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故事啊,得从田若陷入流沙说起。那时候,远处地平线突然腾起了诡异的青灰色雾气,就跟妖怪冒出来似的。田若穿着登山靴,一脚就陷进流沙里,那叫一个狼狈。他瞅瞅GpS定位器,好家伙,显示东经102°34',和三小时前的坐标一模一样,这是咋回事?
他摘下防沙镜擦擦,嘿,镜面上倒映的天空挂着两轮太阳。一轮白得耀眼,在正空挂着;另一轮红得跟凝血似的,正慢慢往沙丘西边沉。就在这时候,驼铃声从虚空中传了过来,那声音阴森森的。紧接着,三十七枚锈蚀的铜钱突然从沙粒里冒了出来,排成一个指向东北的箭头。田若可是个地质勘探员,他一眼就认出这些是北宋年间的“崇宁通宝”。可奇怪的是,本该是青绿的铜锈,这会儿却渗出了暗红的液体,在沙地上画出个女子流泪的模样,怪吓人的。
热浪扭曲的空气里,一座黄土城郭突然就拔地而起。田若伸手摸摸那坍圮的城墙砖,哎哟,指尖传来一股冰凉的触感,这哪像是海市蜃楼该有的虚像啊。城门匾额上写着“玉门西镇”四个隶书大字,可被利器划得乱七八糟,裂缝里还嵌着半截翡翠簪子,簪头雕刻的并蒂莲上全是褐色的血渍。
胭脂铺的招幡没风自己就动起来了,柜台陈列的瓷瓶里,朱砂色的脂粉新鲜得就跟刚放进去似的。田若推开里间的木门,嘿,铜镜里闪过几十个重叠的人影。有穿胡服的商贾举着带血的弯刀,还有戴面纱的女子被逼到墙角,她怀里紧抱的婴儿襁褓渗出墨色的液体,这场景,就跟演恐怖片似的。
田若在客栈地窖的陶瓮堆里,找到半卷残破的《西行商旅录》。上面的字歪歪扭扭的,一看就是作者用颤抖的笔迹写的。原来,天圣五年的时候,丝路商队在这儿遭遇了“沙里飞”马匪。匪首完颜骨抢走了西域进贡的夜明珠,还把商队的妇孺锁进地窖放火烧。最末页夹着一片焦黑的丝绸,上面绣着“慕容氏皎月永佩此珠”。
田若用放大镜观察夜明珠壁画的时候,沙粒突然从砖缝里倾泻下来。壁画上的人物眼珠开始转动,商队首领的咽喉裂开个大口子,沙匪们的狂笑变成了实实在在的声波,把梁柱都震落了。田若连滚带爬地逃出去,一眼瞥见柜台的算盘珠自己跳动起来,累计的数字正好是当年死亡的人数——一百四十七,这也太邪乎了。
第三轮红日升起的时候,田若在井底发现了叠压在一起的七具现代尸体。最新的那具穿着2021款登山服,怀里还抱着个日记本。田若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同样的经历:“每天子时,沙匪都会重现屠杀的场景,幸存者会取代某个历史亡魂……”
完颜骨的鬼影又破门而入了,田若突然发现了规律,沙匪每次挥刀前,都会望向西南角的烽火台。他冒着箭雨冲上了望塔,在垛口找到了一串青铜风铃,那铃舌居然是半枚带牙印的夜明珠。铃身上刻满了梵文,翻译过来是:“以仇人之血养珠,百世不得超生”。
一场沙暴把田若卷进了地下祭坛,里面有上百具焦尸呈环形跪拜着中央的玉棺。棺里的女尸抱着婴儿骸骨,左手紧握的骨哨吹孔处凝结着黑色血块。田若一触碰玉棺,慕容皎月的灵体从夜明珠里冒了出来,说:“完颜骨剜我双目炼珠,我要他子孙永世困于蜃楼。”
壁画在幽光中把完整的故事展现了出来。原来皎月把毒药浸进骨哨,诱使沙匪吹响后,他们就全员癫狂地互相砍杀。可怨气太重,把时空都扭曲了,所有踏入遗址的后人都成了祭品。这时候,田若的登山表开始倒着转,他的掌纹也慢慢和某位沙匪重合了。
在时空彻底崩解之前,田若一咬牙,砸碎了青铜风铃。夜明珠迸发出强光,慕容皎月看到了自己转世的现代画像,那竟然是田若失踪的母亲。流沙突然形成一个大漩涡,把完颜骨的后裔们都拖进了地心。田若拿起骨笛,刺破指尖,把鲜血滴进明珠的裂隙,大喊:“百世仇怨,今日血偿。”
后来啊,搜救队在一夜之间冒出来的胡杨树林里发现了田若,他身旁还躺着刻满梵文的陨铁。气象站监测到异常数据,东经102°34'区域连续下了七天雨,植被覆盖率一下子提升了40%。那颗恢复莹白的夜明珠,如今静静陈列在敦煌博物馆。每当沙尘暴来临前夕,珠内就会浮现出完整的丝路商队影踪,领队女子怀里抱着的婴儿,正朝着绿洲的方向微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