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裙眼光一扫，很快就发现，雪地之下，密密麻麻都是毒针草。
这东西对她没用，但巨魔未必扛得住。
硬蹚过去，这些巨魔脚得肿好几天。
这倒是个好事，这帮废物脚丫子肿起来，毒裙就有理由在此处歇脚了。
不过这个人类必须得解决。
摸鱼归摸鱼，有些任务是必须得完成的。
当即双目一白，一个精心编织的幻境飘进了那个人类的脑子。
“你在使用幻术么？”
坚冰上的盘坐的人正是金彻，此刻他浑身无力，神思却极度敏捷。
“你……”毒裙大惊。
幻术竟然对他没用？
金彻也并不好受，他抗住了幻术，胃里一片翻涌，哇啦一口吐出一堆酸水。
几个小时前，他花了7万迷雾币，终于用【幸运硬币】摇出了一个可靠的天赋。
【静坐常思（c级）：天赋者可以将体力、力量、智力、敏捷转化为精神】
【当前级别：1级，随机天赋不可升级】
【转化效率：50%】
魔女的幻术受精神力抵抗，金彻把四维属性各留100点，其余全部转化为精神。
精神力达到小两千，如今金彻可以硬抗魔女的幻术。
但他其他属性很低，甚至打不过一只绿皮巨魔。
“你不要再尝试了。”金彻冻了半天，有些虚弱地说：“你的幻术对我没用。”
毒裙神色一紧，用无比冰寒的声音说：“看你那虚弱的样子，就算幻术没用，巨魔也能收拾掉你。你指望这些毒针草能拦住他们？”
金彻叹道：“我知道，这些小草不可能阻止这些大块头……我只想留出些时间，跟你好好谈谈。”
“谈谈？”毒裙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凭什么认为自己有资格跟我谈判？”
金彻取出一张卷轴，淡淡道：“我确实没有资格。”
他将卷轴展开，上面写了两个坐标，和一个名字。
【传送卷轴（黄金级）：可以将一个智慧生物，从一个指定地点，传送到另一个指定地点，并在1小时后将对象传送回原来的坐标。】
毒裙虽然看的不真切，但她认识这张卷轴。
“精灵的传送卷轴？”毒裙紫眉微簇：“你想跑？”
“不跑。”金彻说：“卷轴上，写的不是我的名字。”
毒裙脸色变了。
“这个人叫程跋，只要我使用卷轴，他就会出现在这里。”
“程跋？”毒裙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一个你惹不起的人。”金彻搓了搓手，打着哆嗦说：“不信的话，尽管占卜预测、一看便知。”
毒裙虽然心里惊疑不定，但珍惜视力、舍不得用那窥探天机的法子。
她还有别的方法。
从怀中取出一颗水晶球，毒裙两眼一翻露出一对儿白，水晶球里浓雾缭绕，露出了一张魔女的脸。
这个魔女名叫千机，是整个迷雾世界魔女的信息中枢，行军方向、夏日巨魔踪迹、强势人类坐标，都在她掌握之中。
听得毒裙打探程跋的消息，千机早已瞎了的双眼之中似乎闪过一丝寒光。
“别惹他，艾筝之前遇到过此人，险些丢了命。”
担心毒裙掉以轻心，千机继续警告道：
“女王已经调派多个巨魔大军，汇成一路去擒拿程跋，你千万不要擅自行动，打草惊蛇不说，丢了性命实在不值。”
不用她说，毒裙也不敢太岁头上动土。
挥了挥手，水晶球里迷雾再度笼罩，掩去千机面容。
这一番对话只在魔女之间有效，金彻不明所以，只知道眼前这个魔女在水晶球前嘟囔了一阵子，神情客气了不少。
“看不出来，你竟然能请动程跋。”毒裙说：“我叫毒裙。你要跟我说什么？”
金彻五维归一甚是孱弱，眼见毒裙态度好转，也不敢撤了【静坐常思】，生怕这魔女念头一转使出幻术，勾搭自己主动走出毒针草包围圈。
挺着冷风说：“我叫金彻，是一个人类，在这好端端求生，隔三差五就出现一伙要拼命的强敌。虽然人生就是不停地战斗，可好歹也得让我知道个因果缘由。”
“你们为什么非要搞死我？”
这本是金彻倾倒腹中苦水之词，毒裙听在耳里，却有种觅到了知音的感觉。
她这一生很长，两百年的岁月却思考不明白一个问题——魔女明明可以占卜预测，为什么还要为一个希望渺茫的未来替巨魔卖命？
刚刚梦到毁天灭地的混沌巨兽，就遇到这满嘴疯话的人类，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她记得自己的母亲曾经这样说过——
——不必过分依赖占卜能力，审慎观察现世的细微征兆，本质上亦是对未来趋势的一种预判。
她小心地收拾起纷杂的情绪，既是回应也是回避地说：“你们的出现就是本质就是一种需要修正的错误。”
金彻摇了摇头，微微苦笑，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太过可笑，转而道：
“我屁股下面这骷髅，你知不知道是什么？”
毒裙再看了一眼那坚冰之中如同小树一般的红色骨架，清晰地感受到了其中威压，皱着眉头说：“这东西……有点鲜血大人的气息，但是弱了许多、很不稳定——是快要死掉的蓝皮巨魔？”
“不是。”金彻摇了摇头，心道这毒裙也不知道埃尔顿身上发生的诡异变化，直言：
“这是一个夏日巨魔，吞了两个蓝皮巨魔的内丹，差点要了我的命。”
听到这话毒裙神色大变，猛地挥手，周遭起了一片邪风，将地上的雪花搅动而起，混成一道雪雾屏障。
“你这人类胆子真大。”毒裙有些嗔怪，“这么多巨魔在这，你怎么什么都说？”
原来毒裙是怕金彻的话被巨魔听去。
所幸这些巨魔人话不够熟练，风雪又大，没听到金彻的话，不然这消息传出去，不知多少巨魔大军还会向此处赶来。
“谨慎。”金彻赞赏地说，又问：“这夏日巨魔吞下蓝皮巨魔内丹之后，实力暴涨数十倍，直接被这从天而降的坚冰困住——为何会产生这种异变？”
毒裙略一沉吟，说道：“内丹这东西，本来就有增长修为的功效，但就算吞下十个，也不至于让一个最低等的迷雾生物触犯天道，被规则束缚。”
“天道？”金彻第一次听说这个词。
“一种迷雾世界的主宰力量。”毒裙说：“这不算什么秘密，说给你听也无妨。”
“按照最早的魔女传承下来的水晶球所述，整个迷雾世界被一种奇怪的规则束缚，世界被人为地拆分成不同阶段，各种阶级的迷雾生物被阶段性放出。”
“鲜血大人就是史诗级迷雾生物，一直被困在山顶坚冰中。现在是少见的冬季，巨魔们倾巢而出，鲜血大人却只能幕后操纵。”
“否则鲜血大人出世，管他什么程八程九，都会被大人一个指头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