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
江又年一脸惊喜又疑惑地转头看向同样注意力回来的谢南州。
“不是说关闭一个怨境是10个功业值吗?”
谢南州心里隐约有个猜测。
但是还不确定。
“快!谢南州,把你的拿出来试试!”
江又年现在就想赶紧看看大家是不是一样,催促着谢南州验证。
“先看看新人的吧。”
谢南州回避了江又年的视线,转头把大厅里的众人叫过来。
一听这动静,其他的几人连忙过来,挨着验证。
就连小悠也不哭了,脸上还挂着泪珠,委屈巴巴地从口袋里把通行卡摸出来。
众人一经验证,果然,湖娘这个怨境给了大家20个功业值。
大家推测,也许是因为黄鹂和阿旭两个附加的亡灵才多给了十个功业值。
“小谢哥哥,该你了。”
小悠拉着谢南州让他验证。
谢南州却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不用了,我的通行卡放在屋子里了,既然你们的没问题,我的肯定也没问题。”
而后拉着小悠的手往外走,“今天哥哥给你买糖葫芦。”
“可是你没带通行卡,怎么给钱啊?”
小悠苦着一张脸,总觉得谢南州在忽悠他。
“没关系,我刷脸就行了。”
江又年等人在后面跟着。
看着前面因为一根糖葫芦就完全将委屈忘记的小悠。
孔鹊直道这家伙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小孩子就是好骗。
“小江,20楼长什么样?”
孔鹊不敢惹谢南州,就抓着江又年骚扰。
“没什么特别的。”
江又年不知道20楼除了有电梯到底还有什么值得孔鹊和小悠惦记的。
一听江又年的话,孔鹊瞬间利用精神胜利法。
在心里将那个未知的20楼踩在脚底。
转而对自己的豪宅心生优越感。
“待会儿去我那儿参观参观啊,小江?”
江又年看向孔鹊新换的一身骚包服装,不明白他为什么在黄泉还能找到这些东西。
这都到了黄泉了,竟然还有人跟他臭味相投?
转眼出了中转站的大门,江又年注意着外面的动静,没工夫再理会孔鹊。
之前来的时候,视线全在那扇诡异的大门上,其他的一概没注意。
这会儿出来了,才发现脚下的这片地方位于一条河边。
那河面广阔、汹涌,漆黑的岩壁衬得水也是黑的,让人看不清全貌。
河对岸也模模糊糊的,就像是被雾气笼罩的玻璃窗。
只能依稀看见对面也有什么东西在移动,却总是看不真切。
“这是什么河?”
江又年总觉得,那水里好像混杂着一些东西。
澎湃的水潮声中,还夹杂着一些细细碎碎的声音,似哭似笑,哀鸣不断。
“忘川。”
此话一出,除去早已知晓的小悠。
众人震惊,视线齐刷刷地投向了谢南州。
忘川?
奈何桥下的忘川水?
只见谢南州冲众人默认地点了点头,而后指着看不清全貌的对岸道。
“对岸,才是真正的冥府,我们和枉死城的亡灵,都只能待在此岸。”
众人看向了此岸延绵不绝的河岸线,却没有看到通往对面的任何桥梁。
“南哥,我知道了,对面就是寺庙里的和尚讲的彼岸,对不对?”
想起从前老家赶场去的寺庙,老和尚满口的彼岸、皈依。
说功德圆满的人能够到达彼岸,不受地府审判。
孔鹊指着对面看不真切的地方,觉得自己顿悟了。
看着对岸朦胧的剪影,谢南州声音悠远,“对岸不是彼岸,就是对岸。”
这句话讲得模模糊糊,孔鹊听得一头雾水。
“彼岸就是对岸啊,有什么不对的吗?”
耳边还在传来孔鹊据理力争的声音。
江又年看着那近在咫尺,却又似远在天边的对岸。
没由来的,想起了自己从前看过的一本书。
那本书他反反复复地研读了好几遍。
就是为了在学校读书分享会上拿到最佳读者的200块奖金。
他记得很清楚,那书里关于彼岸也做过一些讨论。
只是他当时不甚在意,只用了些好词好句。
外加独特的观点去填充自己的演讲模板,并未深究其中的含义。
此刻想来,他顿觉那作者是智慧无穷的。
也许读者千千万,但是真正懂他的人却没有几个。
他说:
“人可以走向天堂,不可以走到天堂。”
“走向,意味着彼岸的成立,走到,意味着彼岸的消失。”
“皈依并不是一个处所,皈依在路上。”
所以,皈依本就无处。
以爱的步伐在世间行走,本就是在皈依的路上。
从前江又年总是怨上天不公。
凭什么别人有父母可依,自己却要孤苦伶仃?
他以为自己这一生苍白,无情无爱。
却没想到。
自己也是那路上的人。
虽历经苦楚,却从未丧失爱人的能力。
顿悟这一点,江又年觉得未来似乎都开阔了些。
“皈依,在路上。彼岸,在心里。”
江又年独自思忖之际。
谢南州凝视着远方的虚无,那双眼似是穿越了时空。
带着无声却悲壮的怀念,孤独而寂寞。
之后的一路,江又年和谢南州都沉默着,再不言语。
小悠难得的没有缠着谢南州,反而拉着孔鹊。
热情地给他介绍着这里的一切。
这里的生活,跟人间一样,也有集市,也有买卖。
这里的集市,被称作幽冥集市。
里面卖的东西种类繁多,却不似人间,一样的商品能拿出好几个码来。
在这里进行交易的物品,大都是人间的亲人烧过来的,或者供奉过来的祭品。
很多都算得上是孤品了。
只此一件。
“他们为什么宁愿滞留在这里,都不愿意去投胎?”
江又年看见好多老人穿得甚是褴褛。
守着为数不多的几件算不上新的衣裳在那里摆摊,让人心生怜悯。
“留在此岸的,除了我们这种游灵,其余的要么是枉死城的冤魂,冤屈没有得到伸张之前不愿转世,怨气太重的就会被封印起来,成为怨主。”
谢南州眼眸幽深,有什么东西在里面闪闪烁烁,让人看不清。
“要么,就是像黄鹂一样,留在这里找人或者是......等人的。 ”
等人?
“等什么人?”
江又年不明白,哪有在黄泉等人的?
这不好等吧,盼着他来吧,又不希望他来。
总不能盼着他早点儿死吧?
或者说要死不死的,像他们这样,半人半鬼的。
“也许,是在等那些来不及说声再见的人吧。”
似是叹息,悠远缠绵。
江又年侧首望去,谢南州眼帘微阖,低头沉思,如一尊历经沧桑的石像。
“诶?那河里有人!!”
江又年的思绪被孔鹊咋咋呼呼的嚷嚷声惊扰,散了个干净。
孔鹊正揪着泰哥的衣袖指着悠远的河面嚷嚷。
江又年的视线跟着往那河里看去,只见那河面上几叶扁舟飘飘荡荡。
每叶小舟的船头都屹立着一个戴斗笠的人。
“那是什么人?”
张叔眯着眼看了半晌,看不真切。
“摆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