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娘家村,村口的老太太全围过来,热情的跟周母攀闲话。
“桂芹,这闺女是谁呀?”所有老太太全盯着林曼妮看。
“俺儿媳妇,城里姑娘。”周母颇为自豪的显摆着。
“难怪呢!长得就细皮嫩肉的,一看就不是乡下闺女,能下地挣工分不?”
“俺儿媳妇负责给俺们做饭送饭,不下地干活,太累人了。”周母一听那人挑拨离间的话,忙回怼着。
“多干几天就好了,哪能天天在家吃白饭,还不如娶个乡下闺女划算,能干的很呐!”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城里的闺女娇滴滴的,男人看了喜欢,谁喜欢村里五大三粗的闺女。是吧,卫国?”
看着周卫国不说话,穿深蓝色大襟的老人故意套他的话。
“我就喜欢我媳妇这样的,其他的谁也不喜欢!”
不想再听这些老婆子扯闲话,周卫国拉着林曼妮往姑妈家走。
“我们走了昂,你们接着坐。”周母忙拉过周卫红的手跟他们一起走。
“你看看他们两家,一家有个瘸子,一个有个聋子,怕是祖坟不好吧?”
“谁知道呢?长得倒是都挺俊的,就是太穷了,哪家闺女敢嫁?”
“这有啥?你没看周卫国一个瘸子都能娶那么漂亮的媳妇儿!”
“这闺女怕是脑子不正常吧?好人谁会嫁给个瘸子?”
“谁知道呢?别是个傻子就行!”
……
一行人进牛家大门时,周姑妈还在院子里洗衣服,小儿子也在一旁帮忙涮洗。
“哎呀!大姐,你们怎么来了?”周姑妈赶紧把手擦干净,起身引他们进屋。
“金山呐!你快看谁来了?”周姑妈喊着里屋的男人出来。
牛金山一出屋,迎面就看到自己的亲姐,激动的上去拉着周母的手说:“姐,你来了。”
“上次卫国结婚,正好在卫生院看病都没来得及去看你,你最近还好吗?”
周母拉着弟弟赶忙坐下,仔细打量着他,说:“确实瘦了,身体还不行吗?”
“姐,你又不是不知道,老毛病了,想死死不了,想活还活不痛快。”牛金山感慨着说。
“这闺女就是你儿媳妇吧?长得真俊,比年轻时的秀兰还好看。”
“姑父好。”林曼妮一听提到她后,忙过去打招呼。
“好好,卫国是个有福气的,能娶到你。”牛金山打量着林曼妮说。
林曼妮接过话,说:“卫国也很好。”说完,还冲周卫国俏皮的笑了笑。
周卫国递过去拿来的东西给周姑妈,“姑,这些是我媳妇专门给你们准备的,你们留着自己吃。”
掀开盖帘儿一看,里面白花花的白面馒头就有七八个,还有两个罐头瓶装的酱,一块布包着的小东西。
“这两瓶装的啥?”周姑母指着蓝莓酱好奇的问。
周母赶忙解释说:“这是卫国媳妇做的蓝莓酱,可以泡水喝,可以沾馒头饼子吃,很好吃!”
“俺这段时间天天泡水喝,浑身感觉神清气爽,喝完可舒服了,也给你们拿两瓶尝尝鲜。”
“那这块布包的是个啥?怎么感觉像根萝卜?”周姑妈打开布看着里面的野山参问。
一看东西,周母立马往院子里瞅了几眼。娘家没有院墙,只有用篱笆扎的栅栏。
“小点声儿,这是上百年的野山参,给金山带来补身体的。”周母压低声音跟他们解释说。
吓得周姑妈拿参的手抖了一下,差点给掉地上,惊恐的问:“啥?上百年的野山参?搁哪儿弄的?”
“俺儿媳妇上山刨的,来路正当,让金山放心吃。”周母安慰着周姑妈。
周姑妈犹豫不安的说:“这肯定值不少钱吧!俺没钱给呀!”
“这是他们小两口孝敬他姑父的,不用给他们钱。”
“俺儿媳妇是个大方的,参须那半给牛棚蔡婆子了,上面这部分粗的给她姑父。”
“切成片,晒干,给金山泡水喝,喝完再把参片吃了,可不能浪费昂。”
周母笑眯眯的嘱咐着周姑妈,要不是当初家庭实在不好,这么俊的闺女也不会嫁给她弟弟受一辈子罪。
明明比她年纪还小,头发却比她白的多,晒的比她还黑。
“姐,谢谢你;闺女,也谢谢你,谢谢你们小两口还老惦记俺们。”周姑妈哽咽着说。
“姑,亲人间不都是互帮互助吗?今天你帮帮我,明天我拉拉你,慢慢生活就好了。”林曼妮笑着开解着周姑妈。
周卫国也安慰周姑妈说:“姑,曼妮说的对,您就放心吃吧。”
“好孩子,都是好孩子呐!”
“姑,俺根生哥呢?”周卫红找了一圈也没看到人,“俺让他给俺做个弹弓,俺好带俺嫂子上山打兔子去。”
“他挑水去了,不一会儿就回来。”
“卫红,过年你都17了,还玩弹弓!也不怕让人笑话,都得说婆家了。”周姑妈嗔怪着这个不着调的侄女。
“姑,俺嫂子让俺好好学习,不让俺早嫁人,俺听俺嫂子的。”周卫红一听人不在,又跑出去了。
“又不考大学,识字儿就行,这孩子……”
周母看着闺女像个疯小子一样又跑出去,忙喊她一句。
“姐,还是多学学的好,读书可以明智,可以识理,比文盲强。”牛金山劝解着周母。
“现在不用考大学,又不是以后不能考,总得肚里有学问,先筹备着,再一鸣惊人。”
“姑父说的对,卫红还小,不着急嫁人。”周卫国也帮着开解。
周母叹口气说:“闺女留来留去留成仇呀!你看陆家的雪花眼看过年都27了还没嫁人!她妈都快急死了,前几天还偷着去看神婆,说今年一定能嫁出去。”
“妈,卫红不一样,她聪明好学,您就再留她几年吧,好跟我作伴。”林曼妮拉着周母的胳膊,头靠在她肩上撒娇着。
周母乐呵呵的笑着说:“行,为了俺儿媳妇,俺就再留她几年给你作伴。”
一家人欢欢喜喜的在屋里聊天,院子里的牛春生还在不停的洗衣服。
林曼妮正看着院子里干活的人,周卫国悄声跟她说:“那是二弟,牛春生,23岁,有点儿耳聋。”
“耳聋?”林曼妮吃惊的回看着周卫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