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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文网 > 网游动漫 > 药香伴仁心 > 第143章 顾辰逸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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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辰逸将总部迁至申城的那一天,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公司新的办公室位于一栋现代化的大楼里,所有的窗户都设计得极为通透,但他特别选了一个正对百草堂二楼诊室的办公室位置,旁边有一面单向玻璃墙。他自信满满地说,这是为了“监督中药种植基地合规”,是公司战略布局的一部分,确保与百草堂的合作能够顺利推进。

然而,除了这份看似合理的商业理由,顾辰逸心底最真实的原因,还是那层单向玻璃能让他每日在晨会间隙,偷偷注视着林婉儿专心问诊的模样。每当林婉儿低头为患者把脉,眼神专注,睫毛微微低垂的瞬间,顾辰逸的心脏便不由自主地轻跳一拍。那一刻,她似乎与周围的喧嚣隔离开来,只剩下安静的专业与温柔,这让他不知不觉陷入了一种不自觉的沉醉。

早晨的光线透过玻璃洒进办公室,顾辰逸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前,沉浸在手中的文件中,时不时抬头看向窗外的诊室。今天的晨会刚刚开始,秘书递上了一个并购案的资料,话音刚落,顾辰逸却随手抬了抬手,示意她稍等,“等林大夫结束第十位患者再议。”他说得轻描淡写,语气却有一种难以察觉的命令感。

秘书微微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心中却隐约察觉到这位顾总的决心。她将手上的文件轻轻放到桌上,便站到一旁,等候着顾辰逸的指示。

墙上的挂钟静静走着,时针缓缓指向巳时三刻,顾辰逸目光稍微一移,扫过那张贴满便利贴的时刻表。便利贴上写着:婉儿该喝第二盏石斛茶了。这份记录并不引人注意,却清晰地反映了他对林婉儿一日三餐、饮食调理的关注与习惯。石斛茶是百草堂的一项经典饮品,有着滋阴清热、养胃生津的功效,每天两次,在这一点上,他几乎记得每个细节。

此时,透过单向玻璃,他可以看到林婉儿正在给第十位患者把脉。她的神情依旧专注,眼神中有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坚定。她的手指在患者的腕上轻轻探触,仿佛在通过脉象传递着某种无声的语言。顾辰逸不自觉地微微靠近窗边,目光不离她的身影,心中有些微妙的波动。

秘书察觉到顾辰逸的专注,忍不住轻轻开口:“顾总,您对林大夫可真关心啊。”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但又不敢过于打扰。

顾辰逸的目光仍未从窗外移开,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少多嘴。”他说得云淡风轻,目光却深邃,仿佛在说着某种无法言喻的秘密。

随着时间的推移,林婉儿终于结束了最后一位患者的问诊。她轻轻收起针具,整理好诊室内的物品,走向桌边泡制第二盏石斛茶。顾辰逸看到她那纤细的身影透过玻璃出现在他视线中,心中不禁微微一动。他拿起桌上的电话,轻声叮嘱秘书:“把这份并购案准备好,稍后我们再讨论。”随即,他站起身,走向窗边,低下头,凝视着林婉儿正在专注冲茶的画面,久久未曾移开视线。

每日的巳时三刻,百草堂的跑堂伙计都会准时捧来一只紫檀木食盒,送到林婉儿的手中。紫檀木的光泽温润,散发着淡淡的木香,经过岁月打磨,它的边角已经微微磨损,似乎承载着一些久远的记忆。食盒的外观精致典雅,仿佛一件小小的艺术品,传递着一种默默的关怀与温暖。

食盒的第一层,青瓷碗盛着一碗四神汤,汤色清澈透亮,蒸汽袅袅升起,带着淡淡的药香。四神汤的配料讲究,每一味药材都被精心搭配,莲子排成北斗状,仿佛在默默地诉说着天地间的神秘法则。林婉儿轻轻用勺子搅拌,莲子的清甜与四神汤的药香交织在一起,滋养着她疲惫的身体,也让她感到一种从内而外的宁静。

食盒的第二层,竹编屉里装着一份荷叶饭,米粒被荷叶包裹,散发出淡淡的清香。每一粒米都裹着当归碎,带着一丝药草的苦涩,却又有着米饭本身的清甜。林婉儿小心地拆开荷叶,端起竹屉,轻轻品尝。每一口饭都带着荷叶的清香与当归的温暖,仿佛是为她量身定做的滋补,帮助她抵御这繁忙生活中的压力与疲劳。

