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晚上,时寒江终于睡了一个好觉,一扫这几日的疲惫,焕发勃勃生机。
两人起床的时候,卫蓉不在家,做好了早餐放在餐桌上,还有一张小纸条:
“我回落日村拜年,我知道你不想回去,带寒江出去转转吧。”
卫蓉的娘家在落日村,而落日村于卫安冉而言是梦魇之地,她再也不想回去,也不会回去。她本就计划去看那山的阿奶,阿奶住在隔壁镇的寨子里。
卫安冉穿上了那山最喜欢的民族风袍子。
那年新年,那山送给她的,时寒江无处可去,只好带上他去看那山,那山肯定不高兴。
大G开到寨子的门口就寸步难移了,里面都是羊肠小道,而阿奶常年住在牧场里。
身后是巍峨的雪山,还有连绵的草原。
阿奶正在给牛喂干草,抬眼就看到了远处走来的卫安冉。
“阿奶,,,”卫安冉小跑两步上前,冲阿奶挥手喊道。
猛的扎进阿奶的怀抱,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她和那山躺在阿奶的怀里,听阿奶讲着听不太懂的神秘的故事,大包小包年货放一旁。
“冉冉,海子他没给你惹麻烦吧?”阿奶满脸布满慈祥的皱纹,粗粝的指腹摸了摸她被冻得通红的小脸,眼睛弯成月牙。
阿奶不会识字,自然不会用手机,她和那海的联系仅靠村口的固定电话。
而那海最近封闭式训练,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打电话回来。
“海子好着呢,他快成大明星了。”卫安冉翻出手机里面那海传回在h国训练的日常照,阿奶满脸欣慰,不停的点头笑。
阿奶给两人倒上一碗酥油茶,雾蒙蒙的天,小木屋里没开灯,光线很是暗沉,但她还是注意到了时寒江那双隐藏在黑暗中若隐若现的清亮眸子。
她盯着那双黑眸,眼角微红,对眼前的男人多了几分热情。
她起身凑在阿奶的耳旁,用时寒江听不太懂的当地语言小声嘀咕了两句,阿奶嘴角扯着笑容,眼中泛有泪光。
那山,以另外一种方式活着。
见过阿奶后,两人迈着沉重缓慢的步子往雪山走去。
那山不来见她,她自去见那山。
卫安冉相信,那山的灵魂永远的留在了巍峨的雪山之上,生机盎然的草甸上,流水潺潺的山谷中。
“那山,你过得好吗?”她浅笑,对着那狭长的山谷,唤了一声,音量不大不小。
但时寒江听到了,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眼尾的猩红蔓延。
雪山脚下,她捡起石头垒砌了一座石山。
在那边,好好的,那山,下次再回来看你。
时寒江默不作声,不远不近的望着她完成了一系列的仪式,是问候,也是告别。
*
离开之前,卫安冉还去见了她的好友——大白,通体雪白的骏马。
她和那山当年亲自给大白的接生,大白这个名字还是卫安冉取的,它生下来小小的,卫安冉希望它长得壮壮的,名大白。
她抱干草喂马,大白好似认出了它的朋友,顺服的垂着头,任由卫安冉反复的摩挲:
“大白,好久不见,你可要多吃草,多干活。”她对大白一通吩咐。
偶尔阿奶会把大白牵去景区那边,托着游客在草原转圈,赚点生活费,大白性子柔顺,对游客很是友好,游客也喜欢它。
时寒江这边呢,对旁边的小黑来了兴趣。
对于豪门出身的“纨绔”来说,骑马是豪门子弟的必修课,而这么野和纯血的马在马场也难得一见,他爱不释手。
挑战和征服是男人与生俱来的。
他解开缰绳,踩着马镫,小黑“厮叫”了一声,但也好似没抵触,在马厩转了两圈,卫安冉在马厩里忙着添草,也没留意到不远处的时寒江的这波神操作。
他抓起缰绳,对小黑呵了一声,小黑便发疯般的扯着腿,跃出了围栏。
“宝宝,救命呀。”远处传来时寒江慌张的声音。
卫安冉心想不妙,小黑是那山的爱驹,它只认那山。
甚至连常年给它刷毛的那海都驾驭不了小黑。
糟了,时寒江这不安分的狗男人,果真是男色祸水。
小黑驼着男人朝远处的草原跑去,风驰电掣,时寒江死死的拽着缰绳,两腿紧紧的夹着马背,已是汗流浃背。
卫安冉解开大白的缰绳,纵身一跃,上马。
“大白,去追小黑。”她俯下身,与大白融为一体。
“架。架....”好在大白常年在牧场上训练,速度不错。
再加上卫安冉是它的好友,两人配合默契,很快,大白便追上了小黑。
前方就是溪涧,卫安冉夹紧了双腿,拍了拍马背,大白get到了信号,一跃,超过了小黑的半个身子,两匹骏马并驾前驱。
她回头,来自山野不羁的风把她的秀发高高卷起,她冲时寒江喊道:
“抓住我。”她探出半个身子,单手抓缰绳,另一只手向时寒江伸出去。
女人镇定自若的眼神,英姿飒爽的身姿,她来了个英雄救美,时寒江拽着她的手,利用惯性往大白的身上一跃,坐在了卫安冉的身后,下意识的抱住了卫安冉的腰。
大白托着两人放慢了速度,小黑对着天空“长纡”了一声,又往前跑了一段距离后,渐渐的放慢了速度,停在溪边,悠然自得的喝起了水。
“吁,....”卫安冉让大白停了下来,总算,长舒了一口气。
她用胳膊肘顶了下时寒江的肋骨,男人还死死的圈住她的腰,完全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这是时寒江前所未有的体验,这出英雄救男的戏码让他一脸得意。
卫安冉,太cool了。
“你是不是找死,小黑也是你敢骑的,它是那山的。”卫安冉转身对身后的男人不满道。
“我刚开始骑的挺好呀。。”时寒江心虚道。
“惹祸精,自个跳、下、去。”她恹恹的命令道。
“我在抱会儿啊,宝。”果真是烈女怕缠郎。
卫安冉潇洒的单手撑着马背下马,她轻抚了小黑的鬃毛。
骑上了小黑慢悠悠的往马厩走去,大白温顺,托着时寒江跟在卫安冉的身后,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把两马两人的身影拉的很长,一前一后,又交叠在一起。
傍晚,落日长河,静谧永恒,急促的电话铃声搅乱了这最后的宁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