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说自己叫彭虎,心上人写信给他,叫他来此地幽会。
他方才躲在菩萨殿,许夫人得知后拍了拍心口,看着许靖央:“幸好你没跟他遇上,否则为娘如何跟你爹爹交代。”
许靖央看着她毫无真心的演绎,竟感觉可悲。
当然,可悲的是许夫人。
侍卫从彭虎的怀中果然搜到了一封信。
交给东阁大学士夫人一看,她当即撇开眼,仿佛嫌脏似的。
“太不堪了!怎么能在寺庙里做这种事。”
许夫人皱眉,也跟着严肃道:“似这样的无赖,就该将他和那名不守规矩的姑娘捆了,一起送去见官!”
罗夫人看她一眼:“我看他未必说的是真话,这人如此粗俗,说不定是尾随队伍的贼人,想要入寺偷盗,被抓住了才故意胡诌。”
许靖央的大伯母梁氏也说:“咱们今日带来的,不是自己的姑娘家,就是丫鬟婢女,没人会干这么龌龊的事。”
许柔筝缩在许夫人身后,蒲柳身姿娇弱。
“母亲,我害怕,还是快将他送去官府,叫官府去查吧。”
侍卫正要动手,那彭虎却焦急地嚷嚷开来:“娘子,你快帮我说句话啊,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我被押入大牢!”
“放肆!”罗夫人怒目圆瞪,“谁是你家娘子,再敢胡乱攀咬,绝不轻易饶你!”
彭虎眼巴巴地看向许靖央,语气凄苦。
“娘子,你说句话吧,事到如今咱们的事也瞒不住了,你快告诉他们,咱们早已私定终身。”
周围所有人都惊愕不已。
“我不认识你。”许靖央英气清冷的面貌,很是平静。
彭虎急了:“你别怕,我相信只要好好求情,你家人能接受我的。”
大夫人梁氏最先回过神来,怒斥:“臭不要脸的贼人,敢破坏我们府里大小姐的清白?来人,堵了他的嘴!”
彭虎拼命叫嚷:“各位夫人,我在边关就认识了靖央,我们互帮互助,引为知己。”
“原本两心相许,可是神策大将军忽然出事,她不得已回京,我便跟着她的脚步追来京城。”
“这些日子,我们一直书信相通,却无法见面,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她将我约到这里,说想见我一面,靖央,你说句话啊!”
许靖央凤眸漆黑如水,盯着彭虎。
这样一个身材短小壮实的男人,皮肤晒得发黑,其貌不扬,一口草黄色的牙齿。
她的母亲,亲生母亲!竟然选择用这样的人来破坏她的清白。
许靖央抬眸,清凌凌的眼神看向许夫人时,许夫人忽而觉得头皮发紧。
梁氏的人差点按住彭虎,许靖央却终于开口:“大伯母,别急,我想同他说两句。”
语毕,她迈步上前,宝蓝色的披风尾部,扫过地上的香尘。
随着她的靠近,彭虎闻到了一股清香,他眼底陡然生出几分贪婪。
虽说收了银子就要好好办事,但如果能真的破坏这位许家大小姐的清白,到时候世俗的舆论和逼迫,她没了名誉,必须得嫁给他!
一想到能享用这么漂亮的美人儿,还能成为许家的大姑爷,更会变成神策大将军的妹夫!
这样泼天的荣耀和富贵,瞬间迷得彭虎心潮澎湃。
“靖央,宝贝儿,心肝儿!你快跟他们解释清楚啊。”他喊得越发起劲。
三姑娘许靖姿都忍不住撇开头,怒骂:“他好不要脸,恶心!”
许靖央倒是不慌不忙,从地上捡起那封书信。
她问彭虎:“你说这是我给你的信?”
“千真万确啊!”彭虎拼命点头。
信的开头,写着“暌违日久,未悉近况”八个字。
许靖央指着信上的“暌”字:“你说说看,这个字怎么念?”
彭虎嘴巴一张,竟不知怎么回答。
他不认得!
顿时冷汗直冒。
许靖央:“诸位也看到了,此人身材矮小,双腿粗胖,下盘厚,双掌虎口茧子深,平时必定是从事体力、赶车这样的活计。”
“试问这样的人,如何能看懂书信?岂不可笑?”
大伯母梁氏立刻冷笑:“贼人就是贼人,多半大字不识!”
许鸣玉态度冷冷:“这样的人,应当被剜去舌头,拿去喂狗。”
罗夫人也道:“神策大将军威名在外,如今所有人都知道他有个嫡亲的妹子在京城,不少心怀不轨的人都会想方设法攀关系,倒是委屈许大小姐了,这贼人真应该送官。”
眼看情况不对,许夫人暗中看了秋云一眼。
秋云咬牙,扑通跪在地上。
“大小姐,您就承认了吧!奴婢亲眼看见您给他写信。”
竹影怒骂:“贱人,你再胡说试试?”
秋云瑟缩一下,却磕头,狠狠心道:“奴婢愿赌咒起誓,大小姐跟彭虎来往密切,之前大小姐乘马车出门,说是去武院,实则都在跟他悄悄见面。”
许柔筝捂唇,惊讶:“之前大姐姐好几次想出门,难道是这个原因?”
秋云:“大小姐,当着神佛的面,您怎么能说假话,奴婢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连这样的谎话也敢说,这些人要一口气将许靖央毁了。
彭虎更来劲了:“靖央,你嫌弃我苦出身,我能理解,但你不能否认啊,咱们私下定过终身,你说非我不嫁的!”
“有何凭证?”
“这封信就是,我虽大部分字看不懂,但有些字还是明白的,你说你想我,更要嫁给我!”彭虎嚷嚷。
许靖央忽而笑了。
她很少笑,气质总是冷冷的。
原本英气清冷的面孔,因这份笑容,多了些清艳。
“可这根本不是我的字迹,”话音一转,信被递去梁氏跟前,“大伯母,你瞧瞧,这是不是玉哥儿的字。”
梁氏愣住,接来一看,大惊:“还真是!”
许鸣玉更是直接从袖子里,拿出刚刚听经时抄写的经文。
“就是我的字。”
他们拿去给罗夫人瞧,两相比对,罗夫人脸色都气白了。
“这贼人,竟能拿到许家公子的字迹?”
许靖央:“前不久,我曾借过玉哥儿几本字帖来看,想必是我身边有人将他的字帖,当做我的东西偷了出去,仿造出这封信。”
罗夫人马上看向许夫人。
这样的事发生在内宅,是主母管教不严。
手底下怎么能养出那样的奴才,害的还是自家的小姐!
姑娘家的清誉多么重要,难道许夫人不知道?
大概是罗夫人的眼神太过凌厉,许夫人心神猛地一凛。
“秋云!这事是不是你做的!”
秋云脸上失去血色,正要说话,罗夫人的侍卫拿着一包东西进来。
“这个人方才藏身菩萨殿,还有一包他的行囊。”
侍卫用剑挑开,里面掉出来两件女子用的肚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