而最特别的,是底层的暗格。每一次打开食盒的底层时,林婉儿都会感到一阵微妙的心动。那是一本手抄的《食疗本草》的残页,纸张泛黄,边角微微发脆。残页上的墨梅图案已不再清晰,但那种潇洒与古意依然可见。林婉儿总是以为这是大师兄的手笔,因每一页字迹的流畅与刚劲,都透着一种深厚的书法功底。她曾多次在休息时细细端详过,仿佛这片残页诉说着某种未曾言说的秘密。

然而,某日,她不小心瞥见了笺上另一段字迹,那字迹熟悉又陌生,笔画间带着不容忽视的锋锐。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凝视在那行字上——《灵飞经》。那是顾辰逸幼时的字迹,勾捺之间,藏着二十年未改的锋锐,字里行间透露出的那股精湛与不容忽视的气势,让她心中不禁一震。她轻轻触摸着那行字,感受到了一股无声的震撼,那字迹中所蕴含的力量,仿佛在瞬间将她带入了另一个时空,回到了顾辰逸年少时那段充满梦想与奋斗的岁月。

林婉儿心中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原来这并非大师兄的手笔,而是顾辰逸从小便开始练习的书法。每一笔每一划,都藏着他不愿示人的坚持与锋利。她轻轻叹息,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情愫涌动。顾辰逸的成长轨迹,似乎总是那么悄无声息,却又充满了力量。这份手抄的《灵飞经》与他的字迹,仿佛象征着他不为人知的一面,那份强大的内心与未曾磨灭的锐气。

她轻轻合上食盒,心中却已被一丝不明的情绪填满。这份食盒,不仅仅是对身体的滋养,更是顾辰逸对她细心照料的默默表达。

暮色四合,天边的晚霞渐渐褪去,百草堂的药香弥漫开来。林婉儿正在整理诊室里的药材,准备迎接最后一位患者时,办公室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她走过去打开门,顾辰逸站在那里,手中捧着一本书,似乎又是“顺路”送来的古籍。

“顾总,今天又带来了什么书?”林婉儿微微一笑,接过他递来的书籍。每当这个时刻,顾辰逸总会在忙碌的一天结束时,准时带着几本古籍走进百草堂,仿佛这些书籍能在某种程度上与百草堂的药膳和医理交织在一起,成为一种无形的联系。

这次他送来的是《外台秘要》,一本古老的医学经典。林婉儿随手翻开一页,正巧发现书页间夹着一些晒干的合欢花,花瓣已经微微发脆,带着一股淡淡的草香。她低头看着那几朵花,似乎能感受到从书页中透出的温暖与关怀。

顾辰逸站在一旁,轻轻道:“合欢花有安神定志的效果,适合治疗一些因心气不畅引起的失眠。”

林婉儿点点头,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感动。这些看似随意的赠送,实则每一份背后都蕴藏着顾辰逸对她健康的关心与体贴。他不言而喻地将自己对药理的理解与对她的关怀融为一体,让这些古籍成为两人心灵的纽带。

几天后,顾辰逸又送来一本《妇人大全良方》,书页间压着一朵并蒂莲。林婉儿打开书时,发现这两朵并蒂莲被压得几乎没有一丝瑕疵,纯净的花瓣如同洁白的纸张,仿佛象征着女性的柔美与坚韧。顾辰逸微微一笑:“并蒂莲象征着和谐与双生,适合女性调理气血。”

林婉儿轻轻抚摸着并蒂莲,心中充满了温暖。顾辰逸每一次送来的书籍和植物,都是在默默地诉说着他对她的关心与细致入微的观察。虽然他言辞简短,却通过这些行动表达着更多的情感与心意。

而某日,当顾辰逸递来《金匮要略》时,林婉儿突然发现,他指尖在书中的“当归”二字上停留了良久,仿佛在思索着什么,又似乎有些难以言说的情感藏在其中。林婉儿微微一愣,感受到顾辰逸那一瞬间的犹豫与不舍。她轻轻抬头与他对视,心底突然涌上一股温暖的情愫,仿佛他们之间不再只是医药与学术的交流,而是逐渐深入的默契与依赖。

文老坐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冷笑一声:“这小子倒把医书读成了情笺。”他捻着胡须,眼中带着一丝狡黠的光芒,显然早已看出顾辰逸对林婉儿的深情,只是他选择默默不语。文老的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在调侃,也在见证着这段不言而喻的情感。

林婉儿低头,手指轻轻翻动《金匮要略》的页面,心中却涌动着一股复杂的情绪。她知道,顾辰逸的每一次“顺路”送书,背后藏着更多的心思与关注,而这些细腻的心意,似乎比任何言语都更加深刻和真实。

