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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人情社会2

是夜, 我辗转难眠。只要一闭眼,杨海洁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庞就出现在眼前,继而转变为姜馨兰的脸。

迷迷糊糊中睡去,却又做起了噩梦,管莹如同一片落叶,从树梢轻飘飘的翻转落下,好像是红衣,又好像是白衣。衣袂飘飘,如下凡的仙女,舒展着柔美的身姿。偶尔转过脸来,却是又变成了姜馨兰,对我温柔的笑,凄楚的笑,不舍的开口呼唤着什么。

然后,是重重的坠落。

大地一片洁白,那是漫天的大雪,是大地厚厚的冬妆,雪雾飞溅,如同一朵白花儿盛开,又慢慢飘落收拢起来,现出了一簇艳红的花蕊。

似衣,似血。

我从梦中惊醒,再不敢闭眼。浑身大汗淋漓,大口喘着粗气。

孙江湖被惊醒了,起身走到我身边,借着廊灯透过来的昏黄的光,看到了我满头的汗珠。赶忙从窗口铁丝绳上扯下一条干毛巾,给我擦拭着头上身上。

“幺哥,快擦下躺被窝里,别感冒了。”

万志刚也醒了,伸头小声问:“幺,怎么回事,没事吧。”

我定了定神,小声回答:“没事,睡吧”

然后对孙江湖说:“给我拿烟。”

孙江湖到门口,从我的柜子里摸出包烟,折开给我一支,又从枕头下摸出火柴给我点燃。

我把烟盒和火柴抓过来,放在床头,轻声对孙江湖说:“我没事,去睡吧。”

孙江湖哆嗦着回到对面床上,钻进被窝。裹好被子,侧身看着我:“幺哥,做噩梦了?没事,都说梦是反的。”

我没有再说话,大口抽着烟。很快一支抽完,稍稍平复下来,又点上一支。

身上的汗退去,传来刺骨的凉意。我一只胳膊放在外面,手上夹着烟,伸到床外面,任它慢慢燃烧。

我感觉自己这时应该很放空,目光没有焦点,脑海中想要回忆起梦中的影像,却是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只剩那宛若在高空俯瞰的那朵渐渐血红的花儿。

早晨起床,强打精神,和孙江湖来到操场,三个女孩子已经到了,在路灯下做着热身。

姜馨兰迎了上来,关切的问:“幺哥,那边说好了吗?怎么处理?”

海洁和管莹也蹭到跟前,低眉顺眼的。

我看的好笑,却也不能轻松让二人过关。

绷着脸,没好气冲口说出一句:“二位女侠,昨晚睡得可安好?”

俩人对视一眼,没有出声。

姜馨兰笑着说:“管莹不知道,反正海洁非要跟我睡,说是睡不着,这一夜打呼磨牙的,睡得猪一样,唉!”

管莹不说话,只是偷偷看我一眼。

孙江湖明显也没睡好,有些起床气。

我知道,他一直在半睡半醒之间,关注着我。

“你们俩没心没肺的,昨晚幺哥都没咋睡,还做了噩梦,一身大汗.....”

我赶忙转身瞪向孙江湖,却已是晚了。

三女同时抬头,关切的看向我。

“没事,不说了,走吧,慢跑热身。”

今天的晨练,我有些力不从心。孙江湖看出了我的异常,后面的对练我们都默契的没提。三个女孩子也没有找不自在。

早操,自习,然后餐厅吃饭。

我让管莹和海洁回了寝室,让姜馨兰和艾米她们带了饭。

昨晚的事,虽说已传的沸沸扬扬,但真正看到的,也就是我们班320寝室和临近寝室的几个男生。320的几个人,我不客气的下了封口令。至于其他班寝室几个人,不必理会。

第一节上课,我就找上了梁校长。

老叔并没有把这事当做一回事。没有出意外,他心放在了肚子里。虽然有些生气,但显然已经有人汇报了昨晚的处理情况。

所以简单说了几句,就让我去找陈校长:“幺啊,陈校是你老乡,这个他跟我提过,是我疏忽了。你过去找他好好说说。”

