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趣公司，会议室。
张莹莹和几个比较聊的来的同事，在这里喝咖啡。
下午3点一般是他们小团体“讨论方案”的时候。
其实就是下午茶时间。
聊聊公司八卦，吐槽一下同事，交流交流怎么把自己活不动声色地塞给新人或实习生。
今天主要是聊最近公司那个实习生和高层都不在的事。
王帆说：“我兄弟有确切的消息：刘旭已经在鹅厂入职了，就在我兄弟隔壁。负责一个全新的项目，好像是追求现在的潮流，做日麻。”
李宇杰叹气：“怪不得林总这段时间都不来公司了。”
王帆说：“项目亏成这样，现在负责人也跳槽，她来干嘛，守着大家一起喝西北风吗？”
李宇杰问：“那帆哥你说咋办吧！”
王帆说：“趁现在项目还没彻底死，赶紧走！我反正已经联系好我兄弟了，他们那边刚好有个程序员得了脑梗，让我过去。”
李宇杰说：“大厂没那么好进吧？”
王帆说：“还是有内推名额的，一个小项目，也没几个钱。过去我估计到手还要少点，但是你得为未来考虑啊。这公司倒闭，迟早的事！”
李宇杰问张莹莹：“莹姐你说说，该怎么办？”
张莹莹很淡定：“我要留下来。”
王帆也坦然：“得，那过两天怕是没人陪你喝咖啡咯。宇杰，你怎么说？”
李宇杰摊手：“我不知道啊。”
王帆说：“我兄弟那边还有个助理的位置，要不要一起过去。”
张莹莹喝着咖啡，陷入回忆。
像王帆和李宇杰这样的对话，张莹莹感觉自己听过很多了。
张莹莹在燃趣干了3年，公司刚成立没多久就加入。
当时燃趣还没有研发游戏，主要做行业数据整理分析的活。
林然那会儿还没有毕业，成立燃趣是想为后续的游戏开发做准备，招的也基本是大学城附近的毕业生。
张莹莹听说有个富二代的公司干活少，待遇高，想也没想就来了。
至于具体做什么？
张莹莹不关心。
招聘比较轻松，基本只对学历有要求。
张莹莹找人做了个假的学位证，又给人事塞了点好处，顺顺利利地入职。
那个人事早早跳槽，张莹莹也没有后顾之忧。
林然经常不在，公司业务也没有什么大的项目，人员流动很大。
不是离职，就是跳槽。
当时的同事都说：“这公司就是有钱人弄着玩的，没什么前途，趁早走了好。”
张莹莹不这么认为。
那些刚毕业的大学生可能不知道，林然随手提的一个包，都是爱马仕的。
张莹莹查过价格，要9万多。
而类似的包，林然有好几个。
基本在张莹莹和林然为数不多的会面里，林然的包都没有重复的。
这是真正不差钱的主。
反正工作也不忙，平时各种活也简单好上手。
实在遇见不会的，张莹莹就联系附近的大学生，花个三五百就能解决。
算下来自己工资变少了，但其实真完成好了，奖金下来张莹莹能拿更多。
林然到底是个富二代，公司的福利是真不错。
张莹莹通常是早上在工位上逛逛娱乐八卦，中午找两个聊得来的同事去会议室讨论方案，其实就是喝着公司的咖啡开吐槽会，下午快下班了才开始处理今天的工作。
忙完了也不急着回去，反正回家也没什么事，用手机看两集电视剧，挨到10点半地铁停运了打卡下班还能申请打车补贴。
也别管张莹莹回家需不需要打车。
就说这个点下班的，你补不补贴吧！
张莹莹也不知道公司现在具体遇到了什么状况。
亏钱？
张莹莹以前一起喝咖啡的有个是财务，她可是给张莹莹说过公司一直在亏钱啊。
后来她也承受不住这个压力，跳槽跑了。
张莹莹很疑惑：又没有亏你们的钱，林然都没急，你们一群打工人急什么呢？
何况林然对自己确实不错。
每年公司年会，都要拉自己上去当模范表扬，塞的红包也是最大的。
后面公司开始研发游戏，林然也是特意叫了自己过去，问调到研发组能不能适应。
张莹莹问了问待遇的提升，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实在遇见不会的，还能外包给大学生做嘛。
让张莹莹放弃眼下的待遇，确实有些困难。