梅雨时节的夜晚,空气湿润,窗外的雨滴轻轻拍打着窗棂,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绵绵细雨笼罩着。百草堂内,林婉儿正埋头研究着古代瘟疫的医方,面对厚重的典籍,她的眉头紧锁,已经连续几个夜晚未曾合眼。书桌上摊开的是她最新翻阅的《温病条辨》,每一页上都被她用墨笔勾画和批注,思索着那些古老的治疗方法。

然而,长时间的疲惫与紧张的思考终于让她感到一阵眩晕,眼前的文字开始模糊,最终她支撑不住地倒在了案头。空气中弥漫着药草的香气,紫砂壶内的药液依旧在慢慢熬煮,炉火微弱而温和,仿佛在守护着这间宁静的房间。

顾辰逸站在一旁,看着林婉儿的疲态,心中一阵焦虑。他知道她最近为了研究瘟疫古方已经几乎废寝忘食,心疼之余,也深感责任重大。他轻轻走到炉前,拿起一本并购合同当扇子,温柔地扇动,调节着火候,确保紫砂壶里的药材煎煮得恰到好处。紫砂壶的壶嘴微微吐出一阵阵热气,噗噗作响,蒸汽弥漫,像是在诉说着药方的古老秘密。

顾辰逸的目光一刻也未离开锅前的药液,他眼中流露出无言的关切与专注。每一丝药气的升腾,都在提醒他,这场关于生命与健康的战斗,或许永无止境。即便外面的雨声渐大,顾辰逸依旧没有松懈,他依旧守在炉前,保持着对火候和药效的严格把控。

时间悄悄流逝,晨光透过窗棂洒进了房间,温柔地唤醒了沉睡的林婉儿。她微微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趴在案头,整个人有些恍若未觉。她的视线不自觉地移向了桌上,那本已经翻阅到一半的《温病条辨》,上面铺满了她的批注,字字句句皆透露着她的用心。

她试图抬头,但一阵轻微的头晕让她的动作停滞。那时,她看到了顾辰逸伏在案头熟睡的模样,他的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酣睡中仍然感受到这片刻的紧张与压力。书桌上,他的手依旧搭在书页上,仿佛随时会醒来,但他又沉浸在这一片宁静的睡梦中。

《温病条辨》上,林婉儿的目光停在了他留下的批注上。那行字用的是黑色墨水,力透纸背:“条文第三百,不及卿眉间一蹙。”字迹优雅而遒劲,似乎在表达某种隐晦的情感,既是对古方的思索,也是在那一瞬间为她的困顿与疲劳抚慰的一种方式。

林婉儿的心微微一颤,顾辰逸的批注中不仅仅是医书的解读,更蕴含了他那份深藏心底的关切与情愫。每个字的落笔仿佛都是对她一丝不言而喻的体贴,而这份情感在那无言的书页上悄悄生长,正如他守夜守炉的静默陪伴。

她抬起手,轻轻拂过桌上的字迹,心中顿时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暖涌上心头。她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重新注入到她的身体里。顾辰逸的守护与关怀,早已悄然融入她的生活,不再仅仅是眼前的药汤与草方,而是她每日每夜的支持与安慰。

就在这时,顾辰逸睁开了眼,他看向林婉儿,眼中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仿佛一切的疲惫都在这一瞬间得到了缓解。

霜降的日子,百草堂后院的空气清新,阳光透过稀薄的霜雾洒在地上,照亮了新收的紫苏。紫苏的叶片被翻动,散发出浓郁的香气,似乎连寒意都被这自然的药香温暖了些。外婆佝偻着腰,动作虽缓慢,但却格外熟练地摘除紫苏上的枯叶,竹筛在她手中翻转,轻巧地将杂物筛出,尽显岁月的沉淀。

然而,正当外婆忙碌时,她突然停住了手中的动作,将竹筛轻轻地往石案上一搁,眼神中带着几分不解:“婉儿啊,顾家那后生送的柿饼,你怎的都分给病患了?”她的话语透着疑问,却不失关切,仿佛在表达一种责怪,又仿佛带着一种深深的好奇。

林婉儿捆扎艾草的手一颤,麻绳轻轻勒在她的指节上,几道红痕顿时浮现出来。她抬头看了看外婆,心中一阵慌乱,低声答道:“他...他说是陕北扶贫项目,让咱们帮忙试味。”她语气有些轻松,却避开了那深层的问询。每次提到顾辰逸,林婉儿的心里总有一丝细腻的波动,但她并不想让外婆多问。她知道外婆的直觉一向灵敏,怕她察觉出些什么。

