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几日过去。
林悠然一直忙碌着给顾东麟补充各种营养,提前选了几身备用的衣裳带着,免得出了什么纰漏。
遴选这天,林悠然一大早就吩咐舒嬷嬷做了些点心带着,还准备了牛肉干和小黄瓜,考较的时候不能喝太多水,连早膳时粥和汤面都被取消了,以免汤水太多要去茅房。
牛肉干是为了补充能量的,黄瓜则是为了解渴,还多带了两双靴子和汗巾。
扫青现在是顾东麟的小厮,他一个人背着两个大包袱,林悠然见了便让扫红今日也跟着大公子,她把谷雨留下照看顾南和顾北煜用早膳。
“世子妃,马车和大公子的物什都准备妥当了。”
林悠然点点头,马车上见顾东麟有些紧张,便笑道:“比赛全力以赴便好,不必过于逞强,输赢都正常,切不可执着。”
顾东麟郑重点头,目光坚定:“母亲放心,儿子知道。”
这孩子性子直,过刚易折,她得平时多提醒着,什么事情莫要过于在意。
皇家校场位于皇城西侧,占地广阔,四周皆有禁卫军把守,考生们陆续到达,周围已然人声鼎沸。
“所有考生报上名来,领取号牌!”校场正中,一名身着深蓝色劲装的校尉高声喊道。
顾东麟跟着扫青上前领号,扫青回来时手里还多了一双统一制式的鞋子,他低声道:“公子,这鞋子要换上。”
顾东麟接过鞋子,忽然想起母亲的叮嘱——做事要细致入微,穿鞋子前,要先倒一倒,以防有异物。
他将鞋子翻过来,朝外轻轻一抖——果然,鞋里掉出两颗细小的尖石子。
扫青瞪大了眼睛,连连拍了拍胸口:“老天保佑,幸好公子谨慎,不然这一跑,脚铁定废了。”
顾东麟目光微沉,扫视四周,却发现不少考生已经换上了鞋子,毫无察觉。
果不其然,片刻后便传来两声痛呼——有两名考生的脚被鞋底的石子扎伤,血迹渗透了鞋面,只好找到校尉当场退出比赛,抬出校场。
扫青低声咒骂道:“竟然有人暗中做手脚,这小御林军的遴选,比咱们想象的还要凶险。”
顾东麟却神色冷静,低声吩咐道:“先别告诉母亲,免得她担心。”
扫青一愣,随即点头。
如今腊月天,寒冬的北风一吹,冻得人下巴都快掉了。
可各个小考生们披着狐球大氅,准备应试,都是面红耳赤的兴奋不已。
考生的家眷也来了众多女眷,都在回廊的风帘后面等待。
林悠然有些好奇想看看比赛的结果,埔一露头便瞧见一道挺拔的身影踏入校场,高大的身躯走动之间,黑色披风随风抖动,腰侧佩剑,气势沉稳而冷冽,这是顾梓潇来了。
似是察觉到这边的一道目光,顾梓潇抬眼朝这边扫来,一举一动张扬的无所顾忌。
反而是林悠然被他眉眼之间的冷厉摄的一震。
顾梓潇在抬眼的瞬间,深深的看了林悠然一眼,嘴角却不经意的扬了一下。
他负手站在赛场旁边,目光淡淡地落在顾东麟身上,眼底掠过一丝满意。无论是发现鞋中的异状,还是冷静应对,都足以证明这孩子比同龄人更加沉稳。
“预备——起!”
一声令下,首场考核正式开始。
第一场比试是体能赛跑,全程五圈,共计五里。考生们沿着校场外围疾奔,顾东麟全力冲刺,起步时略显保守,但在后半程开始加速,最终以第二名的成绩冲过终点。
“东鳞太棒了!”林悠然闻讯赶来,满眼喜悦地看着顾东麟,“不过,谁是第一?”
“抚远将军潘将军的侄子,潘子衡。”扫青在一旁补充道。
顾梓潇并未露出失望之色,反而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东麟,你稳住节奏,不必急于争第一。”
顾东麟擦了擦汗,脸上虽有不甘,却依然点头:“儿子明白。”
第二场是格斗考核,采用两人对战、晋级制。
考生们被分成十组,两两对决,获胜者晋级。顾东麟在前两轮战斗中,凭借扎实的身手和灵活的步法,轻松取胜。
到了第三轮,剩下的都是实力强劲的对手,其中一人,正是宣王家的小公子——顾庭。
顾庭年长顾东麟一岁,手中长剑挥舞间透着凌厉气息,显然练过家传剑法。
战斗开始,顾东麟稳扎稳打,与顾庭对峙良久,未曾轻举妄动。
几次交手后,顾庭目光微眯,剑招忽然一变,直取顾东麟的下盘,竟带着几分阴狠。
“你是七堂叔家的养子?”
顾庭是有名的纨绔,不过武艺却自小就极具天赋,更是有名师指点,如今快赢了更是嚣张得意的不行。
“一个野种也敢想到王府当公子?王府的爵位你也捞不着,眼下来抢御林军的位置了?”
林悠然在一旁看得心惊,手指微微收紧。
顾东麟虽未料到对方会出此招,丝毫不理会顾庭满嘴胡言乱语。
脚步未乱,他及时侧身避开,反手一剑封住对方攻势,同时迅速出剑,刺向顾庭右肩。
顾庭吃了一惊,仓促闪避,却终究慢了一步,衣袖被削下一角。
“承让。”顾东麟微微一拱手,神色平静。
校尉上前检查后,高声宣布:“顾东麟胜!”
林悠然心中的一口气终于放下,嘴角浮现出一抹欣慰的笑意。
顾梓潇在远处望着场内,眼神微深,手指轻轻敲了敲腰侧的佩剑。
这个孩子,确实没让他失望。
比试结束,顾东麟在今日的比试中稳居第一,获得了小御林军的第二日的遴选资格。
当所有人散去后,林悠然走到顾东麟身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温柔:“今日表现得很好,累了吗?”
顾东麟摇头,目光里满是自豪:“儿子不累,孩儿很高兴。”
林悠然笑了,低声道:“走吧,我们回府。”
而顾梓潇却冷冷地看了一眼那双被扫青捧着的比赛靴子,脸色瞬间沉了下去,眉眼间全是阴鹜。
哪个不长眼的敢在遴选考生的靴子上做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