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次生日宴后,陈少更加惜字如金了,他每天把大量的时间都花费在了修炼上,变得更强,成了他唯一能寄托的东西,他根本不指望去了参水吴悠能保护他,反而,他不但要在参水活下来,还要想办法在混战中除掉吴悠。
去参水之前,吴悠也要做很多准备,此去不知道几个月,最重要的就是把人员部署好,绝不能让青岩帮的旧部在他们离开的期间作乱,不过,传闻参水的寒武能量浓度极其高,去了那里进化会非常快速,如果他能从参水回来,就算他们把山城作翻了天,他也能给正回来!
俩人各忙各的,有好一段时间,吴悠都没有出现在陈少面前,陈少以为吴悠终于对他失去兴趣了,不禁暗暗松了口气。可是有一天夜里,他居然做了和吴悠在一起的春梦,那梦境太过真实,让他浑身发热、如坠云端,身体如过电般酥麻不已,他仿佛听到了情难自禁的呻吟声,那声音太过浪荡,一下子把他从梦中惊醒了。
醒来一看,窗外的月光静静洒在床头,刚好照在他身边的位置,空无一人,他懊恼地抱住了脑袋,对自己刚才做的梦痛恨不已。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习惯了,甚至一次次在吴悠的侵略下沉迷,无论他心里再怎么抗拒这样的关系,可他的身体显然不受他的思维控制,轻易就能被吴悠挑起欲望,也难怪吴悠敢拿这个嘲弄他。
陈少起身去洗了个冷水澡,换了身衣服,再躺回床上,已经彻底清醒,一夜辗转难免。
消失了半个月的吴悠,在一天晚上突然回来了,陈少刚洗完澡出来,吴悠就开门走进了卧室,陈少愣了愣,也没说什么,自顾自地套上了衣服。
吴悠走了过来,一身风尘仆仆,一把从后面抱住了陈少,用长出青胡茬的脸蹭着陈少的脸颊,哑声说:“想我没有?我好想你。”
陈少闻着他身上那熟悉的味道,靠着身后结实的胸膛,不禁有一瞬间的失神,他道:“你去哪儿了?”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他不确定自己的语气像不像妻子面对半个月不回家的丈夫,本身这个问题他就不该问,关他什么事!
吴悠高兴起来:“你关心我去哪儿吗?你也想我了?”
陈少淡淡道:“不关心。”说着就想掰开吴悠的手。
吴悠却收紧了胳膊,边亲吻他的脖子,边得意地笑道:“我又抢了一枚傀儡玉回来。”
“傀儡玉?从哪儿?”
“攀枝花一带,我一得到消息,马上就去了,赶在A城那边知道之前。”
“他们早晚也会来跟你要的。”
“我知道,可是多一枚傀儡玉,就多一份筹码,至少在他们集齐大部分傀儡玉之前,不会公然跟我要,真到了最后关头,傀儡玉能给我们换来很多好东西。”
陈少点点头。
吴悠轻声道:“你还没回答,想我没有啊?你年轻体健的,没有我吃得消吗?嗯?”说完低笑起来。
陈少恼道:“别胡说八道了,我要休息了。”
吴悠暧昧道:“我回来了还让你休息,也太看不起我了吧。”
陈少按着他的肩膀,低声道:“你不洗澡……”
“做完一起洗。
这令人脸红心跳的夜,才刚刚开始。
这一夜,俩人分外地契合,吴悠没说什么让人羞愤的混账话,陈少也没有过多的抗拒,他们就像是一对分别很久的恋人,见了面。
只是欲望退去,大脑清醒之后,陈少一整天都没怎么敢和吴悠四目相接,他假装闭着眼睛修炼,其实心里乱糟糟的,根本集中不了精神,想的全都是和吴悠的种种,不管他愿不愿意,这个男人确实在他身体和心理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相比吴悠的故作淡漠,吴悠却肆无忌惮地表现着自己的喜悦,一整天都和颜悦色,有时候还会吹吹口哨,花了半天的时间给陈少做了一小个水果蛋糕,一口口喂他吃,那种甜蜜亲昵的气氛,哪怕是吴悠故意营造出来的,可是身在其中的人,也很难不受其影响。
下午的时候,吴悠和陈少坐在一起修炼,微风从窗户里吹拂进来,轻抚着俩人的脸,那没有言语,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就在自己身边的感觉,非常的奇妙,让人总觉得彼此之间好像有了什么联系,明知道那是变异人对能量的感应,却也无法克制内心的遐想。
