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量了片刻,七姑娘柔声道:“起吧。”
姐妹两人这才起身。
七姑娘的奶妈子道:“姑娘,咱们进屋吧。”
说着,就在前边领着七姑娘进去,姐妹两人在一旁对视一眼,小梅挑挑眉,小菊立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瞧七姑娘奶妈子的模样,好似不大好想与呀。
小菊便给小梅示意,自己上前两步,搀扶七姑娘:“姑娘,奴婢扶你,小心台阶。”
小梅便带着笑,小跑了几步,越过了奶妈子道:“我给妈妈引路,不知妈妈怎么称呼?”
小姑娘笑得殷勤,倒也不惹人讨厌,奶妈子斜眼看了小梅一眼,下颌微微抬起:“我是姑娘的奶妈子,姓敖,自幼伺候姑娘,那真是一把屎、咳,你们两个,是新进府伺候的?”
奶妈子话语未完,便想起,这不是在庄子上,说话不能如庄子上那般粗俗,就硬生生的改口。
小梅回道:“回敖妈妈,奴婢姐妹两人,进府也有一段时间了,调到这并茂园,已经半月有余。”
说着话,就到了屋舍旁,小梅便指着屋舍道,“这几间屋子,是姑娘的屋子,暂定有卧房、客厅,旁边的两间屋子,我与姐姐收拾了一间向阳的,妈妈稍后去瞧瞧,有哪不满意的,我等立即去改。”
小梅话落,小菊便扶着七姑娘上前,指着隔壁的几间屋舍道:“姑娘,旁边住的是八姑娘,现下八姑娘应是给莫小娘请安去了,还未回来。”
七姑娘听到八姑娘住她旁边,便小声问道:“八、妹妹,平日可好相处?”虽然她竭力隐藏,但小菊还是感觉到了七姑娘的不安,思及从前自己刚进府时的不安,小菊便明白,七姑娘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般镇定。
小菊更体贴了三分,凑近七姑娘,小声道:“八姑娘奴婢不常见,但听那些伺候的姐姐说,八姑娘有些小孩儿脾性……”
七姑娘便明了,只怕这八妹妹不是那么好相处的,心下有几分担忧,自己刚回家,又遇上了不太好相处的妹妹,住得又这般的近,日后只怕……得让着点。
随后,小菊又柔声道:“姑娘,咱们回屋吧,外面的日头还在,别晒着姑娘。”
七姑娘点点头,小菊便示意还在跟奶妈子说话的小梅引人进去,小梅虽然在跟奶妈子说话,但眼神一直注意着七姑娘这边,姐姐一给自己打眼色,她立马就明了,笑着引敖妈妈进屋。
“妈妈,我给你打帘子。”说着,将门帘掀起,请七姑娘两人进去。
小菊见七姑娘打量这帘子,便道:“姑娘,府里的规矩,冬夏两季在门前挂帘子,夏日防暑气,冬日防寒气。姑娘若是不喜欢这门帘子,也可用屏风遮挡。”
七姑娘点点头:“原是这个缘故。”
几人进了屋,阳光透过明瓦,屋子里还算亮堂,但明瓦的透光度终究有限,门帘一挡,看东西还是有些费眼。
敖妈妈皱眉:“将门帘拉开,屋子里黑黢黢的,不通透。”
小梅便应声去将门帘收拢,用门后挂着的棉布条子将门帘绑住。
小菊捧来茶水,递给了七姑娘:“姑娘走了许久,定然口干舌燥的,这茶水里放了生津的甘草片,姑娘尝尝,可适口?”
随后又捧了一杯茶水,端给一旁的坐着的敖妈妈:“妈妈请喝茶。”
七姑娘摸摸杯壁,茶水温热,正好入口。
甘草片泡的茶水,甜中带甘,生津止渴,这茶水是用心泡的。
敖妈妈喝了水,感叹了一句:“这府里倒是真的不一样,泡个茶水,还有这么多的讲究,在庄子上,泡个茅草根,就差不多……”
“咳咳。”七姑娘好似有些不适,低咳了两声。
敖妈妈立即止住了嘴,随后四处打量后,问道:“姑娘的行囊呢?可收拾了?”
小菊回道:“回妈妈,姑娘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妥当了,这个月的月例也领了回来,放在了那黄杨木的匣子里了。方才打赏婆子的,便是用的那里面的铜钱。”
一提到钱,敖妈妈就上了心,立即起身,想要去查看钱银,七姑娘道:“妈妈且歇一歇,稍后再收拾东西。”
随即又对姐妹两人道,“我这边还有事情,要你们姐妹解惑。”
“姑娘言重了,奴婢们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小菊连忙行礼,上前回话。
七姑娘问了些内院的规矩,管事的婆子又是谁?作为主子,自己的月例、分例有哪些?
别看七姑娘年纪小,但极为的有主意,敖妈妈一时都插不上嘴。
七姑娘道:“既然我身边有一个大丫头的名额,小菊你既然为长,便暂定为我的贴身丫头。”
小菊立即跪下叩首:“谢姑娘看重,奴婢定然尽心竭力伺候姑娘。”
小梅也跟着跪下,向七姑娘表忠心,一旁站着的敖妈妈欲言又止。
七姑娘看着两人,又道:“我听太太身边大丫头,名儿都雅,便也给你们姐妹改个名儿,便叫菊瑛、梅瑛吧,日后带你们出门,也不跌份儿。”说着,仔细打量姐妹两人的神色,见她们无不满,心下满意。
“奴婢菊瑛,谢姑娘赐名。”
“奴婢梅瑛,谢姑娘赐名。”
七姑娘又对敖妈妈道:“妈妈,将我们带进来的檀木簪取两根来,赏给她们。”
“谢姑娘赏。”
敖妈妈方才便已经将这小卧房打量个遍,房间里的摆设并不多,径直走到梳妆台前,从妆奁匣子里,找出两根如意纹的檀木簪。
“姑娘的赏,日后办事要尽心,更要忠心,要是敢有二心……哼!”敖妈妈给了赏,敲打了两句。
姐妹两连道不敢。
接了赏后,七姑娘道:“你们出去吧,有事儿再叫你们。”
“是。”姐妹两人退下。
见人出去了,七姑娘缓缓吐出一口气,露出个笑来:“妈妈,方才我做得可好?不会被她们小瞧了去吧?”
敖妈妈一改方才严肃的模样,露出个慈爱的笑来:“姑娘哪有不好的,方才姑娘的气势,连我都唬了一跳,更别提两个小丫头了。只一点,这两个丫头,不知根不知底的,姑娘为何这么快就定下贴身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