外婆听完她的回答,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却没有再继续追问。她捧起一束紫苏,低头继续整理。林婉儿松了口气,心中却有些发紧。

片刻后,外婆又突然开口,拎起铜吊子斟了一盏陈皮老茶。茶汤在粗瓷碗里轻轻晃动,泛起层层涟漪,似乎在回应着外婆的心绪。“昨儿他送来的《景岳全书》,夹着朵压干的西府海棠——”外婆的声音平静,却透着某种意味深长的语气。

“那是书签!”林婉儿急忙打断她,心中一阵慌乱。她轻轻抬起手,放下了手中的艾草,语气急切地否认。然而,她的眼神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她自然知道顾辰逸的心思,也清楚外婆并不会简单就相信她的解释。

外婆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似乎并未被林婉儿的反应所打动。她缓缓地从围裙兜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铁盒,铁盒表面微微生锈,透露出岁月的痕迹。外婆慢慢打开盒子,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一排物件。林婉儿的目光瞬间凝聚,心中涌上一股不安的预感。

铁盒里,静静地躺着1998年香港回归纪念邮票那套珍贵的邮票,林婉儿记得这是她集邮册里缺少的那一套。外婆的指尖轻轻触碰着邮票,眼神深远,仿佛在回忆着什么。“这些邮票他记得你喜欢。”外婆的语气依旧温和,但她目光中的深意却无所遁形。

接着,外婆又取出了另一样东西——一块雪胆,这块雪胆来自2005年顾辰逸在青城山采集的草药,正是她冬季咳嗽时的秘药。雪胆的样子古朴而自然,带着一种生长在深山中的清香。外婆温柔地触摸着雪胆,目光复杂:“十多年光景,够把当归熬成蜜了。”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怀念,但也夹杂着某种无言的期待,仿佛这些年中,顾辰逸一直默默地付出着,只为她的一份安慰。

外婆捏着铁盒的边缘,指尖停在了铁盒上的锈斑,微微眯起眼:“可他那样的家世...”她的话语中没有说尽,但那一停顿、那一眼的扫视,已经表达了她心中的疑虑。她虽然没明言,但却深知,这份关怀背后隐藏的东西,远不仅仅是药草与礼物。

林婉儿的心中掀起一阵微妙的波动,外婆的直觉从未错过过。而她和顾辰逸之间的关系,似乎已经在悄悄发生着变化,远比她自己能控制的复杂。她轻轻叹了口气,心中复杂难言,却没有回应外婆的疑问,只是默默看着那铁盒,感受着其中所有无法言说的情感与牵挂。

廊下的风铃轻轻摇动,突然一阵凝滞,空气似乎瞬间变得沉闷。林婉儿站在廊下,目光迷离地望着檐角上那张古老的蛛网。蛛丝在微风中轻微晃动,像是时间的见证,静静地悬挂在那里,仿佛带着岁月的尘埃。她的眼神却空洞,仿佛回到了那个记忆中不愿再提的时刻。

她记得那天,顾辰逸祖父的八十大寿。那是一个盛大的场合,宾客云集,顾家祖宅灯火辉煌。穿着旗袍的顾家姑母走到她面前,目光审视而带着一丝冷意。她的眼神落在林婉儿身上,随即缓缓地说:“林小姐把脉的手,怕是端不稳勃艮第酒杯吧?”那句话轻飘飘的,但却像一根无形的刺,深深扎进了林婉儿的心。她知道,那不仅仅是对她穿着的嘲笑,更是对她这个身份的轻视。她是个医者,一个普通的中医师,而顾家的世界,似乎与她所熟悉的,格格不入。

“医者自困。”她低声自语,回忆着当时那一瞬间的不自在和羞涩。她的双手,虽然能在患者的脉搏间寻得疾病的根源,却也从未能真正进入那个高高在上的世界。那种门第的鸿沟,像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始终让她无法触及。

外婆的声音把她从思绪中拉回。她轻轻摘下一朵野菊花,放在手心,轻轻叹息:“上个月,你医好了顾家老太太的消渴症。”外婆的语气带着些许感慨,却又掩不住其中的无奈,“人家往诊金里塞支票,你非要换成三百斤道地黄芪。”外婆话里的叹息,像是对顾家财富的无奈,似乎他们的礼遇永远不过是金钱和物质的交换。

林婉儿低头,看着手中捆扎的艾草,微微皱眉,把党参一根一根地摆成了八卦阵。“治病是本分,收重礼就脏了银针。”她的声音坚定,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她知道,在这个世界里,医者的职责就是治病,而不是去迎合那些权贵的游戏。她一直坚持着自己的原则——她不需要从顾家的地位或财富中获取更多的东西,治疗病患才是她的使命。