别看林然每天冷着一张脸，看着挺有压力的，其实心很软的。
叫两声“学姐”，就会对你特别优待。
虽然她也不是自己学姐，但叫两声，大家都没损失，不是吗？
有了决定之后，张莹莹也不管王帆和李宇杰的盘算，自己先离开了会议室。
嗯，看来有段时间，又要自己一个人喝咖啡了。
·
林然别墅，楼顶花园。
陈晟在打电话。
“好的，老二，后面要是需要提供证据啥的，我再找你哈。”
杨帅很不高兴：“别叫我老二。”
“下次一定，老二。”
陈晟挂断了电话。
嗯，怎么说。
有一点点震惊。
陈晟感觉自己已经是个能让资本家气得牙痒痒的工贼了。
但是真找杨帅询问了张莹莹外包活给他做的详细经过后，陈晟扪心自问了一下，自愧不如。
这么奇葩的打工人还是第一次见。
首先，学历是假的。
张莹莹和杨帅沟通时，经常会说“你们J大”。
杨帅也人畜无害地问了问张莹莹哪个学校。
反正是个大家都没听说过的三流院校。
人啊，对处于弱势地位的存在，是最没有防备心的。
张莹莹在公司坚守秘密3年，结果在杨帅这交了底。
其次，能力也是假的。
张莹莹在公司很活跃，特别在林然面前，会揽各种活，然后保质保量完成。
这点陈晟就有发言权。
原主来后，大半都是原主干的。
之前呢，估计不是哪个新人就是倒霉实习生了。
至于项目开发就更别提了。
基本全是杨帅做的。
刘旭算是比较开明的领导，只要项目推进顺利，平时不会管员工怎么工作。
以周为单位，按时汇报就行。
所以张莹莹通常是攒一周两周的活，交给杨帅要求周末干完，周一能及时对接。
陈晟感慨。
这公司，有她没她没区别啊。
她一人的活，陈晟寝室俩牛马就包揽完了。
这俩劳动报酬合一起都没张莹莹一半多呢！
陈晟立即将这事汇报林然。
神气的态度，好似抓到同学考试作弊的小学生。
林然很无力：“你非要开人不可吗？”
陈晟：“她学历造假。”
林然说：“可是现在开人成本很大。”
陈晟：“她学历造假。”
林然说：“最近公司又跳槽好几个，再开人下去，我快成光杆司令了。”
陈晟：“她学历造假。”
林然无语：“能不说学历造假的事吗？”
陈晟指了指自己：“她欺负实习生。”
林然叹了口气：“开吧开吧。”
陈晟又顺带吐槽了林然的人事问题很大。
林然说：“问题很大也跳槽了。”
陈晟鼓励：“跳的好！跳哪去了？”
林然扶额：“鹅厂。”
陈晟决定还是不说话了。
咋滴，您是给鹅厂开了个黄埔军校？
揪出了这个张莹莹，陈晟也顺带把所有给原主塞私活的一起告了。
林然很无语：“平时看你人畜无害的，原来是等着现在打击报复是吧？”
陈晟嘿嘿一笑，模样很憨厚。
林然无力：“你都想开了？”
陈晟：“不然呢？有这么欺负人的吗？”
陈晟翻看聊天记录，一通划拉，陈晟自己看着都有点惨不忍睹。
除了通知开会，就是塞各种活，最离谱的还有p他们小团体聚会照片这种私活。
林然崩溃：“你怎么什么活都接啊。”
陈晟胡诌：“年轻时候不懂事啊，总觉得吃亏是福。”
林然翻了个白眼：“你来实习才几个月啊！”
倒不是陈晟不依不饶。
原主可是被这帮家伙弄到猝死啊！
虽然原主自身问题也很大，但也正是这些他们不以为然的小恶，才导致了这个结果。
“你告的这几个，基本这两天都辞职跳槽。我感觉我这公司算是完蛋了。”林然全然一副认命的表情。
陈晟安慰：“放心，有我呢。你看看这些，我一个顶五个，不过分吧。”
一边说，一边继续划拉。
林然阴阳怪气：“行行行，你最厉害好了吧。”
陈晟继续煽风点火：“而且你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现在公司人跑完了，大不了我们再招嘛！反正我之前也给你提要求要新招人。这下好了，这边剩下的该跑的跑，该开的开，省钱了啊！”
林然不想面对：“你出去！让我一个人静会儿。我感觉我这老板当的太失败了。”
陈晟继续安慰：“早发现早解决嘛，没什么事是能一次就做好的。那什么，下次加油！”
林然：“出去！”
“好嘞！”