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风默的音量越来越高，情绪越来越激动，额头的青筋也爆了出来——
“你们从小学一年级就被困在这里，得到的信息都是学校给你过滤过一遍的，你们知道学校为什么要这么做吗？就是要彻底毁了你们，把你们变成一群只有恶意的蠢货，这样一来，你们就算毕业了也无法融入正常社会，最终只能和领导着学校的那群人同流合污，继续做着类似的污秽勾当！你们只是这个学校的领导层养的一群备用打手，而且还是最不会受到重视的那种炮灰。”
因为会受到死亡威胁，没有几个教师敢这样和他们说话。
而风默自然是不怕他们的，体内也没被人植入炸弹，他可以肆无忌惮的骂这些学生。
风默劈头盖脸的痛骂，把他们都给骂愣了。
趁着他们被唬住的时候，风默指着佘梦楠，大声指责她的行径：
“你们的孙莉老师是个可怜人，是被骗进这所学校的，她是无辜的。如果这种事放在外面的学校，你早就进监狱了。你们知道外面的世界什么样吗？真正的世界是和你们眼中的世界完全相反的。”
风默一句句的指责，戳中了这群扭曲的灵魂心中最敏感的那一块。
他们的确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外面的世界让他们感到恐慌，他们也怀疑过自己看到的关于外面的信息是否真实，可就算怀疑，他们也无法走出校门，去亲眼看看世界。
或许外面的世界更好？或许更差？谁知道呢……
有一道高高的围墙隔着两个世界，他们在高三毕业之前，永远无法看见真实的世界是什么模样。
他们被隔离的太久了，以至于一口咬定自己见到的就是最真实的。
没人愿意承认自己是恶人，哪怕他们已经邪恶到了骨子里，也会想办法给自己开脱。
比如现在，他们的反应就是愤怒，极大的愤怒。
佘梦楠气得小脸通红，她狠狠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用那双看似清澈的眼神狠狠盯着风默：
“老师！既然你是代课老师，那，你知道吗？我对孙莉老师的惩罚内容还没有结束！我说好是一个月内每天都要被强暴，她现在只坚持了七天！还有二十三天呢！至少今天，你要代替她受罚。”
风默不屑的笑着：
“怎么？你想怎么惩罚我？找人强暴我？还是怎样？有本事你咬我？”
说着，他就将胳膊凑到了佘梦楠的嘴边，挑眉挑衅：
佘梦楠被风默那种一脸嘲讽的样子气昏了头。
她一时间也想不出来惩罚风默的方法，而当风默一直在她耳边重复着“你咬我啊”这句话之后，她就悄悄被洗脑了……
充满挑衅的“你咬我啊”，让佘梦楠失去了理智。
被这句话吵的心烦，佘梦楠拍桌子大叫——
“啊！！！你有病啊？！你那么想让人咬你吗？那我的惩罚就是让年级里每个人来咬你一口！我看你受不受得了！”
听到这样的惩罚内容，风默停止了吵闹的洗脑，冷眼收回自己的胳膊。
这个npc还真是容易诱导。
刚才他拍她肩膀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悄悄用卡片能力查看了她一生的记忆。
这个女生，是个极其没有主见的人。
只要别人对她说什么，她就会很容易跟着别人的节奏走。
之前她惩罚孙莉的内容，其实就是身边有男生起哄，然后她一时想不出来怎么惩罚，就采用了隔壁男生欺哄的那种惩罚要求。
连续三年，她的惩罚内容都是这么被轻易诱导的，没有一个是发自自己内心想提出的要求。
连提出自己的要求都不会，盲目听从别人的指挥，真是个可悲的东西。
风默看着自己的胳膊，皱眉扫了全班的学生一圈：
“真咬啊？行，那你们记得刷干净牙。”
班级里学生们的反应也是一片哀鸣——
这些学生的反应，符合风默心里的预设。
正常人听到这种要求肯定会觉得不爽。
而通过观察，他发现……并不是所有人都抵触这个惩罚。
班级的角落里，坐着一个相貌平凡的微胖少女。
在其他人都一脸嫌恶的时候，她若有所思的看着风默的胳膊，咽了咽口水。
嗯？有戏。
风默大步走向那个女生。
看着风默向自己走来，那个女生脸一红，连忙伸出手悄悄擦了擦嘴边的口水。
风默笑着对她伸出了自己的胳膊：
“我愿意接受惩罚，从你开始吧，来。”
女生看着自己眼前的小臂，陷入沉思。
风默的小臂不算粗壮，匀称的肌肉，结实却不夸张的线条，皮肤偏白，有一层几乎看不见的绒绒汗毛，隐约能看到有血管在他手臂上留下几行青色痕迹。
她觉得这胳膊……还挺好看的。
盯着这条胳膊，女生的心理活动也极其复杂：嗯……看上去好像……肥而不腻……呃不是……是瘦而不柴……唉，管他呢……
女生对着风默的这条小臂又咽了咽口水，然后她抬起头，茫然的看着风默的脸：
“老师，生的我咽不下去。我想吃熟的……”
这女生的话引来一阵哄笑。
