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垣不敢有丝毫怒意，几乎是逃一般的，离开皇天道宗。
大殿中，只剩下牧天命与云雍父女二人。
望着面前的少年，云雍深吸一口气，眼神之中，满是感慨。
“那妖圣内丹……”
说出这个字后，云雍欲言又止。
牧天命微笑：“身外之物罢了，前辈不必纠结。”
随即，他看向云仙音。
这三日间，星月神教，利用灵丹妙药，治好云仙音所有的伤势。
唯恐被牧天命看出来，因此动怒。
但即便如此，云仙音神色间的虚弱，也是藏不住得。
纵然内心坚韧，但寒星崖的痛苦折磨，依旧是真实发生。
不过是依靠内心执念，硬挺着。
如今，离开星月神教，来到天命峰，那些长久积压心底的情绪，仿佛彻底爆发了。
看到牧天命的一瞬，云仙音的身躯，开始不住颤抖着。
恍若隔世的岁月，让她内心生出惧怕，唯恐这是一场幻梦！
“一切都过去了。”
“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
牧天命捧起她的双手，凝望那双眼眸，安抚着其中的惊恐。
云仙音不停摇头，但眼角的泪水，已然夺眶而出。
……
星月神教。
当顾星垣再度回到这里时，仿佛鬼门关上走过一遭，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这些年来，星月神教内部分裂，分为星神、月神两派。
他与江月白，便是两派之首，明争暗斗，看似死对头。
但这一次，让江月白带着妖圣内丹，率先归来，他却一点都不担心。
这其中原因，只有他们自己知晓。
不多时，他来到星月神教，地下深处的一座暗宫。
而江月白，已然在此处等候。
他恭敬站在暗宫之中，毫无半点尊者气象，反倒像是神教之中，那些随时俯首听命的弟子。
顾星垣来到这里时，显露出同样的姿态。
他三步并作两步，朝着暗宫深处，行跪拜之礼。
“弟子顾星垣，拜见大德圣师！”
与此同时，暗宫深处，无尽的幽暗空间，忽有微光亮起。
而发出那微光的，赫然是一颗头颅。
那头颅本是一颗骷髅，但表面却逐渐生出无数血丝，不断交织蠕动，仿佛要重新生出血肉。
眼窝之中，宛如暗藏两点萤火。
而那颗妖圣内丹，此刻正悬于头颅面前。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头颅中传出。
“不必多礼。”
“这一次，能拿到这颗圣贤妖丹，你们两个，功不可没！”
显然，这颗头颅，或者说隐藏其中的存在，便是顾星垣口中的“大德圣师”。
大德圣师的声音，不悲不喜，却显得无比深沉。
两人听闻，皆是惶恐道：“全赖圣师谋划，弟子岂敢居功？”
大德圣师道：“想当年，吾流落东荒，借你二人之力，方才逐步恢复。”
“当年，星月神教太过庞大，你们遵照吾意，各自为首，分裂星月神教，如今进展如何？”
顾星垣道：“多亏大德圣师指点。”
“这些年来，我们二人，明面上争斗激烈，实则不断掌控大权。”
“如今，星月神教完全分化，星神派已被弟子完全掌控。”
“弟子也一样，已将月神派，牢牢攥在手中。”
大德圣师道：“掌控星月神教，只是其中的一步棋，算不得高明。”
“你们要始终牢记，这所有的布局谋划，最终都是为了谁！”
两人神色坚定道：“圣师所做一切，都是帮助十九皇子殿下，成就无上霸业！”
“弟子也愿效犬马之劳，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你们始终牢记，便再好不过。”
大德圣师的笑声，深沉而单调，毫无半点情绪波动，仿佛已经超越人的七情六欲。
“有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待十九皇子殿下，在东荒成就一番霸业，站稳脚跟，便可回归中洲，参与夺嫡之争，若能登临无上大位，你们二人，自是功不可没。”
“中洲不似东荒这般凋敝，那里道法繁盛，助你们成就圣贤之道，也并非难事。”
顾星垣与江月白二人听闻，神色十分激动。
大德圣师的存在，一直都是两人共同保守的秘密。
这是一位真正的圣贤，来自遥远神秘的中洲。
只不过，他受了极其严重的伤，只剩一颗头颅。
饶是如此，仅需一缕意念，便可斩杀尊者。
当年，两人尝试过。
从此奉若神明，不敢有丝毫异心！
“能被圣师倚重，是我等前世修来的福分！”
“能为十九皇子殿下效力，更是无上荣幸。”
两人恭敬至极。
顾星垣忽然想到什么，神色凝重道：“上次意外之后，听闻十九皇子屡遭不顺，地位受到威胁。”
“只是，十九皇子殿下，至今不知自己身世，是否告知，还请圣师示下。”
他们所说的十九皇子殿下，便是当年大德圣师从中洲带来的婴孩。
这婴孩当时虽在襁褓，但身份很不简单，乃是天晟古国的十九皇子！
貌似，大德圣师就是为了保护他，方才被强敌重伤，打得只剩一颗头颅。
能被圣贤守护，可见其地位之尊崇，可见天晟古国强横。
乃至是中洲道法之昌隆，都能从其中，窥见一斑！
后来，两人遵照大德圣师的意思，大肆排除异己，将如日中天的星月神教，分裂成两大派系，借此分别掌控。
目的便是为了将来，星月神教能够最快易主，成为霸业的一块基石。
至于那位十九皇子殿下，则是数年前，被两人送入世俗民间，以一位“孤儿”的身份长大，最终拜入东荒最强宗门，皇天道宗！
来自中洲古国的皇子，天赋惊世，也正是因此，才为中洲各方势力所不容。
拜入皇天道宗之后，这等恐怖的天赋，也彻底显现出来。
先是被一位太上长老收为弟子，又成为皇天道宗内定的“道子”，身份等同于下一任掌教。
这一切，同样都是大德圣师的谋划。
因为只要十九皇子，能够执掌皇天道宗，再加上星月神教助力，便可傲视整个东荒大地！
其他势力的臣服，都只是时间问题！
甚至就连先前，云仙音一事，也只是大德圣师的一步暗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