外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指尖轻轻触碰着艾草的束带:“可若想进他家的门...”她的话未完,眼神中却掩饰不住的复杂。她不是不理解林婉儿的坚持,但她知道,有些东西不是单凭医术就能换来的。

“外婆!”林婉儿的声音突然提高,艾草捆扎猛地散开,青烟弥漫了她的眼。她的脸上写满了倔强与决绝,“我穿白大褂不比穿婚纱差。”她语气坚定,眼神中有一股不可动摇的力量。对她而言,身为一名医者,穿上白大褂就是一种荣誉,那代表的是她对患者的责任与承诺。她不需要穿婚纱,也不需要其他外在的华丽,白大褂本身就是她的荣光。

她的话虽然简单,却有着强烈的自信和坚持。在她的世界里,医者的身份早已超越了外界的眼光与偏见。她所要做的,是治愈病患,而非满足任何人的期待。

外婆没有再说话,目光沉默地看着林婉儿。她知道,林婉儿已经走上了她自己选择的道路,那条道路也许并不平坦,但却是她从未动摇过的信念。而这份信念,也许最终会带领她,穿越那些不可逾越的门第与界限,走到属于她的更高处。

墙角的蟋蟀声突然变得尖锐,仿佛在某个无法言说的瞬间,一切都被触动。林婉儿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不自觉地聚焦在窗外的那片黑暗。她的思绪被拉回到2003年那个不安的春天,非典的阴霾笼罩着城市,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躲避,唯独顾辰逸——顾家派车来接他回祖宅避疫,那个时候,他却一夜之间翻墙逃出,背着一麻袋的板蓝根,跑到百草堂的门前,用力砸响了门板。

她还记得那一夜的景象,顾辰逸发着高烧,眼神迷离,嘴里胡乱地说着话。“要死也得死在你脉枕上...”他的声音虚弱而有些颤抖,但又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倔强。那一刻,林婉儿的心情复杂,既有不舍,也有无奈。她知道,他并不愿被顾家拘束,那份倔强仿佛已深深扎根于他的骨血中,不愿依赖任何人,甚至不愿与他的家族妥协。

然而,她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为他煎药,给他降温,心中却难以平复那一夜的震动。

林婉儿将思绪收回,感觉到外婆突然靠近,她递给了林婉儿一颗盐渍梅。外婆的手指微微粗糙,却依然带着几分温暖的力量。她的眼神深邃,似乎在看透什么。“顾家是龙潭,可这小子三十年硬把自己活成了药引子。”外婆的语气并没有责备,只是带着一份复杂的感慨和叹息。

林婉儿轻轻咬下梅子,梅核在齿间碎裂,酸涩的味道瞬间充满了口腔,漫过了喉头。那股酸味仿佛渗透进她的心里,让她感到一阵清冷的刺痛。她不由得微微皱眉,却强迫自己咽下这股苦涩。她知道,外婆所说的,不仅仅是顾辰逸的倔强,还有他内心深处对家的逃避和不愿依赖的决心。

就在她思绪游走时,前院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她微微一怔,那脚步声稳重而有节奏,仿佛那是某人多年来的脚步,几乎每一次都能准确地踩在她的心跳之上。她回过身来,却见顾辰逸扛着新收的麦冬,缓缓走进了百草堂。

那一刻,林婉儿的心中泛起一阵复杂的波动,她背过身去,理了理自己的白大褂。铜纽扣在昏黄的灯光下反射出微弱的光芒,她微微翘起唇角,试图掩饰那一瞬间涌上心头的情绪。她知道,自己并不想被他看到内心的波动,所以便刻意保持着一份冷静。

门外的雨燕轻掠过檐下,带着风的声音轻快而自由,仿佛剪断了所有未说出口的话语,所有的嗔怪、所有的矛盾,都在九月的风中消散。林婉儿的心跳有些加速,望着顾辰逸那熟悉的背影,她知道,这样的时光也许已经无法回到最初的状态了。

文老在厢房捣药的杵声忽轻忽重,穿透了这片安静的空间。那声音低沉而有节奏,像极了某人这些年来欲说还休的心跳。每一次的杵击,都是一次难以抑制的情感的涌动;每一次的沉默,又仿佛是在等待某个时机,等待着某些话终于能够说出口。

林婉儿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中的波动,但那股深深埋藏的情愫,却始终没有办法消失。她明白,无论她如何装作若无其事,某些情感依然在心中悄然生长,不可抑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