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璇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她万万没想到。
时隔多年，这件事会被齐璐璐当众揭穿。
“你血口喷人......”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齐璐璐冷哼一声，语气讥讽：“怎么，心虚了，不敢发誓？”
四周的议论声越来越大。
韩璇感觉所有人的目光就像刀子深深刺在她身上，让她无处遁形。
“你们家老太太听我这么一说，连过生日的心情都没了。”
门口传来薄宴辞的声音，带了几分漫不经心。
“她就喜欢瞎操心。”
接着，就是盛聿洲低沉冷淡的声音响起，“二中跟一中离得那么近，哥们儿不是傻子，多少也听过点风声，让她老人家知道真相也好，起码能消停一段时间。”
韩璇低眸掩去眼底暗芒，趁着昏暗光线下乱糟糟的环境，算准门被推开的时机朝齐璐璐冲过去。
她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借着巧劲将酒杯里剩余的酒水泼向自己。
“哗啦——”
酒水顺着她的头发和礼服缓缓往下流淌，韩璇顺势跌坐在地上，狼狈又凄楚。
门推开的瞬间，盛聿洲看到的就是齐璐璐一脸错愕地举着空酒杯，而韩璇则浑身湿透，楚楚可怜的坐在地上。
“阿洲......”
韩璇咬着唇瓣，眼泪想断了线的珠子。
等男人问话，便哽咽着声音，抢先开口：“你别怪璐璐，她也是喝多了，提起上学时期的不愉快，情绪有点激动......我没事的。”
“卧槽，千年老绿茶成精了你！”
齐璐璐惊呼，随即冷笑着为她鼓掌，“我就纳闷儿了，说你私藏薄少爷情书、偷裴梨水晶球，你不承认就不承认，当众碰我瓷，还非要反过来说别怪我，显得你心地很善良吗？”
此言一出，跟在后面进来的薄宴辞狭长凤眸微眯起，目光如寒冰落在韩璇脸上：“水晶球是你偷的？情书是你拿走的？”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窖，韩璇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妈的，他就说高二的圣诞节明明把情书和水晶球塞进裴梨抽屉里，怎么第二天她见到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合着是有人从中作梗，斩他桃花，坏他姻缘？
“除了她，还有谁？”
齐璐璐在一旁搭腔，语气愤愤不平：“亏裴梨以前对她那么好，狼心狗肺的东西！”
“你胡说！”
韩璇顿时慌了神，周围的气氛压抑得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急忙抓住盛聿洲的裤腿，抬起眼帘，慌乱地解释：“阿洲，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拿，齐璐璐以前看我是单亲家庭，就总欺负我，她刚刚认出我，也是对我冷言嘲讽，她就是在故意污蔑我！”
“手拿开，我跟你很熟？”
盛聿洲叼着烟，甩开她的手，掏出打火机低头点烟，姿态闲散的模样，完全没把韩璇放在眼里，“阿洲也是你叫的？”
他倏尔转头看向薄宴辞，吐出一口烟圈，语态悠悠：“啧，那颗水晶球我还有点印象，不就是高二的时候，你托珺颜姐从国外给你带回来的联名款？”
“多少钱来着，好像大几千吧，结果裴梨一点反应没有，你丫的还拉着我跟阿洵陪你喝了个通宵。”
记忆渐渐浮现——
十八岁的薄宴辞，轻狂拽酷，整个人透着股慵懒邪肆的劲儿，格外吸引女孩子的注意。
可偏偏栽到了裴梨手里，因她喜，因她怒。
别人书包里塞的是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薄少爷书包里塞的全是截胡下情敌们要送给裴梨的情书。
每天傍晚在台球厅，他就蹲那儿一封一封的拆，边拆边吐槽人家臭不要脸的、写的什么酸了吧唧的土味情话等等。
好不容易在兄弟们的怂恿下，亲自动笔写了封情书要送给裴梨。
结果，情书送出去，没有得到半点回应。
大半夜抱着酒瓶要死要活为她买醉，在兄弟们面前骂骂咧咧：“本少爷人帅多金，还专情，梨梨公主真特么没眼光，怎么就看不出来我喜欢她？”
骂归骂，隔天宿醉头痛的要死，他照样会早起给裴梨带早餐。
像个舔狗似的，眼巴巴凑过去贱兮兮地说一句：“morning，梨梨公主。”
然后，裴梨就会送他一记白眼，把物理练习题丢给他，很自然的接过早餐小口小口吃起来。
思绪回笼，盛聿洲弹了下指尖烟灰，语调漫不经心：“好在，兜兜转转，裴梨还是成为你的太太了，不然，某些偷东西的人，罪过可就大咯。”
“滚。”
薄宴辞没心思听他贫嘴，慢腾腾摸出烟盒抖出一支烟衔在嘴边。
韩璇脸上的血色褪尽，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在地。
盛聿洲的话犹如一记响亮的巴掌，狠狠打在她的脸上，坐实了她偷东西的罪名，让她羞耻难堪。
齐璐璐挺直腰杆站在边上，双手环胸，勾了勾红艳的唇角，扬眉道：“哎呀，可不嘛，还好盛总懂鉴茶，不然，我可就冤枉死了呢。”
韩璇浑身无力，脑袋嗡嗡作响，一片混沌。
银色机械打火机在薄宴辞手里旋转，他提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脸色阴沉得可怕，“那颗水晶球，在哪？”
一字一顿，咬牙意味明显。
在场都是看热闹的，没有人伸手去扶韩璇起来。
她整个人摇摇欲坠，垂在两侧的手掐进掌心嫩肉，艰涩地咽了下喉咙：“我拿回家以后，怕被来家里玩的同学发现，就藏在床底下，后来搬家......不小心弄碎了。”
当时银光亮片跟着玻璃碴洒了一地，她捡起来才看见海豚底座下方手工刻着：【裴梨，你是例外，也是偏爱。】
还有少年张扬潇洒的署名——薄宴辞。
在蝉鸣热烈的夏天，那是一份少年藏匿心间许久的秘密。
“呵。”
听言，薄宴辞冷嗤，眼底翻滚着骇人的戾气。
他攥紧拳头，一脚踹飞她身后的圆凳。
“老子的表白，你踏马拿走藏起来了？”
“穷的买不起一个水晶球？”
“药剂吧偷老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