日子日复一日地过着,俩人的关系依然处于那种微妙的平衡中,时而能够和谐相处,时而也会互相激怒,但随着A城方面不断传来的关于参水之行的进度消息,他们把生活的重心大多转移到了备战上。
几个月后,参水之行终于成行了,他们将在关明和成天壁一伙人会合,共同进军那个传说中有去无回的寒武能量发源地。
在关明等了一天,两架运输直升机从天而降,自末世以来,他们已经没有再见过飞机真正在天上飞的,虽然以前陈青岩控制的23军有很多直升机储备,但燃油和驾驶员的缺失已经让那些从前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结合了无数科学家心血之作的精良飞机们都成了金属摆件。
A城方面的整体实力比山城高出太多,陈少终于明白吴悠为什么要冒险去参水,如果他不去,万一以后A城方面真的集齐了所有傀儡玉,没有为这件事做出半点贡献的山城,到时候自然讨不到什么好处,哪怕A城方面什么都不给,在那种实力的差距下,他们也必须乖乖献出傀儡玉,所以现在建立一点功勋是非常必要的。
再次见到那伙人,他们又比上次强大了很多,而且这次同行的还有另外两个自然力进化人和他们的下属,这些自然力进化人各个强悍无比,和吴悠不相上下,光是站在他们身边,都能让人感觉到无形的压力。然而这样的阵容,并没有让同行的人感到多安全,反而对不可预测的参水更加畏惧。
陈少听闻丛夏制造了一种能量防具,可以通过消耗自身的能量来达到防御一般攻击的效果,诸如普通的刀棍、流弹,都可以抵御,关键时刻绝对是救命的玩意儿,只是据说制造难度非常大,丛夏只给他的同伴、以及每个自然力进化人配置了一枚,
吴悠知道这个消息后,找到了丛夏,竟然提出用一枚傀儡玉交换一个木属性的能量防具。
陈少当时就在旁边,他怔住了,因为他就是木属性的,而这枚能量防具……
果然,吴悠毫不掩饰地说:“是给陈少的。”
陈少暗自握紧了拳头,心情复杂。为了得到这枚在攀枝花的傀儡玉,吴悠损失了四个得利的下属,自己也受了些伤,他后来才知道,吴悠去攀枝花其实早回来了,只是一直在养伤没有露面,见到他的时候,伤已经好了。这枚傀儡玉,吴悠是打算用来跟A城交换更多物资的,可现在却轻易拿了出来跟人交换一枚能量防具,为了他……
丛夏显然也很惊讶,反问道:“吴会长,你确定吗?”
吴悠毫不犹豫地道:“确定。”
陈少转身就回了房间。
过了一会儿,吴悠跟了进来,依靠在门口,淡笑道:“怎么了?好像不高兴了似的。”
陈少道:“我没让你那么做。”
吴悠坐到他身边:“可我必须这么做,只要能提高你的安全,什么都值得。”
陈少沉声道:“你说过傀儡玉是用来交换物资的筹码,尽管山城现在被你控制着,可那毕竟是我的家乡,有无数我的同胞,我宁愿不要什么能量防具,也想要更多的东西来支持我们重建。”
吴悠搂住他的腰,低笑道:“你这么说话,就像把我当一家人了一样。”
陈少怒道:“我他妈跟你说正经的!”
吴悠笑了笑:“放心吧,该我要的东西,我是不会客气的,但同时,你的安全对我来说更重要,我要你活着和我回到山城,如果这次能回去,我会让你重新参与山城的管理和规划。”
陈少看着他:“真的?”
吴悠亲了亲他的脸颊,用令人发冷的温柔嗓音说:“宝贝,只要你全心全意地留在我身边,何止是这个,什么我都会给你的。”
陈少隐隐觉得他的口气里透着一种威胁,但他已经习惯了吴悠阴暗的性格,也并不当回事,只是一想到吴悠拿那么重要的东西仅仅是为了给他多上一道“安全罩”,他心里就有些异样的触动。
撇开一切不说,吴悠对他,确实是……很好。可他无法撇开一切,山城是他的一切,吴悠夺走了,这一点,他永远无法释怀。
吴悠的嘴唇移到了他的唇畔,轻轻啜吻着:“你不要总跟自己过不去。”
“我没跟自己过不去,我是跟你过不去。”
“山城是我的,也是你的,既然你已经改变不了现状,为什么不能试着接受呢?陈少,你知道我喜欢你……”
“那关我屁事?”陈少嘴角噙着一抹嘲弄的笑容。
吴悠眯起眼睛,脸上浮现一丝怒色,他掐住陈少的双颊,用力堵住那薄薄的唇瓣,吸吮着那柔嫩的下唇,发狠地蹂躏着,陈少狠狠推了下他的肩膀,却没推动,干脆张嘴咬在那柔软的唇上。
陈少被亲得快要喘不上气来,脸也跟着涨红了。
吴悠放开了他,舔了舔破损的嘴角:“不是早就不反抗了吗?”
