫了?指望林冬梅一个人干活呢?”
别说,向娇娇还真是打过这样的主意,她原本的想法是三号宿舍有这三个人打扫就够了,她就浑水摸鱼。
哪知道这两人压根不接招直接就换宿舍了,那边就剩林冬梅一个人怎么薅羊毛?
刚才升起的想跟着搬过来的想法被童海琼这一番操作劝退。
上辈子她可是受够了被揍的日子,看童海琼这个样子,还真有可能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
她是疯了才会重生一次还受这种皮肉之苦,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童海琼的嗓门可没收着,本来后院就安静,六号宿舍离三号宿舍又不远,站在三号宿舍门口的林冬梅把童海琼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心里对向娇娇这个不清自来的舍友又扎了根刺。
烦人的向娇娇终于气哼哼的走了,严小雨对童海琼竖了竖大拇指。
两人准备稍微收拾一下就先把房间通着风,然后又去大队库房看看床脚弄点什么回来。
却意外的发现木板堆下面有好几个木架子,正是在库房见过的床脚材料。
童海琼上手试了试,还挺结实。
两人都很惊喜,省下置办床脚的几两碎银了。
正开心,听见外面出来向娇娇哎哟哎哟的叫唤声,接着就是她对林冬梅说自己踩着青苔摔跤了,脚扭了之类的话。
林冬梅没好气的让她一边待着去,干不看活就别碍事之类云云。
两人听着,相视一笑。
木架子一共有六个,足够搭三张木床。
两人选了相对结实的四个,各自放到了自己选好的搭床位置,还剩两个依旧和木板堆在一起。
屋子里空旷,除了墙上各种斑驳的不明痕迹在夜里昏暗的油灯光线下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之外,玻璃窗的清理工作算是最大的工程了。
两人不用去大队库房了,就想赶紧收拾出来。
伴随着三号宿舍那边时不时传出来的对话,两人也没觉得有多难收拾了。
干活正干得起劲,院外传来更大的说话声。
是宋月和白飞飞也回来了,一起的还有帮着她们搬东西的男知青。
说话声逐渐靠近,紧跟着就是晃进来的手电筒光。
号称不方便进后院的男知青也破例了,方芸和文珊珊本来在厨房,现在也跟在后面也一起进了后院。
瞅着这个阵仗不小,严小雨和童海琼都暂时放下了手里的活来到门口。
大概是没想到六号宿舍竟然也被选了,宋月和白飞飞还有些不高兴。
宋月茶里茶气的对李红军说:“红军哥,看吧,我就说我们不受待见,选房间都没有人问过我们的意见呢!”
刚刚在门口站定的严小雨和童海琼两人不约而同的翻了个大白眼,一刻都不多待又转身回屋收拾去了。
童海琼还顺手把窗台上的油灯解开绳子提了进去,放到了后窗台上,她宁愿照院墙皮都不给这些人方便。
严小雨抿嘴忍着笑,觉得这姑娘越来越对自己脾气了。
少了六号宿舍门口油灯的那点光线,外面的手电筒晃得更厉害了。
在屋里都能清晰听到宋月那夸张的哎哟声,以及两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大概还真的有人摔倒了,但,关她们什么事呢。
这时,若不是因为屋内尘土太凶残,霉味太明显,严小雨连关门的心都有了,暗暗祈祷外面这帮晦气玩意别溅自己一身血。
严小雨和童海琼倒是没没被溅一身血,三号宿舍的林冬梅和向娇娇却没讨着好。
因为脚下打滑的白飞飞以及被她手拽着摔跤的两个男知青是从四号宿舍门口直接摔到了三号宿舍门口。
向娇娇被嫌弃碍事,就把自己的行李拉到了门口,然后一屁股坐在了上面。
听见院子里有动静的时候,向娇娇就转向了门外,林冬梅也走到门口来看情况。
滑摔到三号宿舍门口的男知青一脚正好踹在了向娇娇屁股下面坐着的行李上,向娇娇顿时被掀翻在地。
这回假装脚疼干不了活的向娇娇终于梦想成真,脚踝传来的声音连方芸都听见了。
林冬梅走到门口的时候被这个突发事件吓得身形一闪,敏捷后退堪堪避开这场祸事,可惜不靠谱的室友还是让她摊上了,内心直呼倒霉。
后院里乱成一锅粥,严小雨和童海琼小心的从门里探了个头出去,又飞快的缩回来,庆幸选的这个房间离得远。
外面的兵荒马乱与两人无关,但不知为何,干活更有劲了呢。
搭木板床并不困难,两人合作很快就把两张床都搭好了。
童海琼有些担忧严小雨今晚怎么休息,她的行李就那么个布袋子,也不像能装多少东西的样子。
严小雨微笑安慰室友,明天就去公社置办,今夜对付一碗问题不大,现在这天气就是夜里也不冷,再说她还可以用衣服盖着。
两张床都铺好之后,屋里还剩的木板估计还够搭一张床,两人就合力把东西挪到了角落里立着靠在墙角。
