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的南阳大队,依然忙碌而充满生机。
田间的油菜在中秋之前全部播种结束,金色的田野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宁静。
大队给大家放了一天假,让大家好好过个中秋。
上次司永谭过来的时候提过,今年的中秋他会跟别人换班休息一天,过来陪白夏夏和胡老头一起过节。
白夏夏原本还想着,如果大队到时候不放假,她就自己给自己放个假。反正现在也没人管她,避开点人,很容易就能偷得浮生半日闲。
唯一麻烦的可能是胡爷爷,他肯定请不了假。
不过,胡爷爷倒是很宽慰她,笑着说没关系,让她到时候跟司永谭好好过节就行。
没想到事情有了转机,大队这次居然这么“通情达理”,给大家都放了假。胡老头的心情也格外好,脸上总是挂着笑容,仿佛年轻了几岁。
白夏夏原本以为司永谭得中秋当天才能过来,没想到他居然提前半天就到了。
司永谭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快四点了。
“你怎么今天下午就过来了?”白夏夏看到突然出现在草料房的司永谭,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司永谭看到白夏夏闪烁着喜悦的双眸,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温柔的笑容。
他轻轻说道:“我请了半天假,回程的列车让其他同事帮忙替班了。”其实,为了换这半天假,他还搭出去两瓶好酒呢,但他没好意思说出口。
“你刚交好班就来了?累不累?要不要先去睡一会儿?”白夏夏看着司永谭略显疲惫的样子问道。
“还好,不是特别累。我就在这陪着你,现在让我睡我也睡不着,我就想看看你。”司永谭直白地表达着思念。
白夏夏听了司永谭这么露骨的话,脸颊微微泛起红晕,心里却很受用。毕竟,谁不希望自己被别人惦记着呢?
她轻声说道:“那好吧,那你把东西放桌子上,坐那儿歇一会吧。”
司永谭闻言,点点头,顺从地将手中拎着的行李轻轻放在了桌子上。
紧接着,他动作利落地挽起衣袖,露出结实有力的小臂,对白夏夏说道:“我来帮你铡草吧,你也趁机歇一歇。”
“不用啦,我干这个活儿一点儿都不累,你快坐到那边去。”
司永谭知道白夏夏是心疼自己,心里一暖,故意逗趣道:“还是让我来吧,我可是想好好表现拿高分,早点转正呢!”
听到这里,白夏夏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弯成了两道月牙儿,闪烁着灵动的光芒,娇嗔地说道:“好呀,既然你这么积极主动地想要好好表现一番,那这活儿就交给你啦。不过嘛,如果做得不够好,我可是会你扣分的哟~”
司永谭一听,脸上立刻浮现出一副惊恐万分的表情,故作夸张地叫道:“啊?竟然还要扣分啊?那要不然还是算了吧,我要是不帮忙的话,至少还能保住原本的分数呢,对吧?”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他那始终笑眯眯的眼眸早已泄露了内心的真实想法——其实他正乐在其中呢!
白夏夏笑着拍打了一下司永谭的臂膀,娇嗔道:“德行!”
两人说说笑笑,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下工时间。
胡老头回来看到司永谭居然也在,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小谭,你怎么今天就来了?我还以为你明天才能到呢。”
“老师,刚好休息,我就提前过来了。晚上要占用您的床铺了,您可不许赶我走啊!”司永谭笑着说道。
“你只要不嫌老头子的床铺太破就行,在这里肯定是比不上家里的。”胡老头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眼神中满是热情。
这话倒不是假的,胡老头毕竟是一个单身汉,还是一个整天忙碌的单身汉,大半辈子都没做过家务。下乡这两年,他才慢慢学会了一些简单的家务活。他的房间虽然干净,但谈不上整洁,更别提有多干净卫生了。
“没关系,能让我睡一觉我就很满足了!好歹不用睡在田埂上不是?”司永谭打趣道。
“你小子就浑说,来老师这儿还能让你睡田埂上?我同意小夏也舍不得啊,是不是,小夏?”胡老头知道两人现在关系不一般了,没人的时候也会偶尔开开小玩笑。
“胡老师,你舍不得让你的好徒弟睡田埂你就直说,往我头上推什么,还要问我啊。那我可是舍得的,就看您舍不舍得了~”白夏夏笑着反调侃回去,眼神中带着一丝狡黠。
“你这丫头~好,好,就我老头子一个人舍不得行了吧?”胡老头用手指点着白夏夏,无奈地摇头。
白夏夏哈哈大笑,然后又说:“虽然我舍得他睡田埂,但是一床被子我还是同样舍得借给他的。怎么样?我好吧?”
她知道胡老头这里的情况,被子都是紧紧凑凑刚好够用而已。
胡老头心里也松了口气,虽然现在天暖和,夜里不盖被子还是会有点凉。
他拍了拍白夏夏的肩膀,笑着说:“好,还是小夏考虑得周全啊。那你等会过来一起吃饭,我先去做饭了。”说着,他便进了牛棚去忙活。
司永谭甜蜜地看着白夏夏,轻声说:“谢谢你,夏夏。等会我跟你一起去拿被子吧。”
“不用,夏天的被子又不重,我一个人就行了。你回去帮着胡老师一起做饭吧,我一会就来。”白夏夏拒绝道。
司永谭看白夏夏确实不需要帮忙,也就同意了她的提议。
白夏夏回到知青院,厨房里大家才刚开始忙活。她打了一声招呼,说今晚不跟大家一起吃了,然后就拿了自己的粮食回了宿舍。接着,她从背篓里拿出一个布袋子,往里面装了一点粮食。
从床上抱出自己的盖被,她原本想给它换个新被罩,但拆被套太麻烦了,想想还是算了。就睡一晚,也不讲究那些了。于是,她直接抱着自己盖过的被子就出门了。
其他人看到白夏夏抱着被子出门,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没多问。只有蒋玉珍问了一句,白夏夏简单解释了一下,也就没再说什么。
其实,知青院大家现在多多少少都知道点白夏夏跟司永谭的事,只是不知道他们进展到哪一步而已。董爱军晦涩不明地看了一眼白夏夏离开的背影,又和白茉莉说说笑笑起来。
在去牛棚的路上,趁着家家户户做晚饭的时间,四下无人,白夏夏从背包里拿出三大串葡萄,每串都有三斤左右,一起放进了米袋子里。
刚刚走到门口,还没来得及抬手敲门,司永谭便敏锐地捕捉到了门外传来的轻微响动。
他快步朝门口走去,打开房门,果然是白夏夏。
司永谭动作利落地将白夏夏那柔软得仿佛云朵一般的被子轻轻夹在了自己的胳膊之下。
就在这时,一股若有若无、宛如春天花园中最淡雅芬芳的香气悄然钻进了他的鼻中。这缕香气如同轻柔的羽毛,轻轻地拂过他的鼻腔,让他整个人不禁为之一颤。刹那间,一种酥麻的感觉从鼻尖迅速蔓延开来,犹如电流一般传遍了他的半边身体。
司永谭只觉得自己的双腿突然变得像棉花一样绵软无力,就连迈出的每一步似乎都失去了往日的沉稳和坚定。
幸运的是,白夏夏并未察觉到司永谭此时的窘态。她径直朝着厨房走去,一心想着去找胡老头看看是否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
而司永谭则站在原地,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试图平复那颗因这突如其来的美妙感受而狂跳不止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