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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要拜年。

方远根是孤崽,父母死的早,也没兄弟姐妹,胜在老实憨厚不多话,在大队里的名声还不错。

吴村丽的娘家距方禾他们所在的大队还要相隔两个大队,坐车都要两三个小时,比去公社还要远,因此她难得回去,都是逢年照习俗规矩去给家里的老人拜年。

吴家有三姐弟,吴村丽是老二,老父已不在,家里还有个老母。

自方禾记事起就没见过自己的外公,能见到的是那个偏心偏到嗓子眼的外婆。

听说当年吴村丽当闺女的时候,吴婆子想把她嫁给同大队的一个中年男人,那人大吴村丽十岁,能干蛮力,长的凶狠,但出手大方。

不过男人家兄弟姐妹多,父母又是刁钻挑刺的人,吴村丽既瞧不上男人也怕遇到这种公公婆婆。

于是,她就跑出大队不小心进了山,差点被野猪叼走,是方远根上山捡柴偶然救了她。

两人见面相识加了解,一来二去的就看对眼,吴婆子本来反对他们,吴村丽也是有脾气的,让方远根丢两块钱给吴家后,就收拾东西跟着方远根来了这边大队。

回忆种种,吴村丽夜深人静时也向方远根感慨过当初方禾虽看着不多话,但骨子里那股倔强和她如出一辙。

当初方禾和徐琰在一起,方家也不同意,但方禾不松口,就认定徐琰。

“你们外婆年纪越发的大,我也回不去几年,等她真正闭眼,我就没了回娘家的心思。”

吴村丽边收拾东西边道:“路途远,一路颠簸,可老规矩摆在那,不得不回。”

东西收拾的差不多,吴村丽在柜子旁往炕上看了看,“小禾,你去不去?”

方禾对舅舅家没好印象,小时候每年她跟着吴村丽去,舅舅的儿子欺负她,外婆就骂她做作博同情,说她小小年纪竟学些颠倒是非的手段。

并且做事不喊别人,就往她使唤,忙不过来时,吴婆子也会喊方苗跟着做事。

外婆讨厌的表情已经成为方禾死板的印象,她以为对方不喜欢她妈,也就不喜欢她妈生的孩子。

再后来,等方苗和方宝骏大了些,吴村丽带着三姐弟回去,外婆对方苗和方宝骏的态度比对方禾的温和,那时方禾才明白,外婆不是讨厌她妈,只是单纯的讨厌她。

“说起来你和小琰结婚到现在,还没去过你外婆那里。”

去年本该走一趟,但徐琰年后开工早,就将这事推辞了。

徐琰在一旁没说话,低睨方禾的侧脸,一副全听她的意思。

毫不意外,方禾是拒绝,“不去了,大队里马上忙起来,广播室那边肯定也得跟着忙。”

吴村丽下意识的想再劝方禾一起去,眼神刚好看到徐琰给方禾夹菜,到嘴边话终是没吐出口。

算了,她想,让这俩孩子在家培养感情也不错。

这趟回去,方远根和方苗三人跟着,只有方禾和徐琰在家。

“爸,你腿不好,就别去了。”方远根曾经去过,但吴家那边总瞧不起他。

需要做重的劳力总是使唤方远根。

方远根瞥方禾,低低说:“不碍事。”

“能不能听我一次?”方禾淡淡拧眉,语气虽轻,但言语份量重。

“你爸想去就让他去,他……”

“妈,我爸这几年的身体不好,腿脚经常进山也受了伤,你不是不知道。”

方远根摆手,“不去就不去。”

吴村丽深看了眼方禾,板着脸喊方苗和方宝骏,拎着收拾好的东西转身就走。

他们一走,家里安静极了,去年徐琰开工早,今年方禾盼着他像去年一样,早早的去公社。

两人每天面对方远根,他挂着一副温和的表情拉着她演一对感情和睦的小夫妻,时间久了,方禾着实不想应付。

入夜,徐琰从后圈着方禾,低低嗓音落在她的耳畔,“我们什么时候搬回去?”

方禾将脸往里压了压,好似要躲开他的气息,“你们车站单位什么时候开工?”

他问一个问题,她也问一个问题。

现在徐琰不会想到她是对他舍不得,但他偏偏就要逗她,“舍不得我走?”

方禾用闭眼来显示她的无语和敷衍。

厚棉被下,徐琰加重力道抱紧她的腰,紧紧与她贴合。

“小禾,年后,我们搬去公社吧。”

这个事情他年前提过,方禾拒绝了,这次也不会同意。

“我有我的生活,”方禾轻轻道:“我对广播室的工作很满足。”

“去了公社,我重新给你找一个。”

“不用,我喜欢现在的工作。”

是喜欢现在这个工作,还是喜欢大队里的某个人?

徐琰的眸色微幽,唇瓣带有些许热气重重啄在她的后耳根。

他不再讨论这个话题,也明白继续和她言语对呛,产生心梗又自我调节的只会是他,她反倒巴不得,一身轻松。

随着时间流淌,他越发直白而得寸进尺,方禾本来在昏昏欲睡,意识到他的行为,顿时睁大双眼制止。

“小禾,你说过,任意配合。”

他自从回来就没好好和她亲近过,今晚,心里的不满叠加的郁气需要发泄。

“不行,”方禾克制的压低声音,“房子不隔音,我爸在对面。”

再一个,他们在这边没有任何准备,万一不小心因此有孕……

方禾光想一想就头疼,感到厌烦。

昏暗中,她模糊又隐约的探到几分他的神色,他脖颈热烫,上下唇更是炙热。

方禾心中清楚,他若非要胡来,她控制不住,过后,不高兴而自耗的只是她自己。

无力的血液在她身体里流窜,她头一歪,认命的装死。

感受到她麻木的服软,徐琰心头的火气像被一盆冷水倏地浇灭。

他狠狠闭眼又睁开,依旧环着她的腰,却没再继续。

过了好几分钟,他掰过方禾的脸庞,嗓音低哑又暗沉,“小禾,总得心疼我一下吧。”

随着他话语出,他牵过她的手腕到不知名的方向。

小小的屋内,环境越发昏暗,方禾的脸却红到耳根,蔓延到纤细的脖颈。

徐琰虽看不清,但他掌心摩挲,能感受她面颊的滚烫,他无声愉悦的半勾唇,俯首过去在她唇角探索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