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祭是吗?”
谢南州分明地记得阿旭当时那种欠揍的表情。
“不是,但是这个办法很冒险。”
之前阿旭以为计划得逞的时候,确实欠欠地说过一些狠话。
但是,一想到能让他们把自己带出去,告诉他们也无妨。
“不行!没有让湖娘去投胎就算是任务失败了,那我们这一趟就白来了。”
赵明忽然间站出来强烈反对。
关于功业值的概念,来莫村的路上小悠和赵明已经或多或少的跟其他人普及过了。
大家也都明白了这个数字的重要性。
不过赵明总在关键时刻打断人说话的毛病真的很欠揍。
“你能不能别打断,先听他说说是什么办法?!”
孔鹊一把把赵明揪回来,让阿旭赶紧说。
“我知道湖连接着外面的暗河,可以趁暴雨水位上涨时从湖里游出去。”
此话一出,屋子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半晌,孔鹊拍着手哈哈大笑起来。
“弟弟,你这是拐着弯儿让我们几个去献祭呢!”
“湖!你知道湖里有什么吧?!”
“湖娘对你偏爱,你倒是有恃无恐啊!!可我们算什么东西呢?呵呵!”
果然,这个办法确实很冒险,有跟没有一样。
要是能出去,这一村子神经病早跑了。
哪能留在这儿,隔三岔五地集体跳大神呢 !
“村长他们去哪里了?”
想到消失不见的一村子人,谢南州还是不放心。
现在是敌人在暗,他们在明。
这对他们很不利。
“我也不知道,以前献祭结束后,也不像现在这样。但这是第一次献祭失败,我也不知道大家会消失。”
阿旭也不清楚,毕竟,以前献祭很顺利的。
“那傻姐呢?装傻的吗?老头我啊,本来可怜那姑娘,没想到差点要了我的命!”
张叔气得胡子直抽抽。
阿旭愧疚地挠了挠后脑勺。
“傻姐那个名字是说给你们这些人听的,她叫黄英,是我的大伯母,也是小婶婶。但是,她有时候就是会精神不正常,还老是叫我弟弟,所以,也不算是装吧。”
果然不出众人所料,傻姐,不,准确来说,现在叫黄英,就是被一家两兄弟共同拥有的妻子。
孔鹊掩不住眼里的吃惊,他没想到这地方这么落后。
“是你们家强迫她嫁给两兄弟的吧!”
看到阿旭低下去的脑袋,大家就什么都懂了。
“村长说这是为了延续子嗣,黄英她一直怀不上孩子,大伯父和三叔都对她不好。”
延续?
“什么叫延续?!你们这破村子怎么那么恶心呢?!谁他么替你们延续?!人黄英凭什么要替你们延续啊?!就你们这破地方,根都烂透了!有什么好延续的?!”
“就你们这破村子,是有亿万家产呐!还是要复辟继承皇位啊?!就这么几个人了,那是天要亡你们!!天都看不下去了,派人湖娘来替天行道来了!!!等死吧!活该的一村儿给人端了!!!!”
孔鹊气急了,大气不喘一口,指着阿旭的鼻子就开骂。
就差没骂到祖宗十八代了。
他是没想明白,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么落后又肮脏的思想。
女人不是人?!
女人就该生孩子?!
一个个的这么有本事,自己生啊!!!
孔鹊就是大家的官方嘴替,骂起人来,脑子都不带卡壳的。
江又年脸上怒气未消,有什么信息飞快地在脑子里闪过。
等等!
“阿旭,你说傻姐叫黄英,艹字头的黄吗?”
谢南州闻言迅速反应过来,从口袋里摸出了之前江又年放在他这儿的学生名牌。
阿旭想了想,好久没写字,他有点忘了。
刚刚被孔鹊一通给骂懵了。
这会儿用手指在地上写了写,确认地点了点头。
“嗯...是这个字。”
孔鹊气呼呼的脑子瞬间又回过神来,大叫一声。
“啊!我知道了,原来当初她傻的时候嘴里念的就是黄!”
“我说了是黄吧,你非说是芳!”
小悠想起那天孔鹊为了h和f的拼音发音跟自己争了一下午。
江又年脑子里飞速旋转着:草字头,学生名牌姓名栏的第一个字是黄?
湖娘和黄英有什么关系?
