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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很好!

非常好!

徐琰已经无法检测出自己此时是什么心情。

也许是怒,也许是其他。

他慢慢扩弯唇角,一字一顿道:“想去陪他?行,成全你。”

方禾不懂他这句话的含义,不等她想明白,他已经直起身离去,并把门锁上。

天色逐步转换,方禾一幕幕的将暗沉的天际收尽眼底。

徐琰再回来已接近傍晚。

钥匙扭动开了门,他把饭盒丢在床头,看向环抱双腿缩在角落里的方禾,“过来吃饭。”

她没动,他一手撑在炕床上,一手伸出去将她用力拉过来。

“不是想去陪那个贱人?吃了饭,我带你去,”他微笑,“我亲自带你去,成全你们。”

方禾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她没胃口不想吃,他就亲自喂。

一来二去,一个强制性的控制,一个激烈反抗,完整的饭盒‘啪踏’打碎在地面。

“呵,”徐琰笑了,没有任何情绪的笑声落在方禾的耳边,“很好,方禾,你很能耐。”

方禾去过金牛村,但多数都是行动在村庄里,她也曾听说过这里有个圈场,关着的都是被劳改的思想分子。

听说归听说,但没亲眼见过。

她唯一接触的劳改对象者是她的‘恩师’,也就是曾经教她刺绣针线的老婆婆。

这么多年,她都快忘记了劳改的环境是怎样。

“老……”话到嘴边,余木山改了口,“徐知青,来了。”

徐琰点头,将方禾拽上前,“带她过去。”

方禾不明所以,歪头盯着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去了,不就明白了。”徐琰斜她一记。

余木山顿了几秒,“你不一起?”

“我就不去了,事多的很,没那个闲心。”

余木山不再多说,自顾走在前,让方禾跟上。

村庄到圈场会经过一段很黑又偏的山脚下,两边还有小树林,穿过脚下的道路才看到一个很大草地场。

里面用木栏围着一个个场地,都分别喂养了牛、猪、鸡、鸭等牲畜,同一个场地里,还建立着一两个很简陋的茅草屋,那是给被劳改人的小窝。

推门进圈场,各种味道混杂而来,进到小屋,里面更是简陋,一张茅草铺的床板,一个四方块随手搭建的小桌,上面有一个大碗和小碗,外加一个掉漆的破旧搪瓷杯。

“方同志,往后这就是你的住处。”

方禾暗暗捏紧衣摆,“什,什么意思?”

余木山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就硬邦邦道:“上面的决定。”

“什么叫上面的决定!是徐琰给你的决定吧!”

余木山看她一眼,转头就走。

方禾要跟上,他手快将门反锁,她大惊:“你干什么!放我出去!”

门推不开,她就跑到窗边往外看,只见余木山和两个穿得很破旧的男人说话,边说那两个男人还往方禾这边多看了两眼。

天色很快黑了下来。

耳边充斥着各种牲畜的叫声,小屋没有灯,只有半根燃烧过蜡烛,方禾不敢动,只能把自己缩在墙角。

夜,越发的深。

方禾抱着自己快要昏昏欲睡时,忽地,她听见一道哭叫和一声声意味不明的声响。

她又惊又疑,本想装作没听到,可声音就落在她的耳侧,想要忽略很难。

她慢慢站起来,摸黑走到窗边往外望,只一眼,她当即瞪大双眼,浑身僵立着无法动弹。

她对面的小屋里,一个面色蜡黄枯瘦的女人正被两三个男人压在床板。

大门敞开,似是代表他们的嚣张,无所畏惧。

也可能代表着这种日子是他们习以为常的生活。

女人挣扎到一半满脸麻木,像是无力抗争,也像是心如死灰。

两三个男人中的其中两个就是余木山走前交流的两个。

许是她的视线强烈,有个男人歪头往她这边瞧,嘴角邪恶的勾了勾。

‘咚——’

方禾往后猛然摔在地面,呼哧呼哧的大口喘气。

她的心跳的又烈又急,那是心慌,是害怕。

不等她回神,门外倏地传来两声敲门响,她霎时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任何动静。

“艹!门被锁了!”

“还以为新来了个娘们,咱哥几个又有新玩意消遣几天。”

“呵,不就一把锁,明晚带把斧子过来砍了。”

“……”

对话声渐行渐远,方禾已不知何时重新缩回墙角紧紧抱着自己。

整整一夜,方禾的精神高度集中,不敢有丝毫的松懈,耳边的哭喊就像一把匕首,不断在她身上一点点凌迟。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她的神经刚放松几分,昨晚熟悉的陌生面孔出现在窗外。

男人毫不掩饰的将她从上到下打量,“喂,吃饭了。”

说着,他从窗口丢进来一个冷硬的杂粮窝窝头,小馒头在地上滚了两圈,埋在茅草上,竟毫不违和。

男人见方禾没动弹,笑了两声,眼神像一只油腻的双手将她折辱了几遍才满意离去。

……另一边的公社火车站。

“拿着这个去市里,那边会有人接应你,往后别和我联系。”

刘英英接过徐琰递来的资料文件,还有一份工作证明。

她抬头,“琰哥,我想问个问题,那个周知青是啥人?”

徐琰歪头看她半晌,勾唇道:“他啊,一个……”贱人。

“他当然是个男人,”顿了顿,徐琰又道:“他家在京都,京都你知道吧,就是那种有警卫员看守的大院子。”

刘英英的眼珠子转了转,语气倒是不在意的模样,“哦,这样啊。”

“那我这次害他劳改,他还能出来吗?”

“谁知道呢。”徐琰不再多谈,转身就走。

刘英英慢慢咬唇,深深的看了眼徐琰渐行渐远的背影。

忙碌的时间一晃而逝,转眼又到了傍晚。

徐琰刚进家门,方苗就随着进来,“姐夫,我姐呢?”

“她啊,在公社呢,她心情不好,让在她公社玩玩。”

方苗微微皱眉,“可我好几天没见她了。”

徐琰侧眸,脸上依旧微笑,就是那眼瞳太过幽冷,“你找她什么事。”

方苗不禁后退两步,“没,没啥事,就是感觉好久……没见到她了。”

“她过几天就回来了。”徐琰走到门边,方苗下意识后退出去,他做出关门的姿势,“还有事吗?”

方苗摇头,转身匆匆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