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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十五岁到十八岁,莫名其妙长了三岁,她多了一个孩子,还有一个夫君。

生活翻天覆地。

栖月当然做过嫁入高门,轻裘肥马,仆从如云的美梦。

而当这个高门具体到陆远舟时,她真切地庆幸过,也是真心实意想嫁。

只是门第悬殊。

栖月亲眼看到陆恂将写有自己生辰的帖子投入火盆,火舌瞬间吞没,化成一团黑色齑粉。

士族嫁娶必查《姓氏录》,五姓七望,在高门贵族眼中,她入府为媵妾都是高攀。

不过造化弄人。

她竟会嫁给陆恂。

“你可知世子何时回来?”栖月强自镇定,问松萝道。

并非她一息之间移情,其实这时候,她是有些想念陆远舟的。远舟温雅如玉,体贴温柔,若他为夫君,自己一定不会像现在这般恐慌。

只是现在不是追究为什么的时候。

栖月是最重实际的一个人,当务之急,是演好世子夫人。

她一定不能露出破绽。

栖月毫不怀疑,如果被人发现这具身体的灵魂是三年前,头一个要烧死她的,便是陆恂!

然而当松萝听到栖月的问话,面色却变得古怪起来。

“怎么了?”

栖月本就心中有鬼,见侍女神色有异,立时问道。

松萝觑了觑她的脸色,答非所问,“主子,世子爷又惹您生气了?”

“世子”这称呼,有多久没听主子说过了?

也就是新婚那会儿,两人不熟,主子才这么尊称了一段时间。不过很快这称呼便不再用了。

想到昨夜主屋的灯燃到半夜,屋里动静也不小,松萝便懂了。

有的时候,主子是会为此发脾气的。

第二日,世子便会小心翼翼地哄,不过这种时候下人们会被遣下去。

松萝是贴身侍女,偷偷瞧见过,世子将主子抱在腿上,轻轻地摇,两人头挨着头,不知道在说什么。

世子爱与主子独处,不喜身边有人伺候。

栖月闻言“嗖的”转头,凝视松萝。

什么叫陆恂又~惹她生气?

松萝你这么会说话,不要命啦!

可看松萝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栖月只好半真半假道,“还好。”

“夫人的气至多撑到中午,”松萝一脸笃定。

世子舍不得夫人生气。

“换身素色的衣裳吧。”栖月忙转移话题。

松萝敢说,她的心脏可受不了。

生陆恂的气?

天王老爷,她哪有那个胆子?

光是想到那张脸,她都能连做几日的噩梦。

头一次见面就要取她性命的人居然做了她的夫君……

松萝,她的头好痛。

“我自己换,你下去吧。”

来到三年后这件事对她的冲击太大,栖月很需要一个人静一静,理一理思绪。

松萝道是,自去叫人传早膳。

主屋有一整面黄花梨柜子,靠墙。方才松萝取衣裳时栖月看到了,里面满满当当都是她的衣裙。

松萝取出的是一件天水碧色罗裙,看着素,其实上面深深浅浅绣着花,花瓣一层层叠上去,最少分了十来色,层层铺开,领口嵌着一颗透亮无暇的极品蓝宝石。

栖月慢吞吞脱去身上的湘妃色凤尾裙。

从前做庶女时,哪有机会见到这些,从来只有嫡姐挑剩下的破烂穿。她生得艳,衣服在她身上穿得好了,还要遭来打骂。

嫁给陆恂做夫人,总好过被父亲拿来送人情。

算了。

苦果亦是果。

难道还能和离不成?

虽不知天上掉多大馅饼砸中她,才能叫她一个小小庶女成了京都第一世家的世子夫人,事情总归已经发生,她先保命要紧。

栖月适应能力一向很强。

陆恂绕过屏风,走近,第一眼看到的,是女子欺霜赛雪的背。

薄薄的腰,细细的骨。

两枚细瘦的腰窝,撑着一身玲珑。

他垂下黑眸,目光平静,又悄无声息的走了出去。

……

陆恂从清晨醒来的那一刻就察觉到不对劲。

昨夜议事,夜深,他歇在书房。醒来时却在主屋,怀中还抱着一个女子。

竟是她?

又是她!

嫁不成远舟,她竟敢算计自己?

陆恂平生最厌恶的便是妖魅祸水。

那日弟弟寻到他书房,说自己恋慕上一个女子,“门第虽不高,却是个极良善可爱的女子,兄长见了也一定喜欢。”

看得出来,远舟是真心爱慕那女子,提到她的时候,眉梢眼角藏不住笑意。

但眼下家里正为他议亲,说的是陇西李氏的嫡长女,不日就要下聘。

“求大哥帮我,我不要娶什么名门贵女,我只要她!”

远舟与他相差八岁有余,对这个幼弟,他亦父亦兄。

陆恂并非守约旧派,只要那姑娘品性端正,门第上倒不介意。

于朝堂上他是悬在群臣头顶的铡刀,令人胆战心寒,然面对幼弟,却是最宽厚的兄长,“是哪家姑娘?”

“姜氏,姜栖月。”

当夜有官员宴请。

酒肆勾栏,总少不了伶人助兴。舞姬身姿妖娆,眉梢眼角俱是春情。只陆恂不喜这些,于此略坐一坐,便打算离开。

新入京都的一个小官,不晓得搭了谁的名录,竟也有胆到他面前敬酒,“大人不爱这些庸脂俗粉,我有一女,素来仰慕大人。”

他酒气熏人,又往人身前凑,陆恂早已不耐,正待要走,却听他又道:

“小女栖月,美貌无双,一心追随大人左右。”

栖月?

陆恂站起身,眉目冷沉,“你是谁?”

那人只当有门,三两步跪地拜倒,“下官姜华茂,任礼部员外郎,求大人提携。”

“姜栖月?”

“正是小女闺名!”酒囊饭袋之辈,满肚子都是男盗女娼。

姜华茂指向雅室一边,“您若不弃,今日便能将带她走。”

那里由薄透绡纱专辟开一角,燃一盏黯淡烛火,其中坐一袅娜女子,神秘风情,静默不语。

陆恂收回视线,眸色漆黑如墨,“我不喜勉强。”

“不勉强,不勉强!”

姜华茂连声保证,“小女自幼仰慕大人,能跟随大人,她求之不得。”

有侍从掀开绡纱,美人抬眸,面颊虽略显稚嫩,然媚骨已成,尤其眼角泪痣,更添万般风月。

侍从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她起身遥遥福过一礼,乖巧温顺,予取予求。

陆恂垂眸,掩去凌厉目光,“不必,送回去吧。”

吩咐完便转身离开。

第二日,在陆氏宗祠门口,远舟长跪不起。而他身畔,便是昨夜他已见过一面的女子,姜栖月。

不论这女子是否自愿,接贵攀高总是事实。

昨夜还在风月场勾栏所里卖弄风情,今日却敢堂而皇之入他陆氏之门,一脸无辜哄骗幼弟娶她!

这女子贪婪,水性,不顾廉耻。

根本不值远舟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