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朔的回答让吴邪直接哽住。
现在的自己,让对方提不起兴趣?
啊?
什么意思?
能不能把话解释解释呢?
吴邪愣愣的看着阮朔走进船舱,伸手抓了两把头发。
后面的王胖子等人吃嗨了,还把船老大的酒给翻出来品了品。
吃了没一会,闲聊的声音越来越大,其中还掺杂着几句王胖子揶揄某张姓教授的发言。
听着这些声音,阮朔侧躺在船舱中一张比较干净的床上。
身上穿着的风衣并没有脱掉,而是紧紧裹着,身体蜷缩,用帽子将脸遮住,一点皮肤都不露出来。
渔船在海面漂晃,阮朔觉得自己像是一片叶子,暂时落在了水面,被风吹得正在打转。
也不能说现在完全自由的叶子不快乐。
只是,离开了树的叶子,自己是没有根的。
它一直在腐烂,等待着能融进泥里,重新回到树。
*
不知道躺了多久,阮朔一直都没有成功入睡。
感觉到体内血蛊发作,针刺火烤一样的疼痛从骨头里铺开,阮朔轻叹一声,准备起身,去找张起灵。
只要这艘船上有张起灵在,他就有枝可依。
那是他的信任和底气。
但是还没有睁开眼,一串轻微却稳重的脚步声从船舱门口响起,并接近。
察觉到有人接近的瞬间,阮朔放松了身体,不准备起身。
来人站在阮朔的床前看了几秒,沉默着,没有下一步动作。
时间一点点过去,阮朔身体里的蝴蝶蛊快要转移到眉心,痛苦淹没理智之前,阮朔伸出手,准确抓住了对方的裤腿。
这只手上的绷带缠的非常不完美,从指缝往下看,甚至还能看见掌心那道极深的伤口,横断开来,十分瘆人。
甚至还在发抖。
阮朔费力从嗓子里挤出了一个字,声音透着一碰就散的虚弱。
“坐。”
*
夜深,回到船舱准备休息的王胖子和吴邪等人都看见了一个比较奇怪且细思有恐的画面。
那个白天和他们叽哩呜噜侃天侃地的中年油腻秃头大肚子男竟然坐在了那个脾气明显捉摸不定的白发年轻人身边?!!
王胖子只知道阮朔脾气不好,却不知道阮朔有一种能不动手就绞人脖子的能力。
这点吴邪清楚的很。
他可是被勒过脖子的!
所以他对张教授能坐在阮朔的床边,还淡定自若的模样十分震惊。
到底是他在鲁王宫看见的那个年轻人改了脾气,还是对方和这个张教授有什么渊源?
“……”
两人对视,都抿着唇,摇摇头。
*
第二天一早,阿宁让吴邪出来确定吴三省在海底墓打的盗洞的具体位置。
“这附近是我们圈出的最有可能的区域,现在就靠你定位了。”
阿宁伸手为吴邪比划了一下大概的方位。
为了寻找他那个不让侄子省心的三叔,吴邪是不行也得行,直接硬着头皮就上。
好在这片海域的海水很清,坐在皮划艇上往下看,能隐约看见十数米深。
靠着推断自家三叔打盗洞时的偏好,吴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找到了吴三省失踪前留下的盗洞。
阿宁是个行动派,很快就让几个蛙人先下去查探情况,确认好没问题,盗洞能用,就开始准备下海的物品。
阮朔目前的身份是这次考察队投资方的远房亲戚。
属于编外闲散人员。
不出意外,这样的存在就是二世祖借着家里人的名头出来闲逛、长见识或是纯粹来打发时间的。
只要不打扰整个队伍进程,阿宁并没有管阮朔,让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哪怕是听见阮朔开口也要了一套潜水衣,说要一块下海,她都没说个不字。
只不过在全体下水之前,阿宁走到阮朔的面前。
“这次队伍能再探海底墓确实多亏了你家人的协助,让我老板好办事多了。”
“但水下的事情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要是你死在了水下,我们不会费力把你的尸体带上岸,明白吗?”
阮朔已经换好了潜水服,完全贴合身体的潜水服让阮朔还有些不习惯,感觉像是没穿衣服。
闻言,阮朔抬眸看了一眼阿宁,露出了一个不带半分真心的微笑。
“好啊,海葬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阿宁皱着眉,认真看了看白头发紫眼睛的阮朔,确定这个年轻人可能精神状态存在一些问题,便懒得再多费口舌,转身离开。
这种人带着一块进了墓,唯一的作用就是帮自己踩机关。
下水前,阮朔见到了因为太胖而不得不露出一部分白花花的肚腩的王胖子。
或许是众人的目光过于一致,饶是王胖子脸皮再厚,表情也非常局促。
“这丫的潜水服都没有xxxL码,胖爷我这遮了大半辈子的肚子都暴露光了。”
“哎,你们怎么还看呢?再看负责要不要?”
比起王胖子,阮朔更想看看张起灵会怎么出现。
让阮朔比较惊讶的是,张教授的潜水服穿的很完美,身上一点伪装的痕迹都看不出。
要不是自己的缠丝蛊就在这个中年油腻秃头男的左手手腕,阮朔真的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脑子出了毛病。
下水的过程很顺利,阿宁和吴邪游在前面,张教授和王胖子中间,阮朔再次选择垫后。
水里确实不比陆地,身体完全被水流包裹挤压的感觉很鲜明。
就连视野都模糊了好几倍,甚至越接近吴三省留下的盗洞,四周的环境越压抑。
黑暗真的变成了水,完全将几人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