她的同桌男生嘿嘿的笑着，满眼嘲讽的看着风默：
“老师你放过她吧，她最近在减肥！咬你一口也算沾了荤，那可就破功喽！”
原来是在减肥，所以才会露出那种表情啊。
风默心里有些失望。
他本来以为她咽口水是真的对生肉感兴趣呢。
不过心里虽然失望，表面上他还是要装出一副庆幸的样子：
“没人咬我就当你们自动放弃这项权利了。那挺好，我也不用受罪了。你们班都没人愿意咬对吧？我再确认一遍。”
一边说着，风默一边再一次观察教室里所有学生的表情。
看到风默的反应，已经有一部分学生把他当成变态了，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精神病，唯恐避之不及。
而这一部分人，自动被风默过滤掉，因为他们八成不是目标人物。
还有一部分人是嫌弃和冷漠的，虽然不至于对风默的精神问题产生质疑，但他们不愿意成为那个对风默施加惩罚的人，这群人都不用风默催，主动举手宣布自己放弃这项权利。
筛了一遍，还剩下三个男生愿意对风默施加这种略显特殊的惩罚。
这三个男生，在其他人的口中也成为了所谓的“勇士”。
三位“勇士”被舆论压力架了起来，如今也是骑虎难下，后悔也来不及了。
确认完全班的意愿之后，下课铃声也响了起来。
风默抓过黑板上的代课合同，点了那三个人：
“你们三个，跟我来一下办公室吧。”
在学生们的哄笑声中，那三个男生跟着风默离开了教室。
风默却没有真的把他们带去办公室，而是带到了教职员厕所里。
在这个没什么人的厕所里，风默从口袋里取出了校园通用货币，塞给了那三个学生：
“这种惩罚没啥意思，对吧？确实有点恶心，这样，钱给你们，别咬了，我回头贴点纱布，假装被咬过，这样对我们都有好处。”
这三个男生确实是一时大脑发热才接受这个惩罚的，其实跟着风默出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开始后悔了，毕竟这种玩法实在没啥快感……
他们只是单纯的想在同学面前表现出自己无所畏惧。
而他们跟着风默走出来，已经表现完了，剩下的惩罚内容实在是……难以下嘴。
得到风默的贿赂，他们三个其实也松了口气。
三人爽快接受了风默的贿赂，收了钱，回了班级。
打发走那三人，风默去了医务室，找了卷纱布沾了点红药水，随便裹了裹胳膊。
刚才在塞钱给他们的时候，风默也使用了自己的卡片能力对他们进行筛选，很可惜，他们三个都不是他要找的人。
按照这个方法应该能筛出一些可疑分子。
就算找不到那个丧尸npc，也能把整个年级的人都先一步排除掉。
与其去校长办公室查资料，倒不如一间间教室这么排查一遍，其实更省时间。
风默看了一眼窗外。
时间还剩下2小时45分。
得抓紧时间了。
……
学校的角落里，黑桃使者开辟出了一个无人能踏入的空间，它监视着风默的一举一动，津津有味的窥视着他。
而林越、林阳阳、李司空、夏海四个人也围在黑桃使者身后，默默的透过黑桃使者身上的屏幕关注着风默的行动。
风默在教室里义正言辞教训学生，疯疯癫癫挑衅佘梦楠的样子，让林越几人都没琢磨透，透过屏幕都替风默感受到了一种尴尬。
后来得知风默对那个女生悄悄使用了卡片能力，他们才明白风默为何突然改变了形象，原来是故意为了引诱那个女生说出他想要的惩罚。
用自己当诱饵，诱骗出那只隐藏在人群里的丧尸，听上去还算是靠谱的，但林越几人都觉得这种方法太浪费时间了。
当看到风默开始一间间教室重复自己的诱饵行动，林越开始有些不解了：
“按照风默的性格，其实直接杀掉整个学校的npc就可以了。”
轮回者在风默眼里都不算是人，更何况npc？
虽然林越一直无法认同风默的这种思维，但……风默不是正常人，可以勉强理解。
听到林越说这句话，黑桃使者都忍不住插嘴，叹息：
“没错！我本来就是想看他怎么在三个小时内杀光这近一万人的，结果他居然不用这个方法，有点无聊！都他妈怪你这个姓林的。”
说着，它伸出触手轻轻拍了林越一下，表达自己的不爽。
林越冷冷瞪它：
“怪我？”
哪儿跟哪儿啊……林越听的一头雾水。
黑桃使者翻了个白眼：
“他知道我会监视你，知道你会看到他做的所有事，他怕惹你生气！还怕场面太血腥会刺激到你。”
听到这个理由，林越一怔。
随后，他的嘴角微微扬起，默然不语。
心里倒是觉得有些意外。
他对风默的记忆还停留在“杀人如麻，疯癫无常”上。
没想到，这小子也在试图从良啊。
对于这种转变，林越感到很欣慰。
可是，黑桃使者接下来嘲讽的一句话，却让林越好不容易得到的一点欣慰，又转成了忧虑。
黑桃使者看着风默忙活，轻蔑的说了一句：
“嘿嘿嘿，我只说混进了一个丧尸，可没说那个丧尸是人形丧尸啊！我看他怎么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