早饭的时候,我找到大力和叶松,侧面打探他们和陈校长的交往情形。

可惜的是,这俩人都没有亲自上门和陈校长有过交集。所有交情都是家里操办。

大力的父亲,和陈校长大哥是同一年入伍,算是战友,由此拉的关系。

叶松姐夫杨晓龙在中阳市农校上学时,在校团委,陈校长当时是农校政教主任,有些交集。杨晓龙上班进入体制,和陈校长的交往反倒是比在学校时更多了一些。

这时代的年轻人,就是我们这些人,骨子里是有些文人的清高的。请客送礼这一套,一是不屑于做,二是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做。大多见到领导,平时都会拘束,更不用说抹下脸去送礼求人。等到后来学会了,却是蹉跎了多年后,被生活压弯了腰。

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也不可能上班时间拎着礼物去办公室。人多眼杂的,这是对领导的不尊重。至于红包什么的,我倒是考虑过。不过反过来想想,不合适。没打过交道,不熟悉,别弄巧成拙。反正是学生,就应该有个学生的样子。硬着头皮,提溜着俩拳头上吧。

敲门,进门,恭敬的给陈校长低头弯腰认错检讨。

没想到,陈校长饶有兴致的看我表演一番,却是笑了起来。招呼我坐下,就要去泡茶。

我当然不能没有这点眼力界儿。

待到和陈校长相对而坐,我想起前世看过的那些个官场小说,有些别扭的坐了半拉屁股在沙发上,直起身子,准备聆听陈校长教诲。

陈校长轻笑一声,开口说道:“果然。你这小子,这都哪儿学的道道儿。”

我有些惶恐道:“请陈校长指点。”

“你坐好吧。看你那坐姿,我坐着也不自在。都是老乡,都是农村出来的孩子,没那么多虚头巴脑的东西。”

我心中松了口气,顺杆就往上爬:“谢谢陈校长,嘿嘿。”

微微坐好了一些。陈校长看了我一眼,没有再纠结这些,只是端着茶杯,饶有兴致的看着我:“今天是你来找我,加分。”

我愣了一下,心下有些恍然:“是我平时太宠这俩丫头了。陈校长您批评。”

“唉!”

陈校长摇摇头,然后说:“都不是外人。这么说吧。我也是洪都人,所以管书记,马上就是管县长,家乡的父母官,我们是相识的,管莹这小丫头,从中阳转学到这里,是我办的。”

“管书记被叶部长赏识提携,这里面有叶知秋和你的影子。而我和叶锦城是同学,你这个表舅舅,对你也是很有兴趣啊。所以,人情在,关系在,你说我会怎么处理这俩丫头?”

我愕然,这个世界果然很小。只是我的脑回路突然清奇起来。

叶锦城,周市政法委书记。那叶知秋妈妈,叶部长叫什么名字?

叶倾城?应该是吧,看叶知秋长相,这叶部长不难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吧!

在这个小小的师范学校,我们的知识面,以及和社会接触的渠道。太让人感到窒息了。没有手机,没有网络,更不用说百度什么的。仅凭几张报纸,很难凑巧的就看到省委组织部副部长的信息。可惜和管书记的交流,也没好意思问。

“想什么呢?”陈校长问。

“啊,没想啥。感谢陈校!”

我不自觉把前世对领导的称呼叫了出来。去掉一个长字,朗朗上口,亲近自然。

“这事情,你处理的不错。影响是有,不过对两个小丫头,批评教育就是了,不必苛责。听说昨晚那个猫妹子被你吓得不轻,管莹那边,孩子和管书记都是信任你的。你能为他们出头,过来找我,这事就过去了。”

我赶忙起身,深深鞠躬:“谢谢陈校!我也替俩妹妹谢谢您。”

陈校长爽朗大笑:“算了,我就是有一点不爽。”

我忙回应:“陈校您批评,我哪儿做的不好,我改!”

陈校长挥挥手:“你这在学校风生水起的,就没想着见见我这老乡?这叶知秋也是的,她就没有跟你提过我?死丫头!”

我嘿嘿干笑,想了想说:“陈校,这事包给我,改天我和秋姐给您摆酒赔罪。”

陈校长哈哈笑了起来,不置可否:“好了,放下心吧,俩丫头呢,就先冷着。按你说的,你大舅哥和孙老师,内部批评一下,不影响什么。想想怎么安抚他们兄妹俩吧。去吧。”

从陈校长办公室出来,我长出一口气。

果然,人情社会,关系盘根错节。我这都没怎么的,就没事了?

