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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这天下盐商是一家。自汉武盐铁专营,这私盐便有。

而凡是能够做大的盐枭,都和这些盐商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他们既是不两立的敌人,又有可能是利益的同盟。

那官盐卖不到的地方便是私盐的天下。官盐便要倚仗盐枭分销,而私盐要想做大,这大宗私盐的货源便要有盐商的帮忙。

这哪家盐道总商没有一个半个盐枭伙伴呢?

今日便是谭明德给盐枭带盐出扬州的日子。

谭明德已经和漕运关卡的官员打好招呼,今夜有一批盐要远出扬州地界。

谭明德和那盐枭头子洪万钧坐在船仓里喝酒。

“老洪啊!你就说这些年,我对你怎么样?

要盐给盐,要关系我给关系。”

“谭总商,你那没得说。咱们就事上见,这湖北的地界上,你要谁的脑袋,你跟我说。我给你取来。

等这趟盐回来。绮丽舫那新成的那一批瘦马。我都送给你。”

“一言为定啊!”

“一言为定。我和你说,那十几个瘦马里有一个还未梳弄的清馆。那身段,那才艺。手拨琵琶。口转小曲,啧渍渍!美得很。”

“哈哈哈哈!”

两人正说着,忽然便听空旷的河道边有琵琶曲传来。

洪万钧一把把桌旁的朴刀抽出,猛的推开窗户立着眼睛,侧着头听。

只听那琵琶一声紧似一声,隐隐有肃杀之气。

“这荒郊野外怎么有人弹琵琶?”

那谭明德也伸脖子听。

“不好!这琵琶弹得是十面埋伏。”

这边谭明德话音刚落。就见他们这几艘船前后火光大起。

谭明德看去。他们竟然被十几条战船给围了。

“谭明德,你个王八蛋。你出卖老子。”

洪万钧一下子就把刀架在谭明德的脖子上。

“洪老大,我要出卖你,我能和你一路出来吗?

我早就把你按在城里了。”

“那你他妈的说说这是谁的兵?”

两个人说话间,那琵琶声越发的急迫了。

史信立于船头。

“冲过去,登舟,杀!”

一时间满河道喊杀声震天。

十几条官船像离弦的箭一般,向着私盐船横冲过去。

喊杀声和琵琶声穿透夜空,声传四野。

史信的船也冲了上去。

那盐枭的船哪里能和官船相比。

一下子便被堵在了那里。

“文杰,水鬼队可下水了。”

“主人,早已带网在水下等候多时了。”

这一支官兵乃是史信从曹景明手下调来的精英。不是一般漕兵可比。

很快史信的兵士搭勾便跳上了盐枭的船。和盐枭战在一起。

史信船上都是精壮兵士,武器精良。

反观盐枭的人马,除了几个头目和心腹强壮之外,具是些每日不得全饱的汉子。

再加上私盐贩子对官兵的畏惧。

没一会,便被杀死杀伤不少。

剩余的不是缴械投降,便是跳水遁逃了。

那洪老大见事不可为,和谭明德撂了句狠话,跳水而去。

谭明德站在船上大声的喊道:

“你们是哪个营的,还是哪个衙门的。

有没有管事的出来说话。”

谭明德刚说两句,史信的几个亲兵便跳过去,把谭明德身边护卫砍翻。

一脚将谭明德踹倒。

整个战斗也不过半个小时。喊杀声便渐渐平息了。

史信叫人把火把递到谭明德面前。谭明德跪在地上,借着火光就见那江水都泛红了。

“谭总商,

我和你说了,这人啊!

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

你也是船上跑了大半辈子的。怎么就不懂出头的椽子先烂,这个事呢?”

谭明德听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呢?

“你是哪位?”

“哈哈!

我是哪位?

盼儿啊!这琵琶怎么停了?”

只听一个女声说道:

“侯爷大获全胜,这战事已结。我便为侯爷演奏一曲‘将军乐’吧!”

“好啊!”

立时本渐渐安静的江面又传来欢快的乐曲。

谭明德听女子说侯爷,脸上一正。

“你是史信。”

接着,谭明德便被狠狠挨了一枪棒。

“侯爷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

“侯爷。小人错了。小人原带头捐疏。您放过我吧!”

史信轻笑。

“人说一个总商的资产要有千万两。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侯…侯爷。没,没那么多。我……”

“一个总商的引案又值多少银子呢?”

“啊?”

谭明德怕了,这史信这是要敲骨吸髓啊!史信这意思是要把他吃干抹净啊!

谭明德吓得已经筛糠了。

潘文杰来到史信身边。

“主人,那盐枭已经被水鬼们给用网给网上来了。

这一路湖北,谭明德帮盐枭开的路引,虚盐引。以及两人书信,皆已经找到了。”

“那好等什么?

这夜深露重的。

我们回扬州去。”

……

史信回到扬州的时候,天还是半夜。

史信拿了盐政的批条,和他印信。把城门给叫开了。

“文杰啊!”

“小人在。

我们忙碌了一夜。人乏马累的。那些官老爷和盐商们,却搂着娇妻美妾睡大觉。

我怎么这么不舒服呢?

你让人挨家的给我敲门。都给我叫到盐政衙门去。

我没睡觉。谁也别想睡!”

“遵命。”

史信又把那谭明德叫到身前。

“谭总商,你是想死想活。”

“额~额,想活。”

“想活不难,但总商的位置你就别想了。

但我不但留你条性命,我还能给你留些银钱够你八辈子花。

一会再堂上。就看你的能耐了。别告诉我,满扬州就你走私盐。

你能从他们嘴里咬出一百两那里面就有一两是你的。

咬出一万两就有你一百两。一百万两……”

这一夜,扬州的盐务老爷们都没睡好觉。

半夜便被那该死的史侯给叫去了盐政大堂。

这该死的史信不是去了姑苏了吗?

但是大家还是穿好衣服迷迷糊糊的去了盐政衙门。

等一到盐政前院,便都懵了。

整个院子站满了一手持火把,一手按腰刀的兵丁。

那兵丁脸上,身上都是血迹。一进院就是一股血腥气扑鼻。和河道边的水气。

众官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结伴走入盐政大堂。

上面端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