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电话又像往常一样响了起来。
陈姨去买菜了,陈婕和林辰在书房里不知道在讨论什么。
池姷柠看着近在咫尺的电话,沉默着。
按照以往的规律电话会在十五声后挂断,十分钟后再次拨来,以此往复,直到电话被接通。
可这一次不一样,一直响,一直响。
电话的铃声像是人鱼的吟唱,蛊惑人心,让人情不自禁地伸手想要去接通。
池姷柠握着手,直到电话挂断她也没有接通。
大概是女人的第六感吧。
这个电话让她不安。
看着电话挂断,池姷柠竟然长舒一口气。
转身正准备离开时,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池姷柠身子一顿。
“喂。”
她选择接通。
对方明显一愣,接着是一阵低沉的笑声。
“我给你三个数,如果你再不说话,我便挂断电话。”池姷柠的心莫名其妙地焦躁起来。
“一”
“二”
“三、”
“好久不见。”
池姷柠挂电话的手一顿,这个声音。
“听不出我的声音?”
“沈先生。”
沈禾野脸上的笑多了几分,他站起身看向窗外,院子里的桃花谢了,长出一颗颗绿油油的小果子。
“你似乎并不意外。”
池姷柠没说话,她不是不意外,只是觉得这个时候来找她的人,都是有所图谋之人。
对于她的沉默沈禾野并不生气,毕竟他亲手推的姐姐下山,姐姐会生气也实属正常。
“身体恢复得如何?我听葛主任说,你现在能下地自己走路了,想来很快就能好了。”
葛主任。
他果然很清楚她现在的情况。
沈禾野身后的人是谁,谢华吗?为什么要来找她,想要的是什么?
“多谢沈先生关心。”
沈禾野并不搭她的话,“你打算在外休息多久,是痊愈后在回来吗?你这一走可有三四个月,外面世界早就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困在这个地方不觉得很无聊了吗?再说了,很多人都很想你,谢老先生、谢暨白、谢司言、你父亲、我也挺想你的,不过最想你的应该是你的母亲。”
池姷柠手忍不住握紧,这是在威胁她。
沈禾野对于自己的自说自话并不介意,反倒是觉得有趣的厉害,他有过窗户看向小院,“院子里的桃树结果了,也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吃上你种的桃子。”
池姷柠身躯一震,他怎么会知道院子里有棵桃树,她忍不住朝着院子望去,空荡荡的没有人。
“你在哪?”
沈禾野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开口便是关心,“今日风大,你出门的时候记得搭披肩,我让人给你送了一件,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沈禾野,你要做什么,沈禾野。”池姷柠压低声音,回应她的只有电话被挂断的声音。
“叮咚”
屋外门铃声响起。
池姷柠脑海里浮现起沈禾野对她说的话。
她踉跄地站起身,身体不由地颤抖着,她在害怕。
门铃声格外的急迫像是催促着她快点动起来。
门被推开,陈姨领着小推车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个袋子,她看了一眼走到门口的池姷柠,“姷柠怎么是你来开门,她们呢?”
池姷柠心底松了一口气,脸上换上笑,“没,她们在书房谈论事情。”
她上前想要帮忙,陈姨笑着摆手,“对了,姷柠这是你的快递吗?”陈姨将手中的袋子递给她,“刚才跑腿小哥给我的,说是你的。”
池姷柠叮的愣在原地,她有些惊恐地看着袋子的披肩。
今日风大,你出门的时候记得搭披肩,我让人给你送了一件,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魔鬼的声音,在她耳边环绕。
池姷柠惶恐地站在院子里,慌乱地朝着四周望去,沈禾野在哪?
他就在附近,一定是。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他的意思,还是说是谢华的意思。
不明白,她对于谢华来说毫无利用价值。
是池家的人找到沈禾野的吗?
池姷柠脑海里回荡着沈禾野的威胁,她如果不回去,对方会对母亲做什么?
“姷柠。姷柠。”
陈姨在她眼前招手,“想什么呢?”
回过神来的池姷柠脸上换上笑,“没,就是在想,陈姨今天中午准备做什么?”
“买了瘦肉,给你做狮子头。”陈姨打笑着,对于池姷柠的异样她并没有多想。
池姷柠笑笑没说话,只是眼神静静盯着某一处。
那样审视的眸光。
沈禾野回过神,笑着拉起窗帘,警觉性还是有的,阿姐某一方面还是和谢暨白挺像的。
“沈先生,是在和谢小姐打电话吗?”程和嘴角带着笑,将手中的茶杯放下,“不过是出差几天,沈先生就这样担心谢小姐,看来我得提前恭喜沈先生和谢小姐好事将近啊。”
程和,玉鼎事务所合伙人。
沈禾野对于他的话并不回应,“我让你带的合同你带了吗?”
“带了。”程和从公文包里将合同拿出来,“您是找到对方是吗?”
这份遗嘱早就立下,按照立嘱人的要求,原本三年前就该交到继承人的手上的。
只是也不知为什么,留下的联系方式,竟然一个也联系不上,没办法是这件事情便一直耽搁着。
若不是前段时间,沈禾野来找他,他险些就将这件事情遗忘了。不过现在好了,找到继承人,他心里的石头也算是放下了。
“今日你去医院,便能找到她。”沈禾野的话语里没有任何感情的流露。
“沈先生一起吗?”对于沈禾野程和并不是设防,毕竟他是公证人之一。
沈禾野却摇了摇头,“继承人出了一些意外,忘记很多事情,我出现反倒是会引起对方的怀疑。这也不利于程律你工作。”
这话说得到也对。
程和从沈禾野的手中接过照片,“放心吧,原本就该交接的,迟了三年了。”
医院里。
陈婕手里握着保温杯,“柠柠,你要不先休息休息,你都练了这么久了。”
池姷柠摇头,额前被汗水浸湿,她也不想要放弃,身为医生她当然知道过犹不及这个道理。
但她就是想要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陈婕有些急了,“好了,柠柠,你总是要喝水吧。”
她不由分说地拉着池姷柠休息,将手中的水杯递给池姷柠,“柠柠,刚刚葛主任找我谈了一下你的情况,说是德国有个新技术,能让你尽快地恢复过来,我知道你有些急,所以,你有没有想法去德国做康复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