下楼,楼梯口就是医务室,我施施然推门走了进去。

玲姐正坐在火炉旁看书,炉子上放着一个小水壶,正嘟嘟冒着热气。

我叫着人进了屋,玲姐听到抬头,看到我十分高兴,赶忙从身后拽出个凳子。

我关上门,在炉子旁边坐下。王玲先是从柜子里摸出一只杯子,拎起水壶,给我倒了杯滚烫的茶水。

茶水深红色,太烫,我双手捂着杯子,暖着手,放在鼻子下嗅了一下:“玲姐,红枣,枸杞,好象还有生姜。”

玲姐眉开眼笑:“幺弟,你这鼻子比狗鼻子都灵。”

我苦笑:“姐,我这就成狗了。”

王玲把水壶放到一边,炉子上盖着一块中间带孔的圆铁板,正好扣在炉口上。王玲拿起火钳,笑着说:“幺,姐给你弄点儿好吃的。”

说着,用火钳去夹铁板。

我赶忙起身,接过火钳,嘴里说着我来,却不由晃了一下,感觉一丝眩晕。

我轻轻晃了下头,头皮有些发紧。我暗想,坏了,发烧了。

我把火钳插入铁板中间圆孔,移掉铁板,只看了一眼,就呵呵乐了。

“玲姐,这是华哥的杰作吧。”

火炉只放了下面两块煤球,炉火红彤彤的。火炉上面封圈已经没了,炉芯和火炉外壁中间的隔热层也空了大半,里面放着几小块红薯,还有几个板栗,一把花生。

农村出来的孩子,我们都会这个。

“嗯嗯,来,幺弟,吃红薯。”

王玲嘴里说着,伸手去取。却是没拿出来。

“我来,玲姐,别烫着了。”

我把心急的王玲拦住,用火钳夹出一块红薯,放在桌子上面的报纸上。

王玲伸出胖胖的手指捏了捏:“行了,软了。”

我摇摇头,暗笑了一声,又夹出来一块红薯,两个板栗。花生早已烤熟了,不过这样烤,不用担心会烤焦。

我感觉头已经开始昏沉起来。玲姐掰开一块红薯,蒸腾的热气,带着甜香冲进我的鼻腔,却是没有感觉多么诱人,后背也开始发紧。头皮一紧一紧的发麻。

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玲姐煮的红枣枸杞生姜茶,一股暖流顺喉而下。

我不自觉的又摇了摇头。向正在嘻哈着倒手剥红薯皮的玲姐问:“玲姐,秋姐家阿姨叫什么名字?”

玲姐满足的吃下一块香甜的红薯,闻声怔了一下:“咦,你咋想起来问这个?听说什么了?”

我感觉自己好像化身海洁了:“姐,舅舅叫叶锦城是吧,阿姨是不是叫叶倾城?”

我摸着下巴,眼里仿佛都是小星星,伸头问王玲:“玲姐,看秋姐就知道,阿姨肯定也是个不得了的大美人,叫叶倾城,很贴切。”

王玲哈哈大笑起来,花枝乱颤。我不由感觉更晕了起来。

“幺弟,你也真会想,真会说话,阿姨听到了指不定得多高兴。不过,阿姨不叫叶倾城。”

玲姐吊着我。

“锦城丝管日纷纷,半入江风半入云”,我喃喃道:“舅舅大概是出生在成都吧。那阿姨叫什么名字?”

王玲又捧起红薯:“阿姨大名叫叶锦岚。”

“‘锦澜华裙映日来,倾城倾国亦倾怀’嗯,都差不多。”

我推开玲姐递过来的红薯,又喝了一口红枣枸杞生姜茶,喃喃自语道:“字不同而已,还是倾城倾国,含蓄一些,嗯,老奶奶肯定是个大家闺秀。爷爷铁定起不出这样的名字来,按他的,指不定得叫卫国,卫红什么的。”

玲姐听了乐不可支:“别说,幺弟看得真准。唉,老幺,你咋了,是不是发烧了......”

后面的声音模糊起来,玲姐丰腴的身体在我眼前晃动,水壶可能掉地上摔破了,那声音有些刺耳。我感觉趴在桌子上的脑袋,被搂进了一个温软的怀抱,我嘿嘿傻乐,使劲嗅了嗅,满足的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