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谢南州话音刚落。
只见林间树叶翻飞,而后“呲嚓”声接连响起。
密密麻麻的‘红灯笼’摇摇晃晃,而后如同天外飞来的陨石,带着毁天灭地的强势力道飞速下落。
众人各司其职,精准帮扶。
谢南州一手拎起小悠,一手抓着江又年已经飞奔出去了。
宋苒和周梅负责宋姨,齐烽和赵明负责张叔,林墨和林纾负责老高,泰哥拽着腿软的孔鹊。
确保无人掉队,飞快地跟上谢南州他们的步伐。
柿子虽然是熟透了,糯叽叽的,但从十几米高空下坠,它的重量就足以砸死一个成年人。
即便砸不死,那么大片柿子林,接二连三地掉下来,砸出来的汁水都足以淹死人了。
身后噼里啪啦砸下来的柿子果肉汁水四散飞溅,追着众人的脚后跟蔓延。
所有人的后背上被飞溅的柿子打得劈啪作响,却连头都不敢回,只是不要命地往前跑。
这片柿子林也太大了些,一眼看去,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红,值得庆幸的是,他们才刚走到柿子林边缘,还没走进林子中间。
否则,今天恐怕是要葬身柿海了。
跑出柿子林后,一行人累得气喘吁吁,前面都还看得过去,背后没一个能看的。
就连谢南州的后背都溅了不少粘腻的柿子。
众人在看到老高的造型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只见他原本光秃秃的头皮被橙红的柿子果肉糊了起来,像个染了炸街发色的鬼马少年,看上去竟然年轻了不少。
张叔看着老高的模样啧啧赞叹起来,“这个颜色好,热烈,有生命力!我店里还没有这个色,等我回去了一定要把这个色调出来!”
前不久大家才知道,张叔在小区里开了家理发店,是个老理发师了。
只是没想到,他这个年纪还能接受这么耀眼的颜色。
“现在怎么办?身上这么脏,别说找怨主了,就这片林子就能玩儿死咱们。”
齐烽龇牙咧嘴地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
更别说后脑勺上黏糊糊的柿子了,现在是碰都不敢碰。
比起这些,江又年和谢南州脸上更显凝重。
韭菜、柿子?
如果说植物和果子都能变异长这么大。
那......动物呢?
植物还不会跑,不会咬人。
可动物就不一样了。
这茫茫密林,树大林深的,根本就看不到路,现在盲目前行是不明智的。
可现在是冬天,要是在林子里过夜就更危险了,气温骤降不说,还找不到合适的安身之所,野外更是危机四伏。
现在是进退两难了。
“咱们回坟地,今晚在那儿过夜。”
江又年话音刚落,谢南州就认同地点了点头。
他也是这么想的,想来刚刚大家走的方向不对,这边明显危险重重,不是出路。
现在天色渐晚,与其四处乱窜,还不如回到最开始的地方。
好歹坟地周围的植被还算正常,并且还有一片开阔的地方,晚上可以生火取暖。
而且棺材里还有褥子,要睡,也是有地方睡的,只要不介意。
可是孔鹊害怕啊,之前躺了棺材他就忌讳得不行,现在还要回那儿去过夜,他是一百个不愿意。
又没有胆子脱离群体,只能不情不愿地跟着。
众人按照原路返回,却发现原本摆着棺材的坟地大变了模样。
坟地、棺材、纸钱什么的全都消失不见了。
如果不是有沿途被刨了个坑的大韭菜树作证,众人几乎认为返回的路都走错了。
只见那原本的坟地上竟凭空出现了个不小的村落。
村子里四处灯火通明,还有几只懒洋洋的大黄狗在屋檐下嬉戏打闹。
一只本来欢快摇着尾巴的大黄狗忽然间尾巴高高地竖起,脸上的松弛收了个干净,而后耳尖微动,直直地冲着村口而来。
“汪汪汪!”
其他几只闻声紧跟而来。
“汪汪汪!”
“汪汪汪!”
众人还来不及反应,就被蜂拥而至的汪汪队团团围了起来。
江又年小时候去公墓偷吃水果被那里的流浪狗咬过,直到现在还怕狗。
看着龇牙咧嘴狂吠的狗,只觉得那锋利的牙齿泛着寒光,恨不得马上就要咬穿他的小腿。
条件反射一下子跳到了谢南州的背上。
谢南州脚下一个趔趄,反应飞快地一手兜住了忽然间跳到他背上的江又年,站稳后没好气地笑了起来。
想起之前江又年再害怕也最多不过是紧紧跟着自己,这还是第一回看到他有这么大的反应。
泰哥见状,扛着那根大家废了半天劲才挖出来的韭菜根对着汪汪队就是一顿挥舞。
狗退是退了几步,但叫得更凶了。
“吱呀!”
只见村子角落的一扇木门打开,一个胡子花白的老人拄着拐杖出来,对着几只大黄“嘬嘬”两声。
汪汪队就收敛戾气,摇着尾巴就回到了老人身边。
整整齐齐的八只狗,在老人面前乖乖趴下,跟方才那副模样判若两狗。
狗群退去,泰哥放下韭菜根松了口气。
谢南州看着昏暗灯光下的老人忽然间眉心微动。
老人?
“谢南州,老人!”
江又年从恐惧中反应过来,趴在谢南州耳边提醒着。
“嗯,我知道。”
谢南州点了点头,矮身放下示意要下来的江又年。
却见那老人看都没看大家一眼,转身就要进屋去。
“诶?老人家!”
老人开门的动作顿住,缓缓扭头看向已经踏进村子的孔鹊,浑浊的眸中闪过一丝红光。
“谁让你进来的!”
老人的态度十分冷漠,甚至算得上是恶劣了。
现在还不确定他到底是不是怨主,但总要找着借口进村子才有机会接近。
江又年把气不过被凶了要还嘴的孔鹊拉了回来,笑眯眯地打着商量,“老人家,我们几个在山里迷路了,可不可以在村子里借宿一宿?”
闻言,老人又把门合上,拄着拐杖蹒跚地走到了离几人不远的地方。
那八只大黄亦步亦趋地跟在老人身后。
看向江又年等人的眼神冷漠又警惕,那高高竖起的尾巴,还有时刻紧绷的小腿肌肉给人一种随时准备进攻的感觉。
老人意味深长地看了一圈众人,男女老少,倒是齐全,而后讥讽一笑。
“是你们要住的,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