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绿野城
绿野城，加埃斯家族庄园。
哈伯德·加埃斯检查着房门上的锁纹，而后看向门口的管事。
管事赶紧回复：“米尔恩少爷一直待在里面，没有离开过半步。”
“有没有人来找过他？”
“有，按您的意思都悄悄处理了。”
“把门打开。”
听着门挪动的声响，瘫在沙发上的米尔恩猛地起身看向门口。
“哥。”
房门在身后合拢，哈伯德打量着弟弟下巴处浓密的胡渣，头发亦是散乱得好似许久没有打理过般。
“过得不开心？”
“把你锁在这里糊里糊涂地活着，你开心吗？”
“弥山城一事里繁育神会的牧首死了。”
米尔恩脸色骤变，不敢置信地看着哈伯德。
“他们冒犯了教会的权威，敢在那种地方闹事，死了也是应该。
你该庆幸你不在那里，否则不光是你，整个加埃斯家族都得跟你陪葬。”
“哥，你已经在这个位置了，一旦联邦开始收拢地方权力，你如何和昆尼尔对抗？
马尔兹老爹那个混蛋靠着走私和联邦某些人的利益高度捆绑，你呢？
第二次筑墙必然会成功，这是黑母降下的启示，我们必须在未来的格局里找到自己的出路。”
哈伯德瞪了眼这位亲弟弟，扔出一枚徽章。
“这是什么？”
“南方独立军的徽章，从今天起你就是里面一个战团的战团长。”
米尔恩又惊又喜，更多的是疑惑。
“这是？”
“你以为你哥不想争取地位，但有些东西不能沾染，繁育神会就是其中之一。
南方独立军是我们各族的默契，你去里面好好发展，还能洗掉之前的经历。
如果西部这次主导的远征成功了，我们也可以组织自己的远征，这才是正确的路。”
“这支军队的军团长是？”
“达尔西·卢修斯。”
米尔恩不悦地翻了下徽章，质问道：“为什么是这个暴发户一样的混蛋？他有过领军经验吗？”
哈伯德淡漠地回应：“达尔西·卢修斯提供的经费占了这支军队的一大半。”
“他哪来这么多钱？”
“有一小半是弥山城附近和繁育神会勾结的那些地方农场主。”
米尔恩面色古怪，他可不记得会里在弥山城附近有那么多朋友。
“不得不说这招很有用，至少让很多人看到手里没有武器，粮食再多也只是昆尼尔市的粮仓。”
“但就让这么个……”
哈伯德挥手打断了弟弟的话，而后口吻忽地变得冷漠。
“不过是个家族人员稀少的家伙，只要他能把架子搭起来，以后死了也没人会关注。
如果长垣不喜欢或者昆尼尔的反应很大，他还是个绝佳的替罪羊，你担心什么？”
听到哈伯德冷漠的话语，米尔恩这才明白相比于自己哥哥这种在南方权贵圈子里浸染多年的幕后人，自己还是想得太过稚嫩。
不过作为繁育神会其中的一员，他还是对把刀子交给别人的做法感到不安。
……
空艇上唐恩忽然收到柏莎爵士的通讯，这位城堡之手议团的议团长是伯克将军身后的主要支持者，在远征军高层的影响力相当大。
“唐恩先生，好久不见，听说你又往南方去了？”
“柏莎爵士消息灵通。”
“过奖了，如今是唐恩先生的一举一动都足以吸引很多人的关注，我也是其中一员。
既然唐恩先生要往南方，有件麻烦事还想拜托你帮我们一把。”
“哦，这是我的荣幸，请问是何事？”
“远征军的粮食问题，自从长垣授权组建后，我们已多次向南方发布筹粮需求，可目前距满足需求的粮食还是少了至少三个大仓。”
“远征可是头等大事，南方的人敢怎么拖延？”
“不过是见我们这次远征的人员特殊，长垣其他军团的需求他们可没敢这么拖延。”
唐恩用另一个通讯器给芙拉发了个消息，让她查证有关远征军的粮食问题。
“需要我做什么？”
“我们组织了一支筹粮督促队，希望特情厅也能派人参加。”
“柏莎爵士，这件事和我们的职责差距太……”
“我清楚你的为难，但南方对我们来说很陌生，筹粮督促队很希望有个对南方很有影响力的名字出现在队伍里。”
唐恩犹豫了会，回应：“这事我需要申请。”
“我们等你的消息。”
在和科克委员汇报此事后，唐恩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欢迎加入，实在是麻烦您了。”
在收到唐恩的讯息后，柏莎爵士迅速回复消息。
坐在一旁的切斯特看着这一切，问：“首席，你本来就想加入吧？”
“当然，我只是奇怪为什么这个机会出现得如此得巧合。”
“这不奇怪，我从拷问间里听说了不少消息，如今外面都在传你是伯克将军和高天塔之间的纽带，恐怕柏莎爵士是想拉拢你。”
“这也是我不喜欢昆尼尔的原因，那里的人都懂要谋害一个人得先站在对方身后，然后才能刺出必杀的那一击。”
切斯特冷笑地说：“你的背后可站着不少人，他们未必敢出手。”
“未必，无论什么东西逼急了都是敢咬人的，
农场主计划你这段时间也了解了，有什么想说得没？”
切斯特观察到首席交叉的十指，以及拇指互相绕着转的细微动作，他知道此刻这位首席内心必然有了主意。
“利用画家的地位挟裹南方叛乱，最重要也是最难的一步就是施压，要给南方一个足够有危机感的环境，而且这一步还不能让长垣感觉到是我们在恶意挑起事端。
虽然暗地里我们有非人这张牌，但明面上我们恐怕还缺乏足够的压迫，毕竟高天塔是不愿意我们把这张牌捅到长垣去的。”
唐恩赞同地颔首，而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份稿子，递给了切斯特。
“柏莎爵士的邀请算是帮了我一把，这次我要让他们见识见识舆论的威力。
我曾经听说过一个理论，只要一只鬼面蝶扇动翅膀，就能在漩涡海上掀起一场大风暴。”
切斯特双手接过稿子查看，只见上面的标题是一个市民的毁灭。
稿子内容则是描写了一位勤劳老实的市民如何在南方高昂的农场税和限制随意开荒的措施下因天灾人祸一步步走向破产，最后负担不起沉重的贷款他变卖家产，甚至把孩子卖给大农场当奴隶，就是这样这位市民最终还是用了根偷来的绳子在一棵老树光溜溜的枝干上吊死了自己。
纵使因职业而对死亡的感觉淡漠了许多，读完这篇稿子的切斯特依旧感觉内心有种说不出的郁，他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原来文字也能杀人。”
唐恩摇了摇头，说：“真相从来都是杀人的快刀，只是人类习惯了寻找各种欢愉来掩饰现实，这也是我们能活到现在的原因。”
“首席，我已经能看到这份稿子发出来后昆尼尔的舆论了。”
唐恩笑了笑，一旁的通讯器晶屏上肯尼斯已传回肯定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