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严英情绪一直提不起来,息息也感觉有些烦躁,而且它还感觉到这人要把秘境出产的东西拿出去便宜她那些所谓亲人,就觉得来气。
要知道这块区域本来只有两亩地不到的面积,如果不是它靠着秘境之灵的本事强行给她扩大的面积,严英哪里有这么多土地可以种?哪里能有这么多产出?
如果是像上次报恩那样送一些出去给真正对她好的人也就罢了,但是她的亲妈以及那些李家的亲戚都是什么样的人,现在一点都不了解,就要单方面的付出了吗?
息息承认自己就是小气舍不得了,但严英现在还陷在自我幻想中,息息只能强行按捺下略暴躁的情绪。
严英足足用了一下午的时间来平复自己的心情,手上动作虽然慢,但也还是出了不少成果,筐编了二十个。
空间库房里的粮食有了这些筐和置物架之后,一下就腾出了大量的地方,总算看起来清爽多了。
眼见外面就要天黑下来,严英收拾好自己,又再次用江老大媳妇那件衣服把自己头脸都包裹了起来,上次本来还打算把这件衣服还回去的,但是出于对江老二的愤怒,她决定不还了,现在成为了她的专属头巾。
小树林里杂草丛生,但外围还是有人为活动的痕迹,大概是有村民挖野菜经常来这边光顾吧,所以严英选的藏身地点稍微偏僻了些。
草丛里蚊虫不少,不过严英是从小就在野外长大的孩子,这些昆虫对她来说,啥也不是。
又等了一会,外面路上远远的有汽车的声音传来,耳聪目明的严英开始往路边靠近,这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但还没到完全看不见的程度。
汽车速度也并不快,等来到严英藏身的路边时车速已经降到很低,又开出去一段距离之后踩在不远处停下,同时汽车前车灯也熄灭。
司机把车熄了火跳下车来,在路边随便找了个草丛解决了一下新陈代谢问题,然后绕着汽车转了几圈,又左右前后张望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确认安全才站到车头前抽烟同时等人。
严英早已摸到了路边,隐藏在草丛里,距离货车有大概七八十米远,司机在这黑漆漆的环境里,凭肉眼自然是看不了这么远的,并没有发现车尾后的严英。
这大大方便了严英悄悄摸过去。
这段路被特意平整过,就是为了方便运输车辆的出入,所以严英穿着布鞋轻手轻脚的走在路上,动静几乎小到听不到。
这是严英第一次见汽车,竟然如此之大,刚才开过去的时候带起的尘土可呛人了。
面对这造型古怪的铁家伙,严英升起了好奇心,走得也就飞快。
司机一根烟才抽了一半,严英已经到了车尾处。
见司机丝毫没发觉后面的动静,严英站定在货车厢面前,她并不会开这货厢门,而且开门收东西也不现实,那声音可不小。
息息此刻的作用就尤为重要了,没有二话,目标物品已经在了可操作范围,狗子默契的直接把车内的东西挪进了秘境。
也就是一瞬间的事,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车厢里的东西就全都没了,轮胎都瞬间回弹了一丝。
不过司机很自信,货车载重发生变化的这一刹那并没察觉异常,主要是正常人也想不到一车厢的货物能在车厢门关着的情况下瞬间就消失了。
要知道这一车可是有二十几吨的货,不止粮食,还有各种豆类,最主要还有不少香肠和腊肉、腊排骨、风干鸡等等。
为了这批货,单位领导可费了老劲了,有钱都买不到,想方设法的弄来这么多货,堪堪装满了这么一车货,已经是极限了。
严英转身再次轻手轻脚的退回了原处,足足用了五分钟才从路上又回到了路边草丛里,就为了尽量不发出一丝声响。
司机已经抽完第二根烟了,车前方才出现了一行人的身影。
剧本按原计划发展,汇合的几人甚至都没有打开车厢检查一下东西还在不在,就自顾自的演开了。
司机脑袋上被砸出一个大包,气愤的指着来人,一句话没说出来就白眼一翻,晕倒在了路边,很巧妙的避开了汽车会开过去的路线,省得这帮人眼神不好从自己腿上轧过去。
来人的头头叫毛大,指挥着其中一个名叫柳三儿的小弟去驾驶位开车,柳三儿有些哆哆嗦嗦的开了车门颤抖着麻杆一样的腿爬了半天爬上了驾驶座。
驾驶这项技术这年头可不是谁都能学的,柳三儿也没开过车,只是去偷看过几回老师傅教徒弟练车,就这样的现在还成了技术人才。
技术人才柳三儿东摸摸西摸摸,老半天都没熟悉,毛大坐在副驾驶,另外两个小弟挤到了中间的司机休息位。
三人齐刷刷的看着柳三儿,紧张的咽了咽唾沫,也不敢出声催促。
毛大看了看前车窗外,虽然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但是这视野也太高了,车玻璃也好大,感觉前方空荡荡的没有丝毫的安全感可言。
再次看了看毛大那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又看看前方通透的玻璃,毛大觉得自己坐在副驾驶的决定有些草率了。
躺在路边的司机都已经在心里骂娘了,这里可是刚入夜的树林草丛边,蚊虫多到能把人抬走,这几个完蛋玩意儿上车老半天了也不把车开走,总不会上去了现学开车吧?