“今天看你格外欠揍。”陈少想推开吴悠起身。
吴悠低声道:“我们都知道参水很危险,不是闹着玩儿的,进去之后你这狗脾气收敛收敛,知道吗?”
“你知道参水危险,为什么还要去?你不是只想悠哉地当你的土皇帝吗?”
吴悠低笑道:“是啊,世界都变成这样了,我们也活不了多久,我还能有什么抱负?我就想跟你舒服地过日子,吃喝不愁。”
陈少咬牙道:“你这个伪君子。”
“我从来没自称君子,只是人长大了嘛,多少要有点大人的样子,倒是你……”吴悠的手伸进了陈少的衣服里,“你从小到大就没怎么变过,我到山城的时候,一眼就认出你了,你却完全不记得我,连我的名字都忘了,我真的挺生气的。”
陈少冷笑:“我凭什么要记得你,这点儿破事儿你要重复多少遍?”
“重复到你记起我为止。”
“我记不住,以前记不住,等你死了也会马上忘了。”
陈少狠狠用手肘撞了下吴悠的肚子:“你他妈别大白天发情!”
“放心,我还有正事儿,等晚上再发情行吗?不过,先让我尝两口,我喜欢看你生气的样子,最够味儿。”
陈少脾气火爆,被吴悠三言两语惹得心火直窜,他恶狠狠地道:“赶紧滚出去办你的正事儿。”
吴悠充耳不闻,雨点般的吻落在陈少的身上
陈少揪着他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我让你滚出去!”
吴悠轻扯嘴角一笑:“宝贝儿,我可以让你做任何事,但你的威胁和命令却对我没用,这是不是让你感觉特别沮丧?原本呼风唤雨的陈大少说话突然没人听了,不仅如此,还要躺在我身下……啧啧,我真喜欢你现在的表情。”他舔了舔嘴唇,眼中充满了野性的欲望。
“你这个变态……”
吴悠笑道:“谢谢夸奖。”
陈少眼里冒火,恨不得现在就变身,把这个男人拆吧拆吧吃了,他也不是没试过,只是每次都败下阵来,久而久之,他也懒得反抗了,一次次对这个男人妥协让他感到羞耻和愤怒,他却无计可施,整个山城已经变成吴悠的了,就连他也不是自己的了。
吴悠俯下身,舔着他的嘴唇:“我喜欢收集你各种各样的表情,你就像甜品一样,总给人惊喜。”
陈少骂道:“脑子有病。”
吴悠尝够了“甜品”,舔着嘴唇爬了起来,他捏了捏陈少的鼻子,用令人胆寒的温柔说:“晚上再好好收拾你。”
陈少脸烫得厉害,他横眉瞪眼。
吴悠在陈少脸颊上重重亲了一口,笑着走了。
陈少仰躺在床上,拼命调整呼吸,想让自己好受一点。
他闭上了眼睛,眼前出现了一个小男孩儿,很瘦小的一个小男孩儿,看上去比同龄人还要小好几岁,清秀漂亮,像小姑娘,他上去踹了小男孩儿一脚,不为什么,就是看着那柔柔弱弱的样子不顺眼,小男孩儿哭了,然后他笑着走了。
妈的,穿开裆裤时候的恩怨现在还记得,真是心胸狭窄,当时那个娇滴滴的小孩儿怎么会变成这么阴险变态的混蛋!