“黄英她是什么学历?她上过大学吗?她...算了,你先回答这几个问题。”
谢南州紧接着问,看到被几个问题砸得脑袋发昏的阿旭,暂时就问到这么多。
“慢点,慢点问...”
阿旭抬头打断了谢南州的问题。
“黄英,跟我一样,就上了小学,就比我大几岁。我们村子里,没有大学生。”
阿旭不明白,黄英哪里看上去像大学生了,明明自己更像不是吗?
自己这几天在家里看那个什么洋文书,虽然看不懂,但好歹也是每天都摸过大学课本了嘛。
孔鹊忽然间明白了为什么明明大不了多少的黄英会看上去能当阿旭的妈了。
那是被岁月蹉跎的,更何况是那么水深火热的日子。
能活着就已经是奇迹了。
“可是你们村里的人不是都姓莫吗?她为什么姓黄?”
小悠明明记得那天他本着套点儿有用的信息,拉着村长聊了不少东西。
村长说过,他们这个村子里就一个姓,连狗都得跟着姓莫。
“是啊,黄英也姓莫,以前叫莫英,但是她后来给自己改了这个名字。”
“你懂不懂礼貌?她怎么说也是你伯母、婶子,有你这么直呼其名的吗?”
对这个破村子丝毫没有好印象,不尊重女性,还不尊重长辈,张口闭口地直呼长辈的名字,半点儿尊重都没有。
泰哥的声音跟打雷似的,压迫感十足。
阿旭慌忙摆手解释。
“不是,是黄英让我这么叫的,她很喜欢这个名字。每次这么叫她,她都很高兴。”
江又年和谢南州陷在整理信息的沉思中。
湖娘是大学生,但是这个村里没有大学生。
所以湖娘是外来人。
那湖娘为什么来这里?
又为什么要困住村民?
大学课本?供奉?
艹字头?黄?莫?
湖娘姓黄?那莫英为什么也要改姓黄?
地窖里的床?脚拷?
住在地窖里的人是谁?
这些词条在江又年的脑子里漂浮着,不停地旋转。
忽然间江又年脑中闪过一丝灵光。
身旁紧接着传来谢南州的声音。
“江又年,你说什么人的书本才值得供奉呢?”
二人眼中有什么东西在无声地同频,确认。
继而相视一笑,江又年觉得谢南州真是一个天赐的搭档。
真的太懂他了,甚至比他自己还懂。
关键时候还总是能给他一点儿启示。
二人异口同声地说出那个答案。
“老师。”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者也。
尊师重道,在这个资源匮乏的小村子里绝对很重要。
如果湖娘是以老师的身份来到莫村,那一切似乎就可以稍微解释通一点了。
江又年决定再从阿旭身上对这个猜测进行最后的确认。
“黄英,她为什么要给自己改这个姓?她这是在跟谁姓?”
这个问题明显让阿旭愣住了。
阿旭的反应让谢南州也跟着捏了一把汗。
如果刚才的推测错误,或者说阿旭根本就不知道。
那接下来他们又该从哪里开始查呢?
“我...我如果说不知道你们会打我吗?”
果然,阿旭扭扭捏捏地还是吐出了一句让人失望的话。
局面再次陷入僵滞,众人不免有些泄气。
突然间,空气里传来了一阵悠扬的“咕~咕~”声。
紧接着,接二连三,此起彼伏。
大家纷纷看向自己的肚子,而后不约而同地尴尬笑了起来。
经过这么一天的折腾,这都已经晚上了。
从吃了早饭就没再进食的,早就饿了。
只是因为恐惧让众人暂时忘了这件事。
“孩子们,既然饿了,就先吃饭吧,吃饱了才好思考嘛。”
张叔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那个,我可以给大家做饭。”
阿旭的肚子也叫了,心虚地举手表示自己可以做饭,只要不骂他,干什么都行。
大家表示非常可以,奴役阿旭就是对他最好的惩罚。
“行,那你说今晚吃什么?”
得到首肯,阿旭一下子高兴地站起身来。
拿着根竹棍在看不清的阁楼上捣捣捣。
大家看这架势,以为是腊肉。
接着,阿旭提下来的一大串黑乎乎的东西让众人瞬间变了脸色。
阿旭高兴地把那串东西提起来,一口大白牙几乎咧到了耳后根。
“这是我精心熏制的鱼,存了好久了,都舍不得吃嘞!”
众人:......
阿旭:好吃着嘞!今晚咱们吃全鱼宴!
众人(呕~):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