柳三儿捣鼓了半个小时才把车打着火,车灯打开的那一刻,躺在地上不用装就已经很虚弱的司机都快要喜极而泣了,刚才有那么一刹那,他都想爬起来手把手教这几个二货开车。
感受着额头上传来的疼痛,如果不是为了自己那被人抓住的小辫子和已经说好的好处,他绝对不会冒这次的险。
车灯虽然开了,火虽然也打着了,但是货车依旧纹丝不动,就这么烧着油在原地轰鸣,司机心脏一阵抽抽,这得空烧多少油?
要知道司机的其中一项隐形灰色收入就在汽油的耗量上,出一趟长途运输任务,用桶抽一些油出来私下想办法处理已经是常规操作了,这次因为还要配合他们演戏,所以他还没来得及抽油。
按照这几个菜鸡的操作来看,怕是没有油水能剩下了,司机牙帮子都咬紧了。
严英躲草丛里之后看了一会也不见这帮人走,她也就不太方便挪动,发现他们还不知道要折腾多久,干脆回了秘境。
刚刚从货车车厢收进来的东西放在高档宝物旁边,堆成了小山,看起来就很壮观。
严英走过去绕着圈的看,全是厚实的麻袋包装,粗略数了一下,以严英的数学水平,竟然没有得出准确的结论。
息息倒是啧啧感叹:“带壳的粮食都有十二吨,不带壳的有八吨,噢哟,还有各种腌熏的肉类,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啊!”
严英听息息这么说,也很开心,同时也觉得这帮人是真的胆大包天,这么多粮食得养活多少人啊?
麻袋封得很严实,严英也就没去拆开看,让息息准备好一会要给那家被她们收走了宝贝的人家送去的粮食就拎了个筐掐红薯藤尖去了。
秘境里的作物长得很快,动作慢了可就老了。
外面的技术人才柳三儿又空烧了十几分钟的油,总算满头大汗的把车慢慢往前开了起来,速度跟骑自行车也差不了多少,但好歹开得还算平稳。
车上另外三个人脚趾头都快把车底抠穿了,夹紧菊花一路心惊胆颤的直直盯着前方生怕出点什么意外。
所幸,一路上都没什么人,半个小时之后,车子开到了革委会的小院门口,等车停稳了,毛大一个大巴掌拍到了技术人才柳三儿的脑门上:“你把车开这来干啥?咱能把货卸这啊?开到仓库去!”
想到什么,又接着说:“你等会,我先下车,二蛋,三柱子,下来,咱们腿着过去!”
