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着门的佣人在看到陆之文后,立刻换上一副殷勤的模样,声音刻意提高几分,恭敬地说道:“少爷,我来推您吧。”
陆之文不耐烦地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地问道:“母亲呢?”
佣人如实答道:“太太正在客厅和齐管家商议要事。”
被推到客厅时,陆之文的脸色显得有些难看。他一路思索着陈芸为何如此信任这个半路冒出来的齐铭。尽管心存疑虑,他却深知母亲的手段,不愿轻易干涉,只想着稍后找机会好好提点一下这个齐铭。
进入客厅后,他立刻注意到地上歪倒的抱枕和桌面上洒落的茶水痕迹。他抬头扫视了一眼,只见站在一旁的齐铭低垂着头,神态恭谨,仿佛刚被训斥。而沙发上的陈芸却神色如常,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
这些细微的异常令陆之文心头一紧,隐约察觉到刚才这里发生过什么,却并未立刻表露出来。
他的目光在齐铭身上停留片刻,语气冷淡地说道:“齐管家,你可以下去了。我和母亲有话要单独说。”
“是!”齐铭顺从地应声。转身离开时,他特意看了陆之文一眼,目光中似乎透着几分温和与关切。然而,陆之文毫不在意,甚至可以说,他根本没有将齐铭放在眼里。
待齐铭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陆之文才转过头看向陈芸。他的眉头轻轻皱起,语气带着几分探询:“妈,你刚才发火了?”
陈芸的脸色有些不自然,抿了抿唇后,不冷不热地说道:“没什么大事,不值得提。”她停顿了一下,随即转移了话题,“倒是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陆之文挑了挑眉,低声说道:“自然是带着厚礼,去见我的那位未婚妻了。”
陈芸闻言,眼中浮现一抹笑意,但那笑意却未及眼底,反而透出几分阴冷与讽刺。她轻声问道:“母蛊,已经成功下在她体内了?”
陆之文听后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我原以为得费些功夫劝说那个女人,没想到她倒是爽快,竟毫不犹豫地配合。”
陈芸冷笑一声:“看来她真是恨透了萧承晏。这样也好,省得我们费力去冒险。”
陆之文沉吟片刻,目光中闪过一抹深意。他缓缓说道:“不过,万一事情败露,我们还是需要一个替罪羊。”他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讨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我觉得,齐铭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毕竟,管家为了讨得女主人的欢心,主动做些见不得人的事,倒也合情合理。
“不行!”陈芸猛地抬起头,语气里带着少见的急切,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陆之文的目光变得锐利:“为什么?”他声音低沉,透着几分质疑,“妈,他不过是个管家而已,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陈芸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将指甲狠狠掐进掌心,借着那突如其来的痛意稍作平复。片刻后,她语气变得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之文,我不是激动。齐铭这段时间一直为我们做事,若在这个关键时刻将他推出去顶罪,我担心他会狗急跳墙,反咬我们一口。到时,若他将我们的计划抖露出去,反倒会连累你我,得不偿失。”
陆之文的视线落在陈芸脸上,仿佛在细细权衡她这番话的分量。最终,他点了点头,语气稍显缓和:“妈,你的担忧有道理。既然如此,这件事就按你的意思办。”
陈芸见陆之文同意,神色微微放松,但眼底依旧藏着深深的戒备。“这段时间,直到订婚典礼,切记不要轻举妄动。”
陆之文与陈芸随意聊了几句,随即推着轮椅准备回房休息。
经过候在客厅旁的齐铭身边时,陆之文的眼神森寒,冷冷地说道:“齐管家,不管我妈怎么看重你,你都得记住,自己不过是陆家的下人。”
下人?陆之文居然说他是下人?!
“下人?”齐铭心头一震,眸子骤然一沉。原本垂在身侧的拳头被攥得发白,关节几乎发出声响,愤怒几乎让他失去理智,他脱口而出:“现在的我确实是个下人,但我也是你……”
话音未落,陆之文便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语气充满不屑:“聪明人该知道拿钱办事,不该说的废话,少说!”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连一个眼神都未曾施舍给齐铭。
齐铭缓缓抬起头,目送着陆之文离去的背影,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他低声喃喃,声音轻得几乎不可闻:“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如何尊重我,敬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