刚才费劲巴拉的也只把玻璃窗的内侧擦了擦,外侧等明天白天再处理。
屋外动静不小,听着像是宋月和白飞飞俩人也不知因为什么闹起来了,结果就是俩人一人占了一个房间。
连跟进来帮忙的男知青都分做了两拨分别帮她们打扫房间去了。
刚才摔跤的两个男知青似乎伤到了尾椎,嘟嘟囔囔的一瘸一拐回前院休息去了。
床铺收拾完了,两人的床是一人一边正对着摆在靠近后窗台位置的,只占据了屋内很小的位置。
童海琼把自己的行李放到了自己床铺的侧边,两人商量慢慢寻摸合适的家具再摆进来,目前暂时这样也无所谓。
油灯里的灯油用了不少,得赶紧拿去还了。
恰在此时,方芸来招呼两人说热水又烧好了第三锅,如果两人收拾完了可以去洗了,不然等到那俩事儿妈先用,还不知道有没有的剩。
两人连忙对方芸道谢,拿着自己换洗的衣服就跟在后面出了门,把油灯还给方芸的时候,严小雨又补充了一句明天就去公社把灯油买回来还给方芸。
方芸摆摆手说不着急,童海琼走在后面手里还拿着自己带来的盆,换洗衣服装在一个袋子里,一手拿着这些东西,另一手还不忘把六号宿舍的门锁了,省得有不长眼的东西进去翻。
事实证明童海琼的警觉性是有道理的。
另外四个新来的女知青,除了脚真的崴了动弹不得的向娇娇,全都在严小雨和童海琼离开之后来六号宿舍转了两圈,发现门被上了锁进不去又骂骂咧咧的走了。
宋月和白飞飞还好,有男知青帮忙,连床脚木桩子都帮着扛回来了,床板也是男知青帮忙搭的,这两个女人只负责在一边小嘴叭叭的提供情绪价值,把干活的男知青哄得眉开眼笑。
林冬梅相对而言就成了最惨的一颗小白菜。
她扛不动两张床的床脚,吭哧吭哧的又跑了一趟大队库房,只搬回来自己这张床的床脚,被向娇娇哭得惨兮兮的一直埋怨。
林冬梅翻着白眼,也不惯着她:“我搬自己的床脚都去了半条命,哪有本事把你的也搬回来,再说那东西也要花钱的,你嘴巴一张就让我帮你买回来,你看我像大冤种吗?”
“我又不是不给你钱,你怎么这么没有同情心,我都成这样了,还欺负我,啊啊啊啊~~”说着,向娇娇还真的哭上了。
“你成这样怪谁?又不是我伤的你,你找伤你的人去啊,跟我这里哭什么哭?我欠你的啊?是我让你非要死皮赖脸来跟着一个屋的吗?你没看见你把我本来的室友都挤走了?”林冬梅可不会因为她的眼泪而心软,她心里还窝着火呢。
“我都这样了,你都不帮我,咱俩还是一组的呢,你咋这样啊?啊啊啊啊~”向娇娇哭得更伤心了。
林冬梅的白眼都快把眼皮翻烂了,也不想多费口舌,她爱嚎就自己嚎吧,反正她是不会管的,她脚上的伤又不是自己造成的,凭什么要承担后果。
而一脚把向娇娇踹下来的男知青郭文华此时也还在自己屋里躺着呢,尾椎骨疼得钻心,刚才忍着走回来了,现在才发现,稍微一动弹就疼得受不了。
而同样尾椎受伤的还有同寝室的蔡成,这屋就他俩住,此时难兄难弟一般都侧躺在床板上哼唧。
而两人为什么会受伤?因为白飞飞自己站不稳拉着他们才稳住身形,被连累的两人现在连一句问候都没有,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讨伐起这次新来的所有知青。
也正是因为这两人受伤洗不了澡,方芸才能提前通知严小雨两人来用热水。
终于洗去一身脏污的两人神清气爽的出了洗澡间,严小雨的盆在空间库房里,在童海琼眼皮子下不方便直接拿出来用,只得厚着脸皮等童海琼洗完之后问人借来先用一次。
童海琼也不计较这些,洗澡盆只是用来装水的,又不是泡在里面洗,洗澡的时候都是用毛巾把水捞出来淋在身上,只要洗完澡把盆洗干净,她觉得借一次完全没问题。
在火车上待了两天三夜,刚才又打扫了房间,可想而知身上有多脏不难受,两人把热水用完了很自觉的到厨房帮忙烧下一锅水,方芸觉得这俩人还挺有眼力见。
两人听见后院的动静似乎一点都没小,干脆就在前院水井边把自己换下来的衣服洗了。
肥皂这样的小东西,严小雨还是敢偷渡出来的,乌漆嘛黑的童海琼也看不清她的布袋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
总算不用借室友的东西,让严小雨稍微好受了点。
两人洗衣服的时候,卢海波和夏文青从院外回来,竟然是早就收拾完还去山脚下溜达了一圈,顺手捡回来不少柴禾。
只可惜两人经验不足,捡的全是湿柴,还需要放干才能烧,不然烟能把人熏走。
卢海波和夏文青两人站在前院也听见后院传来的声音,不过没啥好奇心,只跟水井边的严小雨闲扯了几句。
就这几句,勾起了严小雨对山上的好奇心,她还记得来时看到的那片荷塘,明天办完正事一定要找机会去转上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