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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贝弛正唏嘘之际,肩上忽然重重地搭来一只手,揽着他像揽兄弟一样。

“来啊,小伙子,你跟直播间的家人们好好说说,我爸是怎么样救下你弟弟的?”

柏成铭手中的镜头恨不得怼到余贝弛的脸上。

余贝弛缓缓放下竹筷,挪了下凳子,状似无意地将柏成铭的手机推得远了些。

眼尾挤出几道笑纹。

“当时我弟弟在过马路,跑得快,是恩公喊了一嗓子,我弟弟才注意到有车,这才没有危险。”

柏成铭立马呜咽几声,赶忙把镜头转了过来。

“我爸就是这样的好人啊,爸啊,你在下面好好地。”

尾音恰到好处地哽咽,左手却借着桌布遮掩,死死掐住大腿。

坐在旁边恰好目睹这一幕的余贝弛伸手扶额,遮住脸上的怪诞表情。

连自己的爹都坑,这家伙怎么比他还没原则。

这哥们才是要下拔舌地狱的吧。

柏成铭瞥见已经吃饱、安静坐在那里的石头,眼睛一转,立马把手机往石头那边举。

“小朋友,你当时闯红灯是怎么想的?大人没在旁边吧,仔细想想。”

语气带着明显的诱导意味。

突如其来的举动把低着头的石头吓了一跳。

好在余贝弛反应快,一抬手挡住镜头,才没让石头的脸出现在大众眼中。

他低头快速瞄了眼直播间,已经是骂声一片,无外乎熊孩子、闯红灯、大人看管不力等。

擦!

这哥们想博眼球、获流量想疯了吗?

造谣的话也说得出来。

这么几遍,他啥时候编过石头闯红灯的事情了?

余贝弛咬着后槽牙暗骂一声,却仍是嘴角上扬地将还蠢蠢欲动的柏成铭按着坐下。

他正欲说话之际,隔壁房间突然爆发出碗碟碎裂的脆响。

油腥味混着酒气漫过门帘。

少年单薄的脊背撞在青砖墙上,怀中二胡的蟒皮震颤着发出呜咽。

余贝弛指着那少年脱口而出:“哎,神——高手!”

姜阿笱眼神一凝,手护在被吓到的少女的身后,缓缓站起。

喝了酒的男人涨红着脸少年地攥住琴杆,酒气在少年脸前晃荡:“给老子拉段《赛马》,主家等着热闹呢!”

少年十指死死扣住琴轴,一脸的不愿。

“这是丧宴!”

男人打了个饱嗝,满不在乎地甩手。

“给钱请你来就是拉曲子的,让你弹什么你就弹,废什么话。”

有人递来糖果哄劝,说逝者百岁高寿当喜丧操办。

可少年只是摇头,后脑勺重重磕在画满画的墙上。

见状,柏成铭的表情瞬间有几分阴沉,小声地骂了一句“晦气”。

扣下手机,快步走到少年身边,揪住他胳膊上系着的白色布条使劲一扯。

抱着二胡的少年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却也只是将二胡抱得更紧。

“我给你加钱,大家伙想听点乐呵的,你就弹个乐呵的。”

柏成铭扣住少年的手腕,低声威胁的同时开始从裤兜里掏钱,嘴角抽动着骂骂咧咧。

少年突然发力挣脱,马尾弓弦扫过柏成铭手背划出血痕。

他抬起头,坚持道:“丧礼本该以哀寄思,不拉喜乐,大不了我把钱退给你。”

见少年软硬不吃,柏成铭双眉倒竖,右手直指他,强忍着破口大骂的冲动。

此时,耳畔倏然传来清泉漱石般的嗓音:

“《礼记》有云:丧礼,哀戚之至也。”

围观的宴客向两侧退开,说话的姜阿笱缓步而出,一手背于身后,站在少年前方。

手掌轻轻覆在柏成铭腕间,把他不礼貌的手给按了下来。

“纵是百岁者驾鹤西归,生死大事岂容戏谑。”

简单的几句话,莫名地让柏成铭暴怒的胸腔里翻涌的火气瞬间熄灭。

看着昨天才见过的那个金灿灿的身影,少年原本清澈的眸子,此刻盛满难以置信的光芒。

是他……

他不是病人吗?

怎么……

柏成铭怔怔望着面露正色的姜阿笱,额角青筋突然停止跳动。

片刻后,待他混沌的瞳孔重新聚焦,他才又气极地再次抬起手,指尖因愤怒而颤抖。

“你个神经病走远点,这没你说话的份。”

差点被这个傻子唬住,丢死人了。

姜阿笱神色稍敛,突然眼睫一动,侧眸向身后看去。

他怎么又来了?

在焦灼的空气中,突兀地闯进来一阵有力的脚步声。

走进屋里时,韩警官制服肩章折射的冷光让一众七嘴八舌的宴客们瞬间闭嘴。

柏成铭瞳孔猛然一缩,眼里满是慌张。

人群中传来阵阵低语,“警察怎么来了?”

韩警官抬手指向回望向自己的姜阿笱,“没他说话的份?”

声线绷得很紧,拖沓的尾音让柏成铭愈发的紧张。

柏成铭正欲走过去辩解,韩警官的食指已快戳到他的鼻尖,用低沉的嗓音盯着他笑道:

“有没有我说话的份?”

此话一出,柏成铭脖颈瞬间缩进衣领,后颈弓成鹌鹑受惊时的弧线。

与先前的他判若两人,极大的反差让姜阿笱眼中多了一分难以察觉的笑意。

看着柏成铭灰扑扑的衣褶,正如鹌鹑凌乱的尾羽,好不生动。

民就没有不怕官的,百年未变。

韩警官低头扫了眼柏成铭还在直播的手机,眉头一拧,厉声道:“关了!”

“啊?我……”

柏成铭原本还想商讨一番,但对上韩警官凌厉的视线,他忽地就没了底气,不舍地将直播关掉。

余贝弛捂着嘴偷笑,趁着人少又往嘴里塞了一口牛肉。

估计这姓柏的哥们心里在滴血吧。

嘿嘿。

韩警官猛地转身,视线飞速地扫过室内。

屋内原本嘈杂的私语戛然而止,众人头颅低垂的弧度整齐如被镰刀扫过的麦穗。

哎呦,糟了。

心里一紧,余贝弛一个抬手按在石头的脑袋上,将他的身子压得和自己一样低。

恨不得把自己埋在桌子底下。

石头被迫弯着腰,用气声不解地问道:“我们为什么要躲啊?”

“遇到警察准没好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别看见我们的好,避着点准没错。”

余贝弛说得信誓旦旦,顺便啃了一口刚才蹲下时顺手拿的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