说完,毛大一刻也不想多待的打开车门跳了下去,脚踏实地的瞬间,差点因为腿软一个趔趄。
二蛋和三柱子一听能下车了,也动作麻利的下了车,独留柳三儿在驾驶座。
汽车又轰轰轰的启动开往城南,在这寂静的夜里,能让附近的人睡着了都被吵醒。
毛大基本已经可以想象自己被老大臭骂甚至摔杯子砸碗的下场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技术熟练了,还是车上虎视眈眈的三双眼睛已经下车了,柳三儿这次开得快了不少,一阵风似的从毛大三人身边刮过,气得三人又是一通骂骂咧咧的瞎比划。
革委会占了城南一个废弃工厂的厂址,平时作为中转站,有了大批量的东西就先卸在这里,然后分类迅速送往各自的小金库。
按距离来说,城南的这个仓库跟革委会小院之间的路程,比刚才从城东回来都还要远些,但风驰电掣的开车男子柳三儿十来分钟就到了,腿着的三人还在路上折腾。
等毛大带着人腿着到地方的时候,柳三儿都在车上眯了一会了,看得毛大更气了,上去就是一顿捶。
几个人丝毫不遮掩的打开大铁门,货车又启动开了进去,毛大这才拿出刚才从司机那里弄来的钥匙把车货厢的门打开。
柳三儿揉着被打痛的肩膀举着手电筒站在后面照亮货厢。
毛大从后面爬上去抓住锁扣的时候,突然内心涌起不妙的感觉,虽然他不会开车,连货车都见得很少,但是满载的货厢和空货厢,一拍外壁光听声音就能感受到很大的不同。
尤其是他刚才一脚踏上来的时候,整个车厢震动幅度有些夸张了,根本不像是满载的样子。
果然,车厢门打开的瞬间,四个人同时看向货厢内,无一例外的又揉了揉眼睛。
毛大快步抢过柳三儿手上的手电筒,凑到车厢使劲往里照,伸手又探进去,依然是眼睛所见的空空如也。
车厢果然是空的!
毛大内心那股不妙的感觉终于落实的瞬间,他反而镇定下来,想也没想的转过身,阴恻恻的看着柳三儿。
二蛋和三柱子刚才就已经惊叫出声,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毛大,见毛大这个反应,也像是才回过神来,纷纷转过来目露凶光的看着浑身抖如筛糠的柳三儿。
柳三儿看清楚车厢内情况的时候就感到双腿发软,如果他们四人一直都在一起还好,现在的情况却是他独自开着车离开了三人的视线范围长达半个小时。
虽然半个小时也并不够干啥的,但是他的嫌疑是洗不掉了啊,他会被怀疑通了外敌,联合别人在这消失的半个小时里把东西全倒腾走了。
他最解释不清的是从城东回革委会的时候速度堪比乌龟爬,三人下车之后反而快如风,天知道,他只是熟练了,加上三人下车以后心理压力消失,开得就顺手了而已。
刚学开车的人就能理解,新手的车瘾还是挺大的,他这不就放飞了一会儿自我吗,哪知道摊上大事了。
柳三儿身材矮小,平时也唯唯诺诺偷感极重,但其实脑子相当聪明,不然也不会凭着看过几次老师傅的教学就能自己摸索着把车开走,而且在这短暂的瞬间想通这么多关键。
但这种情况下,他真的很难自辩。
就在四人气氛凝重,场面就要瞬间爆发的时候,看仓库的马老头一手提着裤头一手提着马灯慢慢走了过来。
“嘿,你们几个小子,送东来就赶紧卸货,在那杵着干啥呢?”
马老头是革委会头头家远房亲戚,所以才被委以重任看守这个中转仓库,他的职责还包括了监督卸货的人有没有手脚不干净,要知道他们拉过来的许多东西都是见不得阳光的,有好些东西体积又小,随便往身上一藏就很容易带走。
马老头虽然年纪不小,但眼神可不赖,由于身负重任,所以对这些一看就知道是在偷懒的小子没好气的就开吼。
见几个小子看过来却不说话也没有动作,马老头继续喊:“柳三儿,你是不是皮痒了?半个小时以前你就把车开来了,老子就看你一直在上面睡觉,咋现在还想继续偷懒?”
这句话一出,现场气氛瞬间又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毛大、二蛋和三柱子又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柳三儿。
柳三儿却霎时就喜极而泣,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就要拉马老头的手,嘴里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叔,你是我亲叔,你可算是救了我的狗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