一切准备妥当后,他们向参水进发了。
由于队伍人数过百,声势浩大,一路上没有什么变异动植物赶来招惹,他们走得很是顺利,几天之后,就进入了参水。
刚进去的时候,一行人都没感觉出有什么不对劲儿的,直到他们误入一片迷雾森林,落入了变异大蜘蛛的网里后,才真正意识到参水的可怖。
如果不是他们人数众多,恐怕根本无法从那密不透风的蜘蛛网里逃出生天。
他们好不容易破开了蜘蛛网牢笼,往外跑的时候,又是一大片蜘蛛网从天而降,根本无处可躲,那蛛丝黏性极大,沾上了几乎无法挣脱,必须用火烧或者用冰冻碎,陈少当时还是高加索的形态,体积太大,一下子就被蛛丝压住了,就在他以为自己整个身体都会被蛛丝粘住的时候,吴悠奋力撑起了一道冰墙,罩住了他大半的身体。
当时吴悠为了破开蜘蛛网牢笼,已经消耗了很多体力,此时又支撑这么大一片冰墙,明显有些吃力,他咬牙道:“你快恢复人形,不然被粘住的面积太大了。”
陈少赶紧恢复到了人形,那蛛丝粘住他的胳膊、脖子和背部,让他大半个身体动弹不得,吴悠把他们头顶的蛛丝全都冻碎了,然后蹲下身,安抚地摸着陈少的背:“别怕,我马上把你弄出来。”
陈少此时冻得全身发抖,有些狼狈地看着吴悠,吴悠为了避免伤害他,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把粘住陈少身体的蛛丝冻成粉末,然后脱下自己的外套,套在了陈少身上,抱起他往蛛网外跳去。
他把陈少放到地上,趁着混乱,快速亲了下他的额头:“有点儿冷,忍一忍,我去救其他人。”
陈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吴悠愣了愣:“怎么了?”
陈少看着自己的手,也怔住了,他刚才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伸手,现在他该如何解释?
吴悠笑了笑:“你不会是怕我冷吧,我可是冰,感觉不到冷。”
陈少松开手,故作冷静地说:“快点弄套衣服给我。”
吴悠摸了摸他的脸,轻声道:“就喜欢你这副拽了吧唧的样子,看着就想让人狠狠地操。”
陈少眉毛一横。
吴悠已经站起身,返回去救人了。
陈少看着吴悠高大、宽阔的背影,莫名地感到一丝安心。自从进入这片迷雾森林,没有方向、没有视野,前进不能,后退已无路,所有人都第一次感觉到了参水的可怖,或多或少都有些心慌,只不过这次来的都是厉害的变异人,没有人会表现出来。这个时候,大部分人都会从心理上依赖自己的首领,对于陈少和其他冰霜会的变异人来说,吴悠就是他们最能依靠的那个强者,陈少知道,只有吴悠在,自己才能在未来数不清的危险中保命,这也是俩人认识到现在,陈少第一次,不知不觉地、下意识地把吴悠当成了绝不会抛弃他的保护者,尽管,他自己绝对不会承认。
一行人狼狈地脱离变异蜘蛛的困境后,马不停蹄地逃出几公里,这期间陈少一直被吴悠抱在怀里,吴悠没时间给他找衣服,就把他裹在自己的衣服里。
最后,他们在一个空旷的地方处理损伤。很多人身上都粘着一段一段的蛛丝,为了不破坏防寒的衣物,他们没法用火烧或者冰冻,只能那么背着,看上去滑稽不已。
吴悠给陈少找来了一套新衣服:“你暂时保持人类的形态吧,这蛛丝粘在你背上,如果变异,不知道会不会伤到皮肤。”
陈少换上衣服后,吴悠又拿来一个从A城买来的能源发热炉,放到了陈少怀里。陈少哆哆嗦嗦地抱着,冻僵的手脚终于渐渐有了些知觉。
吴悠坐到他旁边,把他搂在了怀里,俩人在金毛后面坐着,大部分人都看不到他们,冰霜会的都知道他们俩长期以来睡一个屋,早已经见怪不怪。
陈少苍白的脸慢慢有了些血色。
吴悠搓着他的手,柔声道:“好点儿了吗?”
陈少点点头。
吴悠按着他的脑袋,用力亲了他一下:“真想把那些蜘蛛都冻成粉末。”
陈少颤声道:“你不是已经那么做了吗。”
“还不够,把你冷成这样,每一只都该死。”
陈少轻哼一声:“无聊。”
“觉得暖和了吗?还不暖和的话,我就一直抱着你。”
“够了。”陈少推开他,生怕别人看见。
吴悠笑道:“我可不管别人怎么看……对了,你知道吗?丛夏知道我们的关系。”
陈少瞪起眼睛:“什么?他怎么知道?”
“上次进阶的时候你昏过去了,我亲过你。”吴悠低笑道,“说不定很多人都知道,只是你不想承认罢了。”
陈少恼道:“你别到处宣传就够了。”
吴悠微笑道:“等我们从参水回去……”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但是陈少大概也能猜到,也许他们从参水回去,吴悠真的会像那天在他父母面前说的那样,举办一个轰动整个山城的婚礼,到时候,自己肯定颜面尽失,不……也许根本不用等到那个时候,从他成为吴悠手下败将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颜面扫地了。
吴悠说得对,其实很多人都知道他们的关系,只是他假装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