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周淮青笑意渐冷,扔了勺子,“这次又是为了什么道歉?”
是说他们不熟,还是在他家落荒而逃,或者是在山上说不喜欢他的那些话。
她口中的“对不起”一点也不值钱。
先无端招惹,别戳穿后使小性子,最后再道歉,周而复始的上下起伏,永远不给人确切的答案。
青花瓷碗碟碰撞之下,温黎的心跟着咯噔了一声。
周淮青坐在温黎面前,背靠在椅背上,衬衫衣袖半挽,胳膊搭在餐桌上,指尖轻点桌面,不规律的节奏透着他此时的烦躁和不耐烦。
温黎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是又说错话惹他生气了吗?
“那天晚上,为什么拒绝我?”
他想,最后一次,是最后一次。
如果温黎再拒绝,他马上就走,就当他们之间的“交易”从来都不存在。
温黎几乎是脱口而出,“没有,我没有拒绝你。”
周淮青敲着桌面的指尖动作停了下来。
他问,“不是拒绝那是什么?”
温黎低头,手指绞着睡衣,“我……我只是还没有想好,我觉得我们现在的相处模式还不错。”
她不想打破平衡。
周淮青紧追不舍,“什么相处模式?”
温黎回,“交易下的合作关系。”
周淮青又问,“那现在呢?”
温黎没说话,她不知道。
可能是一直以来的情感缺失,沈静书缺席了她成长过程中需要的母亲角色,所以导致她在处理感情问题上后知后觉。
属于剪不断理还乱的类型。
并且习惯性地用理性思维去分析,有自己独特的一套公式体系。
不能否认的是,余姚的出现成功刺激到了她,让她直面自己对周淮青的感情,不仅限于普通的交易关系。
她会介意,她会吃醋,她甚至会嫉妒。
虽然这听起来很糟糕,但她分不清算不算喜欢。
她只是觉得,如果喜欢上一个人是件短暂且容易的事情。
那么——
她跟江臣这么多年的羁绊、牵扯,又算什么?
思考过后,温黎选择逃避,转移话题说,“你快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从位子上站起来,周淮青却没打算就此打住,跟着站起来,抢先一步拉住她,将她圈在方寸之地内。
不由分说地开始亲吻她。
周淮青含着唇问,“想清楚了吗?”
“我……”
没等温黎回答,周淮青再次亲吻她。
“想清楚了吗?”
温黎无法思考,出于求生本能的深呼吸作用下,胸口不断起伏,掩于睡衣下的波澜壮阔,若隐若现。
“周淮青……”
听到她含糊不清地喊自己名字,周淮青冷静下来,单手捧上她的脸,“生理期还没结束?”
温黎眼神躲闪,“没。”
周淮青会心一笑,手伸向了别的地方,是想亲自验证。
果然,又是在撒谎。
哼了一声,将她抵在餐桌前,“为什么骗我,不想跟我发生关系?”
温黎回,“嗯。”
地上多了件睡衣。
周淮青问,“不喜欢我?对我没感觉?”
温黎又回,“嗯。”
地上多了件衬衫。
不管周淮青问什么,温黎都是咬死一个嗯字,绝不松口。
直到……
“不要。”
温黎的手缚上了他的手。
周淮青恍若未闻,“要还是不要。”
身体的反应有时候比大脑来得更诚实且直接。
“小骗子。”
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多了起来。
周淮青犹觉不够。
“温黎,试着回应我,好不好?”
一语双关。
她像是那碗被煮熟的水饺,浸泡在黏腻的汤汁里,在锅里不断翻滚。
等人吃饱喝足后,才终于被捞起来。
周淮青抚过她耳后浸了汗的头发,“还要吗?”
像狗一样用鼻尖蹭她的脖子。
温黎摇摇头,不要了。
周淮青笑意深入眼底,“抱你去洗澡?”
温黎点点头,软得像团棉花,连骨头都酥透,没了一点脾气。
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后,两人躺在床上。
温黎的头随意枕在周淮青肩上,脸上的绯红还未消散。
周淮青搂着她的腰,拨弄着她的头发,还时不时地亲吻她。
“在想什么?”
温黎眼皮微掀,“我在想夫妻床头吵床尾和跟夫妻没有隔夜仇的真实写照。”
果然,所有的矛盾睡一觉就都会好。
一觉不行睡两觉,直到睡服为止。
就像她现在,已经累得没有精神思考。
周淮青笑得散漫,“这就赖上我,开始幻想跟我的婚后生活了?”
他捏了捏温黎白里透红的脸颊,“大小姐,你的自我立场也太不坚定了,会不会太容易被人忽悠。”
怪不得一段恋爱能谈十来年,连是不是喜欢都分不清。
温黎反客为主,“那你呢?你很有经验心得吗?”
“没有。”周淮青说的深情,“我只有你。”
温黎翻了个身,懒得搭理他。
最会忽悠人的是他好嘛。
男人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尤其是在床上说的话。
周淮青扯过她的膝弯贴近,“还有心情在床头跟我耍嘴皮子怄气,看来是对我的表现还不够满意喽。”
“……”
支离破碎的闷哼声,不绝于耳。
第二天早上,温黎被电话铃声给吵醒。
一开始以为是自己的手机,摸了半天,是周淮青。
温黎闭着眼睛把手机扔给他,烦躁地推了推他,“你的电话。”
把被子蒙过了头,继续睡觉。
昨天周淮青折腾到很晚,光是浴室就进出了两三回。
她现在又困又累。
周淮青往她边上挪,手搭在她腰上,抱着她,声线慵懒。
“你帮我接吧。”
他现在也很困很累。
这个点,应该是林森过来给他送衣服到门口了。
温黎迷迷糊糊地摸过他手机,瞥了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
看清人名后睡意全无。
是余姚。
她把手机重新扔给周淮青,“你还是自己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